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帝,不,這是他死後的諡號——


    孝靈皇帝。


    現在人還沒崩呢,隻能在心裏說說,但陸離恨不得這家夥現在就死。


    準確來說,劉宏最好死在萬象初始的那一天,這樣一整年都不能嫁娶了。


    或許民間有例外,但有臉有麵的貴族、官員絕對不行。


    “唉,誰能操控皇帝的死期呢?”


    陸離一臉生無可戀,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帳篷,心情很是複雜。


    六禮中的前五步肯定是在今年辦妥,而中平六年就要迎來重頭戲了。


    董卓帶兵入雒陽、十八路諸侯討董。


    哪有功夫顧及兒女情長?


    他得跟著兵強馬壯的並州社團,去見識一下天下英豪——


    烏程侯孫堅,東吳基業的奠定者,武烈皇帝。


    梟雄曹操,曹魏政權的締造者,武皇帝。


    皇叔劉備,漢朝最後的光,建立蜀漢,昭烈皇帝。


    誰能想到十八路諸侯中竟然會出三位皇帝?除此之外,四世三公的袁氏兄弟、孔聖人後代孔融……


    再加上不計其數的謀士、武將,能與這些人碰撞、交鋒,想想就熱血沸騰,怎麽可能留在並州,沉溺於溫柔鄉之中?!


    不知怎地,陸離腦海中蹦出一擊昏招:要不找個由頭南下,去雒陽行刺王殺駕之舉。


    當然,著急歸著急,該有判斷還是有的,這念頭剛浮現旋即就被否了。


    雒陽乃大漢數百年的國都,臥虎藏龍之地,再加上皇帝根本不可能與一個邊將單獨會麵,這招數也就想想,能製裁劉宏的隻有老天爺了。


    所以,老天爺想讓自己迎娶丁秦予?


    賊老天!


    “不……讓我這寶貝腦袋再想想。”


    陸離深呼一口氣。


    結婚可以,名分亦能舍棄,隻要不走到最後一步就行。


    因為,在搞清所謂考試世界究竟是什麽之前,他不想留下太多羈絆,娶妻同房,萬一沒有把持住,有了後代,怎麽辦?


    可這麽說又有些……


    唉,互換婚書之後,丁秦予便是他的妻子,不管有沒有碰,其實都一樣。


    想不出法子啊!


    此時此刻,陸離在營帳內來回踱著步,哪裏顧得上即將到來的大戰。


    六禮中的前五步,根本用不著當事人操心,丁秦予守在閨中等著如意郎君來娶她,而陸離、陸郎君,隻需射三隻大雁下來,作為聘禮。


    不善射術?


    開什麽玩笑,領悟戰魂、能在亂軍之中縱橫無匹的猛將,怎麽可能射不中大雁。


    要知道,劫匈奴人後營的時候,陸離隔著數百步射站在了望台的巡查,那可是一箭一個,數百名士卒可以作證。


    湊不齊與丁秦予相匹配的彩禮?


    按理說,陸離家道中落,再加上老家定陶被黃巾軍攻陷,資財被劫掠一空,現在說一句窮得叮當響,確實沒錯。


    可戰後就不一樣了,雖然朝廷沒錢,但肯定會給功臣封官,有了身份,還擔心娶不起老婆?


    再者說,以丁公豪爽的性格,恐怕會暗中資助大量錢財,讓自己風風光光娶了丁秦予。


    畢竟,左手倒右手的事。


    總而言之。


    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根本不可能動什麽手腳,最多拖拖時間。


    至於最後一步親迎。


    那就是新人的主場了,丁秦予依舊沒什麽可操心之事,坐在家裏等天黑,而陸離則需要準備刀、戟等武器。


    婚禮……昏禮,黃昏的昏。


    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白天不能去接老婆,仿佛從開天辟地到現在都是如此。


    事實上,這是上古原始部落時期留下來傳統,當時男女結合,男方都是帶著自己的兄弟、族人去女方家搶老婆。


    沒錯,就是上門打劫,而這種事哪裏見得了光,自然是趁夜黑風高的時候行事。


    除此之外,並州身處邊疆,與匈奴、羌族接壤,民風素來彪悍,還真有人敢去搶別人要娶的老婆——


    有些目無法紀的遊俠聽到丁公嫁女,必定想幹票大買賣,因而不得不防。


    “不過,呂布、張遼二位兄長在,誰來、來多少都是送人頭。”


    “看來這門親事是結定了。”


    經過一番心理掙紮,陸離發現路還是隻有那條,且行且看吧。


    或許,一切都是庸人自擾。


    想到這裏,陸離喝了口涼水,長舒一口氣:“離開這個時代之後,一定要問清楚,考試場景的本質是什麽,能否再回來。”


    戰場另一邊。


    氣氛悲嗆。


    陸離覺得自己很煩惱,但那是幸福的煩惱,要是周天知道了,恨不得取而代之。


    朔朔北風中,白色的紙錢四處飄零,招魂幡窸窣作響,文水城下的某處角落籠罩在一片蕭索慘淡之中。


    “魂兮,歸來……”


    一陣陣讓人斷腸的長聲響起。


    而前來吊唁的周天站在一旁低聲勸慰:“斯人已逝,生者如斯,節哀。”


    “那位義士的遺憾,我們盡力幫其完成,另外,我已經派出五名信得過的衛士返回石樓尋他家人。”


    周天辦事向來心細,擔心衛士臨陣脫逃,一次性派出五人,相互監督,此外還有兩名黃巾軍士卒跟著,定不會出什麽差池。


    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是因為杜泉太重要了——


    於公於私,都是如此。


    睚眥……


    誰能想到受到刺激的杜泉竟然覺醒了戰魂,而且還是傳說中的龍子睚眥。


    據說,此獸曾助武王姬發討伐大商,而天下歸周之日,睚眥不辭而別,武王噫嘻不已,乃親自命工匠鑄睚眥像於刀劍龍吞口,世代相傳,以謝龍子睚眥輔周之恩。


    由此看出,其戰力之不凡。


    “天書庇佑,黃巾可興!”


    太平道高功法師玄誠也來了,跟在渠帥郭泰身側。


    他先是看了看不倫不類的招魂幡,而後望向不知有何作用的紙片,最後搖了搖頭。


    沒有一絲一毫的玄異之處。


    既不屬於道,也不屬於術,平平無奇,看這架勢,隻有寄托哀思的作用。


    見杜泉不曾搭理玄誠,老成持重的郭泰主動開口道:“兩位遠道而來襄助吾等,如此大恩,老夫沒齒難忘。”


    大恩?


    若不是為了拿到《太平天書》殘卷,誰願意來此?


    背對二人的周天發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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