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銀青綬,唯有秩比兩千石以上者方可佩戴,別駕權重職低,按理還不夠資格使用,刺史同樣如此,但丁原又是朝廷冊封的騎都尉,所以才能在這並州穩壓刺史張懿一頭。


    此刻,這位年逾四旬的老將整盔貫甲,雙目湛然,放下手中案牘,環視眾人。


    按照職位高低,陸離站在下方最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等待著命令。


    同時心中各種念頭翻騰。


    宋憲擔任先鋒並非不可,但自己該何去何從,負責後方的輜重部隊,以免糧草被斷?


    亦或者,隨兄長張遼一同鎮守中軍大營?


    總不會兜兜轉轉,又去擔任什麽牙門將軍,做個保鏢頭子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要事需要搞清楚,回想當初主公那語氣,自己擔任前鋒一事,分明是板上釘釘了,可,短短兩天不見,竟然會出現扭轉!


    中途究竟發了什麽事?


    由不得他不多想。


    “宋憲何在?”


    清朗的聲音突然在營帳中響起,隻見丁原挺直腰背,開始發號施令。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魚鱗鎧,內襯皮甲的將領魚躍而出,單膝點地,朗聲道:“末將在。”


    “你任左虞侯,領一軍擔任前鋒,選戰兵一千九百人,輔兵九百。”


    由於丁府後宅不寧,這兩天陸離索性跟兄長張遼廝混在一起,並趁機請教了一些行伍之事。


    不求成為總攬全局的統帥,畢竟這又不是可以速成的事,隻願領軍打仗時不鬧出笑話。


    考慮到自家兄弟初次上戰場,張遼耐心講解了很久,先是敘說軍紀,而後是軍製,最後是一些淺顯易懂的行軍技巧。


    就拿眼前來說,陸離知道,營帳外由兩萬郡兵組成的部隊,將會分成七軍:


    中軍四千人,其中戰兵兩千八百人,居中調度一切,視戰場情況,隨時策應其它部分。


    左、右虞侯各一軍,每軍兩千八百人,麾下可戰之兵一千九百人,其中弓手三百,弩手三百,騎兵五百,步兵八百,擔任前鋒,負責偵察敵情,發起試探性進攻,同時它的發揮也會影響己方士氣——


    先鋒是整支部隊的精銳力量,若發揮出色,一擊破敵,挫了敵方銳氣,無疑會鼓舞士氣,若運用不當,被敵人擊破,尤其是全殲,軍心將會不穩。


    因此,陸離才會爭取這個職位,既磨礪自身,又可以立下軍功。


    可惜,主公突然變卦,說對他別有重任。


    “郝萌何在?”


    “末將在!”


    在陸離念頭紛飛之時,又一人飛身而出,生得腰闊肩直,無疑是一員悍將。


    “你任右虞侯。”


    丁原麵色冷淡,不複前日獨舞時的放浪形骸,令人下意識地敬畏。


    郝萌揖手,答道:“諾!”


    “成廉何在?”


    “你領左廂軍一營。”


    “魏續何在?”


    “你領左廂軍二營。”


    ……


    丁原一連點出十名將領,而這十人各掌管近千名士卒,其中,並沒有陸離的名字。


    左、右廂各二軍,合計四軍,每軍兩千六百人,其中可戰之兵一千八百五十人,內有弩手二百五十人、弓手三百人、騎兵五百人,步兵八百人,負責守衛大營的左右兩翼。


    以上七軍,有戰鬥力的士卒共計一萬四千人,而剩下來的那六千人,要麽是性格駑弱的贅婿,要麽是紀律散漫的罪犯,一般用來守淄重,搞搞後勤工作。


    換而言之。


    此次北擊匈奴的主要職位已被瓜分完畢,想要獨領一軍,建功立業,實在是希望渺茫……


    由於主公提前打過招呼,所以陸離的麵色依舊如常,至於心中如何想,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反倒是張遼,他眉頭緊皺,下意識地想為自己的小兄弟仗義執言。


    可餘光一掃——


    主公依舊在揮斥方遒,麵色凝重。


    陸離立於隊末,神色如常,仿佛心中早有準備。


    一瞬間,精通人情世故的張遼便看出了端倪,亦不再多想,耐心等待著。


    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主公?


    與其看守輜重,倒不如做個牙門將軍,至少後者象征著主公對自己的信任,以及對武力的認可。


    不僅如此,丁原有身先士卒的習慣,一旦遇上硬仗,便還有機會。


    可是,會有轉機嗎?


    在陸離心神跌宕之際,一個名字蹦進了他的耳朵。


    “楊武校尉陸離何在?”


    霎時間,十幾道目光落了下來。


    對於自己認下的兄弟,張遼從來不吝溢美之詞,而且,在狼騎士卒們的宣揚之下,陸離儼然成了並州軍中冉冉升起的新星,所有人都好奇主公對他有何安排。


    牙門將軍?


    念及此處,擔任右虞侯的郝萌不由心生羨慕,要知道,這差事可是護衛主公左右。


    君臣之義、生死之交。


    有了這兩者,何愁將來不升官?


    “末將在!”


    陸離絲毫不顯慌亂,從隊伍中走出,單膝點地,揖手等待著命令。


    “孟明,老夫知你心存大誌,且赴危蹈血,過平陶、渡文水,親冒鋒鏑來投靠我,此乃忠義也!”


    當著帳中眾將的麵,丁原再度誇起了陸離,“殺賊將裴元紹,使汾陽免於兵戈,生擒賊首孟良,又是大功一件,憑此資曆,已不弱於文遠、奉先……”


    捧殺?


    老子何德何能跟這兩位比。


    陸離顧不上其它,一躬到底,沉聲道:“主公言重了,為國殺敵者盡是錚錚好漢,孟明怎敢專美於前。”


    “嗯,進退有度。”


    丁原臉上浮現出笑意,撫須歎道:“生子當如陸孟明。”


    這話一出,滿堂嘩然,饒是張遼也忍不住在心中揣測:


    莫非別駕想收其為義子?


    倒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如此年輕就領悟戰魂,輕取兩名黃巾將領,假以時日,未必弱於奉先。


    幾乎是同一時間。


    陸離也想到了這種情況,心情很是複雜,來到東漢末年,多出一個便宜老爹也就罷了,現在又來一個義父。


    或許,在虎牢關之戰前,他可以考慮收個義子,湊齊祖孫三代,達成特殊成就。


    “老夫先前說了,不會虧待你,暫且做個牙門將軍,待戰事結束,我便上報朝廷,許你楊威將軍之職。”


    丁原語氣堅決,看著陸離的眼神滿是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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