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兩大皇族聖主級人物,加上姬家石坊守護老人,三者刻好了陣紋,將血祭台放入中心位置。


    “可以了。”


    九黎皇叔示意陸離。


    “真穩妥嗎?”


    一旁,老輩人物心中不安,他們為大教太上,雖邁入仙台層次,但境界並不深,遠不及聖主級人物,隻能在當世抖威風,關鍵還怕死……


    每每想到典籍中記載,太古王族出世,人族屍山血海的景象,就忍不住腿軟,擔心看熱鬧反遭無妄之災。


    這時候,同為太上級人物,卻因出身聖地而見識廣博的老頭笑道:


    “放心吧,其它陣紋或許不行,但此陣紋足以定住太古王。”


    “不錯,這是傳送至神城天牢的道紋法則,每一家極道勢力駐守在此的聖主級人物,都已將其掌握。”


    老一輩交談之際,陸離早就果斷出手,隨著一大塊石皮落地,血祭台已被切開了四分之一。


    由於天眼有成的緣故,他完全不會擔心內部被破壞,反而切得輕鬆寫意,還格外高效。


    而不知不覺間,一種無比森然的殺機透石而出。


    哢嚓!


    又有厚厚一層石皮落下。


    霎時間,驚天殺意順勢衝出,同時眉心聖塔印記愈發璀璨,宛若太古神山,無法被任何事物衝擊。


    就是場外,化龍名宿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上,太上長老心頭發毛,差點忍不住想要逃離。


    不過,並沒有人進行嘲笑。


    畢竟傳世聖兵絕非街邊白菜,橫行東荒的大多數聖地,乃至屹立中州數萬年的諸子百教,最多持有一件,且內部神祇的狀態也難說。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被殺意籠罩,渾身冒寒氣。


    哢嚓!


    又是一道聲響。


    不過,這次並非陸離在出刀,而是殺意沸騰的血祭台自身崩落下一塊石片,戰栗之感如海嘯一般,襲遍了全身,仿佛天地都在顫栗!


    “鏽跡斑駁的矛鋒!”


    “太古戰矛!”


    氣氛無比壓抑,道一聖女抱著神蠶往後退了幾步。


    雖然她身上有一件王者神兵,神祇也稍稍複蘇,奈何受限於境界,無法發揮出全部威能,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退一退為好。


    石中有一杆矛鋒,赤紅如血,布滿了鏽跡,幾乎要腐朽了,但卻森然無比,使觀望之人顫栗、恐懼!


    毀滅與死亡!


    哪怕隻是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恐懼,畏懼它釘穿自己。


    然而,就是這麽一件蓋世凶器竟然並不鋒銳,甚至沒有光澤。


    歲月如刀,斬天驕。


    時光快要將它給磨滅了,形體即將枯朽,可無盡森然殺機卻永不消退。


    “殺過不可想象的存在!”


    “矛尖殷紅血液來自於不可想象的大人物,絕對觸及了聖道領域。”


    兩位極道皇朝的聖主級人物神色沉重,分別開口。


    “此矛釘穿了一位聖人王,血染凶兵,因此留下了昔年那驚天一擊的無上森然殺機!”


    一道令在場之人陌生的聲音響起。


    “宗祖。”


    與此同時。


    看著神出鬼沒,說是不再跟隨他左右,其實在關鍵時刻還是會及時出現的冥聖,陸離無奈打招呼。


    “繼續切石吧。”王雲淩開口。


    全場寂靜。


    冥皇體的宗祖?


    底蘊!


    古之聖賢!


    這等人物行走世間,連聖主都要趕來朝拜,渴求得到指點,提升仙台第三境斬道的可能。


    本就不怎麽擔心的陸離,眼見護道人到了,愈發有底氣,握住通靈匕首繼續解石,讓源中神女早些出世。


    可惜……沒過多久,曾在東荒妖帝墳被無數散修覬覦的通靈兵器,應聲碎裂,直接成為了齏粉。


    “……”


    陸離無語,材料和靈韻悉數被驚天殺意將絞碎,莫非往後解石,還得專門用聖材鑄兵?


    “用這個。”


    王雲淩隨手一揮,散發著濃鬱幽冥氣息的短劍出現在陸離身前。


    王者兵器!


    不理會旁人複雜的眼神,陸離一把將其握住,再度劃刻。


    石粉簌簌墜落。


    動靜不小。


    隨著石皮不斷脫落,與殺氣截然相反的聖潔氣息彌漫,柔和光華衝出,漾出一種極其神聖的波動。


    “這是什麽源,銀燦燦,像是星輝,又像是月華?”


    “雖不是璀璨神源,但感覺比它還要珍惜。”


    一些老輩人物都驚訝。


    視線紛紛投向那位疑似聖賢,年歲大到嚇人的英武男人身上,希望能夠得到答案。


    可惜,王雲淩同樣不知道。


    如今是後荒古時代,之前有荒古,而荒古之前才是太古,看似兩個時代,實則間隔至少數十萬年。


    恐怕大帝都說不清楚全貌。


    “切出來了,一個神女,內蘊有一個神女!”


    這時候,眾人注意轉移,為陸離切出來的事物而感到震驚。


    “太古王!”


    這一刻見證了奇跡,無人能夠平靜,默默感受著源內傳來的氣息,王雲淩心道一聲果然。


    聖人王!


    而且,在該境界走得很遠,若是不遭遇意外,突破大聖境絕對是板上釘釘,毫無懸念的事情。


    因為她很年輕。


    隻見如月華匯成的晶瑩源石中,有一張吹彈欲破的俏臉,顯得格外祥靜,仿若在熟睡。


    紫色發絲柔順而又光亮,擋住了半張仙顏,但難掩其驚世美貌,她的皮膚分外的晶瑩與白皙,像是以羊脂玉刻成,不似是血肉之軀,給人以很夢幻的感覺。


    先前濃鬱到化不開的殺氣,因猶如如星辰錘煉成的奇異源種而,快速被衝淡,血色矛鋒上的殺氣,亦是如此。


    “這……神女是真的嗎,我怎麽感覺她如此虛幻?!”


    “太古王不是屠戮人間的凶惡異種嗎?竟這般明豔……”


    “不要質疑,正是太古的王,因為古籍記載,在那個時代,幾乎沒有與人族一模一樣的生靈,但有者必是王族。”


    此外,眾人還注意到,有著絕世仙顏的神女年紀並不大,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稚嫩,不會超過十六七歲。


    “她手持絕世戰矛,擊殺過不可想象的無上存在嗎?”


    話音剛落,大多數人心中就開始打哆嗦,也許少女隻是看似祥和安靜,其真實年齡與狀態,已經超越想象。


    一個少女擊殺聖人王?


    她是大聖嗎?


    在場出自極道勢力的幾人結合冥聖所說,暗暗思考著。


    幾乎是同一時間,神蠶這個金色小精靈緊張兮兮,激烈掙紮衝過去。


    而提前知曉答案的陸離,也在轉瞬之間,將所有石皮切開。


    神女身穿金色紗衣,與小神蠶顏色接近,肌體如象牙一般潔白。


    可惜,此幕罕有人能夠第一時間見到,畢竟石皮盡數脫落還意味著,絕世凶兵出世,氣吞山河的殺機彌漫整座石坊,聖城立刻有異象顯化。


    境界不夠,又無重器護身的四極散修忍受不住,殺意侵入骨頭的感覺,登時軟倒在地上,內心恐懼到極點,撕心裂肺喊叫起來。


    “是一座大聖出手。”


    王雲淩歎息,一種源於靈魂的威懾,浩浩蕩蕩從他身上散發而出,仿佛來自於九幽。


    不滅殺意強大不假,但也不至於貫穿兩個時代,來抵抗無缺冥聖,尤其是這種擅長殺伐,與幽冥相關的體質。


    很快。


    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矛鋒殺性盡數被抹去。


    人們這才覺察到不對勁,鏽跡斑駁的戰矛似乎不是被少女持在手中,真相是這尊太古的王被絕世凶兵所洞穿!


    “所以……如此年輕的神女,其實是一尊聖人王?”


    “當然,聖人豈會認錯!”


    關於聖境的劃分,很快被眾人知曉,無數目光投向半空。


    一塊接近兩米高的奇源懸在那裏,並不沉墜,似乎擁有超越神源的特性,不僅僅可以抵擋歲月流逝,還有聖潔力量在流動。


    可惜封在其中的紫發少女,被一把絕世神矛穿過奇源所釘殺,矛鋒從心髒部位透出。


    “太古王竟然被這樣擊殺了。”


    “到底涉及了怎樣一段糾葛?”


    時間太過久遠,有漫長的真空期,故而尋常聖地對此所知有限,何為太古祖王、聖人之間有哪些區別,都需要極道勢力幫忙補上。


    哪怕皇朝鎮壓的底蘊中,聖人王這個級數都極為罕見,且大部分垂垂老矣,哪有這般年輕?


    可即便這樣的人物,仍舊逃不開命運……


    九黎皇叔神情複雜。


    嗚!嗚!嗚!


    突然,大哭聲響起。


    非常稚嫩,但卻無比悲淒,正是那隻追隨陸離的小神蠶,它無視了先前未被化開的殺氣,懸在奇源前哭泣。


    沒有人阻攔。


    按照常規來說,兩者皆為買下石料之人的個人物品。


    “嗚嗚嗚。”小家夥放聲大哭,眼淚滴答滴答往下滾落。


    縱然是出手大方,已經初步獲得神蠶認可的陸離,也是第一次聽到它發音,還以為蛻變次數太少,是個小啞巴。


    現如今,它悲悲戚戚,明亮的大眼中噙滿淚水,不斷伸出一隻小爪子撫摸少女臉龐。


    怎麽回事?


    太古神蠶難道認識那個少女嗎?


    可源天師不是說過,它每一次蛻變,都會生出全新記憶嗎?


    稚嫩的哭聲令人隨之心傷,陸離覺得,自己或許改嚐試掌握太古需要,因為小家夥始終在重複一個音節,當世人能夠聽懂。


    紫發神女的名字?


    “小家夥別哭了。”


    陸離無奈開口,他確實覺得神蠶可愛,想要帶走當寵物,便補充道:“還能救活。”


    果然,它能夠聽懂人言,瞬間止住哭泣,雖然大眼睛裏還是悲傷,但能讓讀出一絲希冀。


    “太古王沒死!”


    有人意識到什麽發出驚呼,抬手指著如月光匯成的晶石,驚呼道:


    “裏麵的少女眼角有淚滴生出,我明明記得方才沒有!”


    “或許是金色小生靈留下的。”


    “深入源內,她還活著。”


    聽紛亂的聲音,陸離眉心亮起,立刻將源中少女收入聖塔空間中。


    “天啊,難道她還活著不成?可生命波動確實消失了。”


    “怎麽可能?!”


    “當代冥皇體,為了人族安危,你絕不能被美色蒙蔽,徹底泯滅她最後一絲生機,屍體同樣有無上價值。”


    “沒錯,聖人骨粉、軀殼,乃至體內道紋,都不可估量……”


    聲音戛然而止,兩名說話者腿腳一軟,無聲無息死了。


    當著聖人的麵談論這些,這兩人不死,誰死?況且,居心叵測!


    按照他們的意思,救紫發神女就是人族敗類不成?


    對於王雲淩而言,沒必要浪費口舌去解釋,弱肉強食,殺了就安靜了。


    “我家大聖老祖已經破源而出,若她真有屠戮人間的傾向,也不可能成功。”


    說完,陸離轉身離開。


    石坊有稀世神珍,麒麟種子、神蠶、來曆神秘的紫發神女,乃至暫時寄存搖光石坊,並未開出的仙墳,皆讓他感覺收獲極大。


    不過……仙金該去何處尋覓?


    隻能一家家石坊切過去。


    並且,陸離不打算耽擱太長時間,借助天眼的特殊,盡早落袋為安。


    也許是察覺出他的意思,王雲淩並未離開,跟著他一同離去。


    九黎皇叔亦快步跟上。


    道一聖女想了想,還是舍不得小神蠶,決定跟著過去看看,反正她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一眾老頭麵麵相覷,看著地上兩句屍體倍感晦氣。


    當著聖人的麵,談論骨粉之類,不是純粹找死……


    可惜有了這一出,和氣氛圍頓時消散一空,終歸沒有太多交情,貿然跟上去,恐怕就是自尋死路。


    “希望冥皇體不要忘記承諾,拿出一部分古源蟲去拍賣。”


    “這不是重點!”


    “沒錯,大聖出世了!”


    “毋庸置疑,黃金大世已經來臨,這可是主宰一方星域的存在。”


    搖光石坊守護人滿頭灰發,如今看起來仍保持著沉穩氣度,實則方寸大亂,他在慶幸冥皇體未出聖城……


    混在人群中的姬家石坊主事同樣如此,姬家和搖光已經暗中結成聯盟。


    聖城外不遠,有半步大能傀儡、一角帝陣,以及禁器,三者合一,布置殺局,準備搶奪神物、青蓮帝兵。


    這要是真截殺了,不管成還是不成,都是天塌地陷的結局。


    大聖發狂誰人能擋?


    要是再從中州皇朝借來帝兵,所謂極道勢力亙古不滅、俯瞰宇宙的傳言,怕是會被打破!


    與此同時,道一聖女徹底失去了笑顏,她吃瓜吃到自家……


    欸……感冒更嚴重了,可新書卻要熬夜加更,那本保底有一個推薦,三號一個,後麵更新多,大概率還有……真·痛並快樂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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