鍾浩隨著那富府的門子剛進府中沒多久,一個豐神俊朗、風度翩翩的錦衣青年,便從前院的花廳中迎了出來。


    這位風度翩翩的青年自然是鍾浩的連襟馮京馮三元。嚴格來說馮京如今已是三十有二,按大宋標準,過了而立之年便算是壯年了。他應該算不上青年了,應該被稱作是壯年了。


    不過馮京長得豐神俊朗,又保養的好,和青年真是看不出任何的區別。鍾浩的這位連襟馮三元號稱大宋開國以來最英俊的狀元不是吹噓的,世人對他的評語說是其若以秋水為神、儒雅翩翩,如翠竹搖曳,令人賞心悅目。


    其實鍾浩和自己的這位三元及第的連襟,在那日傳臚大典之時,曾經見過一麵。


    當日鍾浩他們一班新科進士們在東華門等待唱名時,馮京正好從東華門進宮,去大慶殿那等待著教授新科狀元寫那傳臚大典最後的謝表。


    在東華門前時,馮京特定找鍾浩攀談了幾句。


    是以,今日一見麵,馮京便迎了出來,很是熱情的拉著他的手道:“文軒來了,快進屋!”


    鍾浩忙拱手笑道道:“嗬嗬,小弟見過大姐夫了!”鍾浩那日和馮京在東華門見麵時,因為一旁有一眾新科進士,所以是稱呼他當世兄的。不過鍾浩和富若竹早就定親,今日又是來商量婚事的,自然要套近乎。再說,自己這位大姐夫的未來的前途光明,不可限量,現在多交好一下,對自己未來必定沒有壞處。


    “哈哈,好說,好說,咱們連襟今日可要好好聊聊,今日一定要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當下,馮京很是熱絡的把這鍾浩的臂膀進了前廳。


    進門之後,鍾浩隨手把自己帶來的禮物放在一張小案上。


    兩人在茶幾旁坐定,隨即自有小丫鬟捧上香茗。


    馮京待那兩個小丫鬟擺好香茗和茶點後,吩咐道:“快去請夫人過來,就說咱家二姑爺來了!”


    鍾浩是自家親戚,沒有什麽需要忌諱的,讓大姨子見上一見自己的妹夫,沒什麽不合適的,是以馮京吩咐那兩個小丫鬟去請自己夫人。馮京的妻子富若蘭一直對自己妹妹選的這位少年英才,很是想見上一見了!聽說馮京今日邀請了妹夫過府一敘,早就囑咐好了馮京,一旦妹夫來了,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那兩個小丫鬟脆聲答應一聲,忙去後院請自己大小姐,臨出客廳時,還偷偷的看了一下這位二姑爺。


    當然,怕是其心中也少不了對鍾浩和馮京做個比較。馮京自是不用說,號稱大宋開國以來的最英俊的狀元,自然是風~流倜儻,英姿不凡的。


    當然,鍾浩在他麵前雖然自覺矮了一頭,不過在那丫鬟們看來,也絕對不差。


    鍾浩今日第一次來自己嶽父家,特地捯飭了一番。其身上穿著一件新作的寶藍色綢緞儒衫,腰間係著小傳臚時官家賞賜的那條玉帶,上麵還特地別了一個納福玉佩,頭上係著逍遙巾,也是很是瀟灑。


    而且鍾浩還很年輕,如今才隻不過十九歲。雖然三十多歲的馮京自有一股成熟穩重的味道,但是鍾浩身上卻也有一股他身上沒有的勃勃英氣。


    在那兩個小丫鬟的眼裏,怕是鍾浩和馮京也算是一時瑜亮、各有千秋。她們不禁超級羨慕自家府裏的這兩位小姐。


    唉,兩位小姐的命真的都是好死了,真是讓人羨慕死啊。兩位姑爺都長得這麽英俊,還都這麽有才,一個是狀元,一個也是甲科進士。


    那兩個小丫鬟去得很快,富若蘭來得也很快,鍾浩和馮京剛喝了一口茶,聊了幾句話的工夫,便聽到客廳門口的珠簾輕響,一個佳人掀簾進來。


    鍾浩見那位佳人瓊鼻莓唇、杏眼柳眉,白皙的瓜子臉襯出尖尖的下巴,令人上心悅目。那佳人和富若竹有八分相像,隻是比富若竹豐腴了三分,又是做一襲已婚婦人打扮,比富若竹多了一絲成熟,少了二分清純。


    眼前這位佳人自然是自己的那位大姨子富若蘭無疑,當下鍾浩忙起身很是鄭重的見禮道:“小弟文軒見過大姐!”


    鍾浩剛才打量富若蘭的那一瞬間,富若蘭也早已把鍾浩看遍了。她見自己這位妹婿一襲寶藍色儒衫,很是是風度翩翩,長得也是玉樹臨風、豐神如玉,比起自家相公來少了幾分儒雅,但是多了幾分英氣,絕對也算是一個翩翩佳公子了。


    而且自己這位妹婿今科高中黃金榜上第十名,雖然比起自己相公的狀元名頭稍微差了一點點,但也絕對是不簡單了,況且鍾浩年僅十九,以後的前途自是無限光明。是以富若蘭對眼前這位妹婿也是滿意至極。


    富若蘭見鍾浩向自己行禮,當下忙回禮,口中脆聲道:“文軒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快坐吧,不必拘禮!”


    待兩人重新坐定,富若蘭問道:“文軒在東京住得可還習慣?”


    鍾浩笑道:“沒什麽不習慣的,小弟既隨嶽父去河東路的麟州待過,也曾隨狄元帥南下平叛過,在東京倒是難得安穩愜意。”


    富若蘭抿嘴笑道:“嘻嘻,怪不得我見文軒身上有著勃勃的英氣呢,原來真的在在行伍裏待過啊。文軒允文允武,小妹倒是好眼光啊!”


    鍾浩笑道:“你是在過獎了,小弟是文不成武不就啊,幹什麽都是二把刀,哪裏談得上允文允武啊!”


    富若蘭莞爾道:“你倒是謙虛,武能在西北帶兵,文能中甲科進士,你這要算是文不成武不就,那別人還活不活了!我還聽你姐夫說呢,說你這次授官,得授將作少監,你姐夫那科是狀元才得授了一個將作監丞呢,你這比你姐夫這狀元,還高上一級呢。”


    鍾浩苦笑道:“大姐你再誇小弟,小弟就上天了!再說,我這不過是考了個第十名,哪敢跟姐夫那連中三元相比啊,姐夫才是真正文曲星下凡啊,以後前途無量啊!”


    鍾浩這話倒是真的,他是對自己這位連中三元的姐夫真的無比佩服啊。每科都有狀元,但是能連中三元的,整個大宋到現在為止也不過十三個。而且鍾浩後世的記憶中,自己這位連襟應該是大宋朝最後一個連中三元的。直到南宋滅亡,在此以後的二百年中,再也沒有出現過連中三元的人。


    就是哪怕連上大明朝,整個大明朝也不過出了兩個連中三元的人物,其中一個黃觀,還被永樂大帝從登科錄上抹掉了。另外一個商輅,其實嚴格算起來,還不算連中三元。因為商輅在考中解元後,第一次去考會試落第了,直到三年後再去考,才連中了會元和狀元。因此嚴格來說,隻能說是中了三元,不算連中三元。


    當然,大宋之所以出得連中三元的狀元比大明多,是因為的解試是各州單獨舉行的,每科各州加起來都有上百位甚至幾百位解元,而大明是鄉試是在兩京十三省舉行,一科鄉試隻有十五個解元。


    這大宋的解元人多、基數大,是以大宋出得連中三元的比大明的多,不過哪怕大宋的解元比較好考取,但想要連續得中省元和狀元,也是千難萬難的。


    放眼整個人才輩出的大宋科舉史上,這連中三元的人物也就十三個,可見其難度之大。


    而鍾浩眼前的自己這位連襟,就是這十三個其中一位,這種人物哪怕混得再差,也是注定其實青史留名的,以後宋史中,少不了要有其一個傳記。


    是以,鍾浩說得話倒都是真心話,他是真心佩服自己這個三元及第的連襟的。


    馮京聽了鍾浩的話,也在旁笑道:“文軒這話說得就太過謙了,姐夫我中進士時都快而立了,你這還不曾弱冠便已中得甲科進士,年輕才是本錢啊,隻有年輕人才會前途無量啊。而且文軒你如今的官職已經和我這上屆的狀元齊平了,你這才是前景光明啊!”


    鍾浩笑道:“小弟不如姐夫多矣,無論文采,還是本領,都遠不如姐夫啊。以後還得請姐夫多多指點啊!”


    馮京笑道:“姐夫我早就聽說過文軒你在麟州的本事,當真是當得其允文允武,一個靜羌寨硬是在沒有多少物資支援的情況下,被你建造的固若金湯,成為朝廷堅守河西的重要堡壘。而且你把那一直近乎乞丐的平西軍,一年多時間便調教成一支頗有戰鬥力的強軍。這平西軍不但能全殲來襲的黨項騎兵營,還跟隨西軍南下立下大功,而且最近有可能被升格為禁軍。這都是文軒的功勞啊,無論文事,還是武事,姐夫怕是都遠不如你有實幹的本事啊,實在怕是指點不了你!”馮京對鍾浩的還是關注過的,是以對其做過的事情還是頗為了解的。


    鍾浩比馮京這麽一誇還真有些飄飄然,這可是被連中三元的狀元佩服!不過,鍾浩雖然心中有一點點飄飄然,臉上卻沒有絲毫自矜的表現,依舊是一副謙虛至極的表情。


    當下鍾浩也誇馮京道:“姐夫是三元及第的人物,文采無雙,小弟是拍馬莫及啊!”


    馮京笑道:“哈哈,姐夫我最對也就會做幾篇應試文章,你的那詩詞可是讓姐夫歎為觀止啊。那麽多好詩詞你是怎麽想出來?你知道嘛,就是以詞著於文壇,尤擅小令的晏相公,咱們的外公,看了你的詞作,都對你這個女婿是佩服之至啊!”鍾浩的嶽母是晏相公的女兒,這晏相公自然是富若蘭和富若竹的外公了,鍾浩和馮京自然也要隨著叫外公。


    鍾浩:“……”馮京把自己誇得跟花兒一樣,可鍾浩現在卻實在想不出詞兒,再恭維馮京了,不禁微微有些尷尬。


    好在這時鍾浩大姨子富若蘭的話,替他解了圍,她聽鍾浩和馮京在那互相誇獎,忍不住笑著對兩人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互誇了,要是被外人聽到,以為咱們家的人,多麽不謙虛呢!嘻嘻,不過你送給小妹的那首《鵲橋仙》確實寫得太美了!


    說著富若蘭還吟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寫得當真是美極了!我讓你姐夫這狀元寫,他卻寫不出這麽美的詞作!所以,說起來,要論文采,還是文軒你厲害啊!”


    得,她調侃鍾浩和馮京互誇,說是說出去怕別人笑話,她自己倒又誇上了!


    鍾浩隻得再次汗顏道:“大姐過獎了,哪有那麽好啊!”


    “哪有過獎啊,真有那麽好。小妹也是眼光很高的人,而我卻聽小妹說,她就被文軒你這首唯美的《鵲橋仙》擄獲了芳心,當然還有那首很美的《青玉案》!”


    鍾浩再次汗顏,好半晌兒,才又幹巴巴的又道:“大姐實在過獎了……”


    鍾浩實在沒想到自己靠著幾首詞,能得到這麽高的誇獎,而且還是被狀元和狀元夫人一起誇獎。鍾浩是真得汗顏啊,這些詩詞可都是“借”得啊,心中實在有些愧疚啊!


    好在這對狀元兩口子終於誇完了自己,隻聽馮京道:“咱們也別在這聊了,我也吩咐府裏的廚子整治席麵了。今日咱們就一起吃頓家宴,順便一起商量一下文軒和若竹的婚事情況!”


    鍾浩一聽,自是很是樂意,這裏也是自己嶽父家,這又是家宴,自己自然也沒必要推辭。而且自己來,就是商量一下這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細節的,既然馮京和自己大姨子要與自己在家宴上聊,鍾浩自然也不會推辭。


    當下鍾浩起身隨著自己連襟馮京去後院的客廳去,富若蘭也在後麵隨著。既然是家宴,又沒有外人,她一起參加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再說,這商量婚事,她的父兄又都不在,自然很多細節還要靠她這大姐來拿主意。


    富若竹走在鍾浩和馮京身後,越看這位妹婿越是中意,不禁很是替自己小妹高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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