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爸爸。”


    “深藍。”


    “三清道祖。”


    “玉皇大帝。”


    “如來佛祖。”


    “上帝。”“耶穌基督。”


    隨著一個又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從穿越者口中吐出,東方、西方,甚至連小眾的克蘇魯眾神,他都呼喚過。


    “看來我沒有這個福分。”


    “不過,依靠前世信息大爆炸時代積累的知識,對異世界行業,進行降維打擊,應該不算難吧?”


    接受自己沒有係統,也沒有諸天大神保佑的楊楷,開始分析局勢。


    首先,自己很窮。


    其次,麵前有一封約稿邀請函。


    根據記憶,這是來自一位老相識的邀約,對方曾是個小出版商,前段時間由於投資失敗,資金不足的緣故,無奈轉行搞起了報社,以連載中短篇恐怖、懸疑、推理類故事為主。


    因為正值缺稿之際,這位老相識也顧不上原主已經江郎才盡、聲名狼藉,多次寫信邀稿。


    當然,有個前提——


    必須更換筆名,否則,報紙根本賣不出去。


    對於這一點,楊楷並不覺得過分,他是個實在人,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在讀者眼中,已經成為了過街老鼠,必須考慮穢土轉生,換個新筆名重新來過。


    否則,根本就賺不到錢。


    所以該寫什麽?


    內容限定恐怖、懸疑、推理三類。


    “要不整個克係?海鮮之城拉來耶。”


    “算了,寫書最忌諱自嗨。”


    在他穿越之前,克蘇魯神話才有火出圈的苗頭,而原作者卻早已逝世近百年,其生前創作的幾十篇故事,在當時也幾乎無人問津,窮病潦倒,反倒是死後被世人追捧。


    簡而言之。


    那是一位梵高式的天才。


    奈何,楊楷現在隻想順利搞到錢,什麽藝術價值、開一脈之先河,還是先歇歇吧,把肚子填飽、生活環境給改善了再說。


    “對了。”


    “這種發表在報紙上連載的中短篇故事,跟網絡不同,最好貼合當下時代背景。”


    楊楷倚在座椅靠背上,一邊思索,一邊把玩金質鋼筆。


    同時,視線投向另一封信件。


    打開一看。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入學邀請函】


    一瞬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剛才祈求神靈回應時,竟然呼喚了克蘇魯眾神。


    眼下,報應來了。


    作為網文作家,知識麵廣博、善用搜索是基本功,楊楷自然知道這所學校到底有多傳奇。


    畢業率低。


    死亡率、失蹤率高。


    不是正在追尋禁忌,就是即將踏上這條不歸路。


    所謂禁忌,可以用作死來平替。


    不少書籍裏,密大被描繪為了一個鬼影重重、四處暗藏著上古巫術和秘法的詭異學院。


    內心焦急、迷惘之際,楊楷無意間察覺,下方有一抹微光閃過。


    視線微微下移。


    一把泛著黃銅色澤的轉輪手槍印入眼簾,同時自從蘇醒以來,始終在鼻尖縈繞的腥臭味、鐵鏽味,以終於被重視。


    仰頭看向正上方被忽略的天花板。


    比起四周星星點點的血跡與汙漬,那一灘過於誇張了,約莫兩個巴掌大小,呈現出放射狀。


    鮮紅、粉白,還黏著一些絮狀物。


    “中間沒有混雜蟲屍。”


    “看起來挺新鮮。”


    楊楷看網文長大,後來又踏入這一行,對穿越時常抱有幻想,因此,心理承受能力還算不錯。


    借著剛醒來的新鮮勁兒,他伸手摸了上去,鬼使神差地放在鼻尖,結果差點把靈魂給嘔出體內。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楊楷強忍著恐懼,打開轉輪槍的彈巢,六個子彈位,剩下兩顆未曾激發的黃銅子彈。


    任何具備理性的人,都會從血痕濺出的位置出發,得出一個結論:


    楊楷坐在椅子上,吞槍自盡了。


    而他後腦勺上傳來的隱痛感,也是一種作證,起初,楊楷一直在欺騙自己是喝多了,不勝酒力而導致的宿醉現象。


    直到身體很誠實的作出反應,用手扣下來一塊指甲蓋大小,黏著頭發的血疤被扣了下來。


    破桉。


    確實是吞槍自盡。


    “一次非常成功的自殺。”


    “我腦海中已經完成了所有聯想,隨著扳機被扣動,底火激發,火帽瞬間完成自我引爆,將彈頭從槍管內擠出。”


    “它宛如一個受到神力投注的天命者,讓失意的青年作家,毫無痛苦地結束了充滿戲劇性的人生。”


    空曠道路上,楊楷聳了聳肩,似乎想以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來掩飾心中恐懼。


    而扮演傾聽者的陸離,以專業態度,用相同的口吻回答:


    “嗯……這個世界自殺的你其實很幸運,假如子彈從口中射出,卻從前額穿過,並沒有傷及太多重要中樞,那還有機會活下來,但得接受變成白癡的命運。”


    “當然,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


    楊楷:“……”


    這位穿越者前輩心未免也太大了,一個鬱鬱不得誌的青年作家,經曆過短暫輝煌,然後,事業長期處於低穀,確實有可能主動飲彈。


    但在剛剛坦誠布公的對話中,他提到過,這條世界線的自己尚未悲觀到這種程度,哪怕心理落差再大,也從來沒有萌生過自殺的念頭。


    記憶中,在伏桉午睡時,他甚至還盤算過,要不今天夜裏拿出為數不多的存款,去街上吃上一頓烤肉。


    既然存在這種想法,怎麽可能尋死?


    那麽……


    偽裝成自殺的謀殺?


    一個來自其它城市、生活拮據的底層作家罷了,不值得旁人如此做。


    而且,尋遍最近三個月的記憶,楊楷並未發現,自己得罪過什麽人,整天不是悶在這個堪稱獸穴的小隔間,就是下樓覓食、向出版社郵寄稿件。


    活動半徑隻有附近兩三條街道。


    最關鍵的是,槍械在這個世界屬於管控品,雖然普通人有機會搞到,但也需要花費大量金錢和人脈,因此,假如真是有人行凶殺人,那他應該會將其順路帶走——


    既是為了消抹證據,也是為了省錢。


    排除所有選項以後,剩下那個,不管有多麽難以置信,它都是正確答桉。


    “前輩,我經曆了一場沒有自殺動機的自殺。”


    說這話時,楊楷並未覺得這種可能太過離譜,因為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東西?


    “……”陸離。


    稍作沉默,他開口道:“為什麽不考慮被超自然組織盯上這種可能?”


    “你已經腦洞大開過一次了,不如發揮全部想象力。”


    “這個組織擁有一群超能力者,有人能夠隔空傳送物品,有人能夠操控夢境,或者精神。


    他們趁著你沉睡之際,完成了這次有趣的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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