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司空雨夜之前的偷襲讓人驚訝,那麽他此刻的暗月斬,便令所有人都感到驚恐了。銀光覆蓋中,一枚枚光團消散,換來的卻是一條條鮮活生命的隕落。在死亡的巨大威脅麵前,所有麵露譏諷的正道弟子,臉色都一白到底。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雙拳難敵四手。可如果這亂拳和四手,原本還比老師傅和雙拳強呢,那麽等待他們的,便唯有滅亡一條路而已。於是,正道弟子們怕了,心中第一次對司空雨夜,這個被他們譏笑無視的小人物,產生了由衷的敬畏。


    暗月斬,這結合逍遙派功法與蜀山劍派劍法的一招,實在是太過逆天。在那銀白如月光的光芒範圍以內,司空雨夜仿佛可以瞬間擁有千萬分身,而且每一個分身的修為,都與他本人相差無幾。一個司空雨夜的攻擊已經相當可怕,足以將令狐無雙擊傷,千萬個司空雨夜同時出手,早已遠遠超出了虛丹境界以下的範疇,即使同濟法和薛劍生相比,也絕對不會弱太多。


    他這一招用出,銀光範圍以內,凡是修為比較低的正道弟子,大多直接被劍芒轟入體內,身體四分五裂,血肉橫飛,死無全屍。個別修為比較高深的,也是肢體不全,身受重傷,尤其是劍芒內攜帶的紅芒,在他們體內肆虐遊蕩,痛入骨髓,難以消除。


    隻這一招結束,地麵上便又多出大片碎肉,完整的屍體卻很少。正道弟子人數方麵的優勢,也幾乎被徹底抹殺。


    冷冷掃過四周,所有被司空雨夜注視的人,都下意識地後退,臉色煞白。司空雨夜放肆地大笑,抬手一握寶劍,銀光怒舞,纏繞全身,仿佛又要再次施展暗月斬。


    “阿彌陀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功名利祿,名聲地位,不外如是。司空施主,為了些許無用虛名,卻要賠上這許多生命,實屬不值得。貧僧還請施主能適可而止,不要妄動刀兵,徒增殺孽。”濟法寶相莊嚴,雙手合十,沉聲說道。那串被他收起的佛珠金光閃爍,懸浮在他的頭頂之上,形如****,緩緩旋轉。


    司空雨夜眼中殺氣暴漲,他輕輕舔了舔嘴唇,麵色陰沉地說道:“濟法和尚,如果我不同意呢,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動手?”


    如今正道四派,許鬆被迷仙宗四仙重傷,令狐無雙被偷襲重傷,薛劍生渾身經脈碎裂半數,盡管蘭戰、竹辰星、林若雨等人的戰力還算完整,卻無法同司空雨夜這種等級的高手對決。因此,修為突破非常不是時機的濟法,隻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濟法輕歎一聲,說道:“貧僧有責任保全我們的人,如果施主一定要多造殺業,貧僧也隻好舍命一戰。”


    司空雨夜冷冷一笑,狂妄說道:“臭禿驢,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我還忌憚你幾分,如今你是受傷之身,真氣幾乎耗盡,你自問還有幾分把握可以阻攔我?”


    濟法苦笑,平靜說道:“把握不多,但貧僧好歹也是虛丹境界高手,如果拚著舍棄這副皮囊,當可與你同歸於盡。”


    司空雨夜神情一窒,臉色隨即冰冷下來,冷聲說道:“很好,你也知道你是虛丹境界,那你還敢破壞約定,貿然出手?就算你是不久前突破,上一次出手我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你還敢攪局,後果你自己清楚。”


    濟法嗬嗬一笑,不在意地說道:“出家人慈悲為懷,這麽多同道的性命,貧僧怎能不救?況且貧僧如果出手,自是抱著必死之心,這副臭皮囊都不要了,還在乎什麽後果嗎?”


    司空雨夜的表情陰晴不定,咬牙瞪著濟法,心中掙紮。看著對方平和的神態,片刻之後,司空雨夜深吸一口氣,恨聲說道:“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饒了其他人,但是有幾件東西,我卻一定要取走。”


    他一邊說著,也不顧濟法是否同意,轉身向正在調息療傷的薛劍生走去,眼中湧起一抹壓抑不住的貪婪。他始終沒有忘記,薛劍生對抗逍遙子之時,僅憑一股滔天殺氣,便幾乎令逍遙子崩潰。那股殺氣不是他自身所有,而是來自他當時背著的寶劍,那樣一柄戾氣深重的神兵,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寶物。


    司空雨夜緩緩向薛劍生走去,靠近薛劍生的正道弟子一陣慌亂,紛紛散開,為他騰出了一條寬敞的路。他們和薛劍生之間原本便沒有什麽交情,薛劍生雖然破陣保住了他們的性命,但他卻也是為了自保,他們自認不欠薛劍生什麽,自然不會為了他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司空雨夜嘴角滿是冷笑,步伐更加從容,他就像一隻驕傲的鳳凰,在周圍土雞中間昂首走過,越來越接近薛劍生。而後者身邊,除了一道綠色身影,其他人都早已悄然遠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叫薛劍生吧。”司空雨夜仿佛一位尊貴的王者,居高臨下地說道,“把你那柄煞氣驚人的寶劍,還有剛才施展雙劍合璧的寶劍,一起拿出來,交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薛劍生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他抬頭看向司空雨夜,臉上帶著輕鬆的笑,說道:“可以繞我不死嗎,你真是太仁慈了,但我要是不交呢?”


    司空雨夜眉頭一皺,心中怒氣不可抑製地噴薄而起,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水。他討厭薛劍生的笑,討厭那種不在乎的感覺,就好像他從前在蜀山劍派中一樣,總是被別人忽略。


    司空雨夜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冷聲說道:“如果你不交,我不僅會殺死你,還會殺死林若雨。我記得你上次就是因為她,才忍不住對逍遙子動手的吧,她一定對你很重要。對了,還有素月,看到你們兩人剛才情意綿綿的樣子,一定也關係匪淺吧,我不介意先娶了她,然後再慢慢弄死她。”


    “混蛋!老子聽不下去了,受傷又怎麽樣,姓司空的,咱們兩個先大戰三百回合!”不遠處,令狐無雙怒聲罵道,從地上掙紮起身子便向這邊衝來。路上雖然被一大堆華山劍派弟子抱住,他卻依然紅著臉向這邊挪著。


    另一邊,許鬆受傷極重,但卻也一言不發站了起來,雙眼冰冷地望著司空雨夜,一步步走向薛劍生。


    薛劍生臉上輕鬆的笑容,早在聽到司空雨夜的話時便已收起,轉而換成一抹冰冷壓抑,帶有殺氣的笑容。他的雙拳緊緊握起,體內三魂七魄瘋狂旋轉,不斷分出魂力滋養身體的創傷。此刻的他,就像一座狂暴的火山,即將爆發。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司空雨夜威脅的話,已經越過了薛劍生心中的底線,他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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