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紫虛臉色鐵青的看著床上,唐舜堯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整個人都變成了深青色,臉頰深陷,身子軟軟的,意識是早已沒有了。


    用真元力探入他的體內,老頭的麵色越來越差,歎息道:“全部都出去,天揚給我護法,不可讓任何人進來。”


    風天揚應了一聲,他知道老頭要做什麽,方才他也試探過了,發現這毒素竟是直接攻入元神居中,若不進入唐舜堯的元神居,是絕對無法解除的。


    “不如讓弟子來做……”風天揚皺眉道,今日別人的元神居是很危險的事。


    老頭一瞪眼,怒喝道:“哼,你還是想想怎麽解釋吧,為何會弄成這樣!”


    風天揚咬了咬牙,也不敢和師尊頂嘴,垂手站在一旁。


    一進入唐舜堯的元神居,老頭就嚇傻了,他沒想到這毒素竟如此驚人,整個元神居中都被擠滿了,甚至還朝著他的元神侵襲過來。


    悶哼聲響起,老頭的真元力整個爆發開來,整個人都被一片白色光幕籠罩其中,光幕周圍還包著一片片純淨到發亮的光暈,任憑毒素如何肆掠,都無法入侵到他的元神周圍。


    若是這裏還有旁人,一定會驚呼出聲,因為老頭的真元力純淨的令人發指,甚至已不可以稱之為真元力了,那波動竟已和仙氣沒有差別。


    就連青凝和龍狼都懼怕的窮奇劇毒竟無法傷害到他。


    看著早已虛化到不成樣子的唐舜堯,龍紫虛微微歎息,麵上卻掛著古怪的笑意。


    “你這又是何苦呢,難道老頭子會不管唐家的事?哎,隨意招惹那個小家夥,這就是後果啊,嗬嗬,他還真是讓老頭子屢屢吃驚呢。”


    風天揚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師尊已進去有數個時辰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很想跟著去看看,卻又怕外麵有人打擾,又怕老頭子發怒,隻得在屋中不停的轉著圈來發泄心中的鬱悶感。


    空氣陡然一震,一絲波動傳來,風天揚立刻回頭,卻正好看到龍紫虛的元神已緩緩的飄了出來。


    “師尊,如何?”風天揚顫聲問道。


    龍紫虛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老頭子出馬,你說呢?”


    風天揚啞然失笑,自己這師尊確實無所不能,但卻像個孩子一般,偌大年紀還喜歡獻寶,不過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自己也就放心了。


    “小家夥很有一套呢,居然能把唐家家主傷成這樣。”龍紫虛微笑道,又看了看唐舜堯,那老頭雖然麵色還有些發青,但卻已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


    風天揚一皺眉,肅然道:“那林小天……如今和魔界勾結上了,難道師尊不擔心?”


    “魔界?”龍紫虛就是一愣,沉聲道:“你仔細說說情況吧。”


    風天揚立刻點頭,卻聽老頭又道:“不可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和歪曲!”


    “弟子明白!”風天揚答應一聲,心中卻有些不以為意,他又怎是那種隨意歪曲事實的人。


    聽著風天揚一句一句的訴說,老頭的麵色變化極大,時而喜悅,時而苦澀,聽完後卻已麵色鐵青了。


    “事情就是這般,那小子不僅和妖族勾結,如今還出手救助魔將!”風天揚恨聲道。


    砰的一聲,桌子被龍紫虛一掌拍的粉碎,老頭的眉毛都立起來了,麵色極為憤怒,卻是看著風天揚的。


    風天揚被老頭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三步,卻一點都不明白,自己並沒有做錯,錯的是林小天,師尊卻因何對他發怒?


    “你可記得我說過,任何情況下,不要去動那小家夥!你竟重傷了他?還是幾人聯手?”龍紫虛怒不可遏道。


    “但是他……他和魔界勾結,弟子隻是要殺那魔將,況且他還打傷了唐家主。”風天揚辯駁道。


    龍紫虛眉毛一挑,怒喝道:“我說的是……任何情況下!”


    風天揚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拚命的咬著牙,恨聲道:“為何??”


    這還是他第一次反駁龍紫虛的話,僅這一次,兩人卻都愣住了。


    龍紫虛深深歎了口氣,又道:“他既要帶那魔將回雲蒼,你為何還固執的偏要至那魔將與死地,偏要傷他!”


    “並非弟子固執,而是唐家主放不下家仇,而弟子衡量再三,終是林小天做錯,所以自然幫著唐家主。”風天揚再次躬身施禮,麵色和語氣卻都有些陰冷,他這次是真的有些不服老頭子的斥責了。


    “那小家夥,是你們無法理解的,他想的不是如何變強,也不是光複一個門派,更不是如何稱霸這一界,他想的是……整個天下呐。”龍紫虛幽幽的說著,眼中滿是癡迷。


    風天揚突然一愣,呆呆的看著龍紫虛,他根本不明白老人說的是什麽,也不理解他的意思,他還沒來得及詢問,老人卻又苦笑出聲。


    “你是否在怪我,一直不重視你,任憑你多有潛質,多有實力,我卻總是視而不見,總是對你平平淡淡。”老頭淡淡的問道。


    風天揚一咬牙,躬身道:“弟子不敢!但……弟子確實這般想。”


    他是雲蒼殿最強的人,即便在修真界也難逢敵手,但龍紫虛卻總是對他忽冷忽熱,一做錯事就嚴加斥責,起初他以為是師尊對他要求嚴格,如今卻明白……師尊的心根本不在他這裏。


    “你可知道,老頭子想要的,不是一個卑躬屈膝的弟子,也不是一個能光複雲蒼的強者,我想要的,是一個能完成那我無法完成的事業,是一個繼承我夢想的人啊。”龍紫虛癡癡的呢喃道。


    “莫要再碰他了,自玄生走後,他已是老頭子唯一的希望了,也是唯一能教老頭子跳出棋盤的人了。”


    風天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龍紫虛房間的,他隻覺得天地都在搖晃,心都快碎了。


    師尊唯一的希望竟然是那個屢屢叛逆的小家夥,他甚至在師尊眼中連已去世多年的師弟都比不上。


    “我真的如此不堪嗎?”風天揚痛苦的抱著頭。


    他不敢懷疑龍紫虛的判斷,也從不會去懷疑,但當事實擺在麵前,當老人告訴他,他不是他的希望,心中的痛卻怎也無法掩蓋。


    “師尊,既然天揚不如你所願,你為何不教我,為何不告訴我。”風天揚癡癡的望著天際,麵上早已滿是淚水。


    “師尊,你可知道,天揚的夢想也不是稱霸,天揚想的僅僅是你能讚我一句,能以我為榮,能讓你可以安心的離開這一界啊。”


    夜間,有雨。


    風天揚呆呆的坐在山頂上,任由那雨水將他的衣衫濕透,任由那寒風使他的身體冰冷,他竟沒有聚起一絲真元力相抗。


    一把油紙傘伸了過來,為他遮蓋瓢潑大雨,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背後,為他擋住凜冽寒風,風天揚回頭一看,卻愣住了。


    “你來作甚?”風天揚皺眉道。


    白雪雁微微一笑,道:“師尊,下雨了。”


    風天揚雙眉緊鎖,冷哼一聲,他知道這弟子的心思,但他又如何能接受,先不說他對這女徒弟並不是男女之情,就算是,他又如何邁得過那道坎。


    白雪雁麵色一滯,歎息道:“師尊若是不願見到雪雁,那我走便是。”說著,將手中的傘兒撐在他身旁,徑自朝雨中走去。


    剛走出兩步,小手卻被人一把扯住了,風天揚歎息道:“你又何必這般固執,你也知道,我們始終是師徒。”


    “師徒又如何,雪雁隻知道心中愛極了師尊,難道非要用那些條條框框來限製住自己的感情嗎?難道非要將心給強行撕開嗎?若是這樣,雪雁修真又有何用?還不如做個凡人!”女孩說著,竟不由得低低抽泣起來。


    風天揚麵色一變,他在方才那一刹那,心中猛然躍出水心潔的身影,在刑台上那淒然欲絕的模樣。


    他心中突然湧起一個念頭,一把將女孩扯進懷裏,嗓音低沉的問道:“你……當真不後悔?”


    白雪雁被他抱住,本能的驚叫出來,心中卻又立刻湧出一絲喜悅感,抬起頭,女孩癡癡的望著他,拚命的點頭道:“雪雁不後悔,雪雁隻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絕不後悔。”


    “好!”風天揚笑了,笑意卻有些許古怪,他突然低下頭,含住女孩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


    “你不是喜歡叛逆的人嗎?我就叛逆給你看!”風天揚心中怒吼道。


    雪霜國,凝冰城,聖府。


    自從弑天進攻之後,青冥派就有些驚弓之鳥的模樣了,防範嚴密了許多,連守門的衛士都換成了較強的修真者。


    燕楓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認真的看著往來的人群,靈識也完全放出,卻是戒備著空中。


    其實他並不是今日輪值,而且以林小天目前對他的重用,守門這小事也不需要他,不過燕楓卻是自告奮勇的,隻因他實在放心不下另一人。


    霖多趴在門口的大石獅子上打著瞌睡,口水從獅子的頭頂直流到了腳下,燕楓無語的看著他,這家夥若是睡上十天半個月的,怕能在這匯聚出一條小溪來了,也算是青冥派的奇觀之一了。


    “若是任由這家夥守衛,別說敵襲,怕是連賊都防不住吧。”燕楓無力歎息道,這也是他強烈要求加班的原因,他可不想裏麵的人睡到一半全被人抹了脖子。


    一陣寒風襲來,燕楓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幾乎是本能的抬起頭來。


    眼前沒有什麽異樣,車水馬龍依舊行走,小商小販繼續吆喝,卻多了一個小男孩站在門外正看著他。


    燕楓微微一笑,他自從來了這就發現了,林小天雖然地位崇高,卻和平民打的火熱,經常跑出去逗弄門口玩耍的孩子,還時常和賣蔥的大嬸拌嘴,根本一點架子都沒有。


    “小弟弟可有什麽事?”燕楓笑問道。


    那小男孩眉毛一挑,瞪眼道:“老子要找林小天,老子不是小弟弟!”


    燕楓啞然,看這小孩的年紀不過十歲,不是小弟弟難道是小妹妹不成,他嗬嗬一笑又問道:“你找他何事?他剛回來,正在休息,今天可沒法玩兒呢。”


    “老子才不找他玩兒!”小孩麵上露出一絲戾氣,冷喝道:“老子要殺了他!”


    燕楓就是一愣,剛想嗬斥幾句,卻發現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眼前的小孩猛一頓足,一片片深紅色氣息從體內湧出,氣勢陡然暴漲。


    那是血煞之氣,而且強的令人膽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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