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兵衝殺時全拉下護麵罩,巴吉想不到,殺回馬槍的學兵更不敢想,郡主獨孤英就混在隊伍中親自斷後。


    旗槍上鳳旗讓血染紅,一手執旗一手揮動青冥劍,衝擊中斬殺十幾名部落騎兵,一不留神左肩膀挨了一刀,幸有兩層精甲防護才沒有受傷,嚇得知情的暗衛冷汗直流,再不敢由她任性,頭領長劍一擺,幾十人緊緊護在前後左右,衝過來的草原騎兵,在暗衛劍下全被一刀兩斷,再沒人能接近鳳旗三丈內,讓梅英隻能眼睜睜看別人立功。


    “將兵器衣甲全丟棄!”


    跑出四五裏,梅英掀開護麵罩,縱馬在隊伍中左右兜圈,揚起旗槍高聲呼喊。


    “郡主——”


    此時連學兵都明白,回馬槍依舊是誘餌,見帝國郡主親自執旗衝殺,激動地喊聲如浪潮此起彼伏,毫不猶豫扔掉裝備。


    潰退的學兵跑出幾十裏,身後留下幾千套精美的衣甲兵刃,追殺的部落千夫長們連斥候都懶得派出,跳下馬就帶人搶奪,生怕遲一步讓別人搶了先,巴吉的手下動作最快,戰馬後背馱滿繳獲。


    “前鋒潛行,出擊!”


    丟盔棄甲的學兵沒跑出多遠,前麵戰旗飄揚,一聲清脆的命令,五千騎兵拉下護麵罩,呈錐形向前移動,速度不快,是為了盡量讓敵人遲些發現,一個老頭大笑著騎馬趕過去,手中長劍冷氣森然,一看就是良兵利器。


    令狐巡察及時趕回來,讓華嶽不再為梅英的安全擔心,情報上說草原無武聖,武宗有幾個,萬夫長巴吉就是其中之一,一名武宗決定不了戰局的成敗,幾萬人廝殺中個人武力再強,在亂刀亂箭下也會失手,但若是不顧一切領精兵突擊,學兵沒有相應的高手阻攔,萬軍中取敵將首級並非沒有可能,華嶽冒不起這個險。


    令狐巡察護著梅英安然返回,立即讓她派去保護華嶽,絕不能讓大姐再殺得興起做傻事,堂堂刑部巡察二話不說就搶去了華嶽的尖兵位置,令狐清的低笑聲透過麵罩,讓她也無可奈何。


    華嶽想到了郡主安危,有人出手更早,翔雲郡王不能派出軍隊,不影響派人到處遊說,風雲城和流沙城的貴族子弟,聽說是去保護帝國郡主,帶著護衛紛紛脫離原標隊,五千多人馬在積翠關完成集結,留下的學兵眼紅嫉妒,有心前去無奈有民部軍令約束,標長們有意收縮回城,反正對麵找不到敵人,兩處幾萬學兵自發集中起來,翔雲郡王慷慨地補充戰馬器械,讓重步兵每人都有了馱馬,數萬人隨時準備馳援草原。


    學兵分騎步弓三個兵種,但絕不是說步弓兵不會上馬廝殺,隻是相對騎兵來說弱了一些,梅英帶後衛誘敵,華嶽編成了兩個五千人隊,標長們見識過她的武力和膽魄,對調遣無人有異議,三千多重步兵和護衛留守輜重,兩隊人相距五裏,騎兵躺草地上休息大半天,聽到後衛隊馬蹄聲,各標長就跳起來整隊,等梅英帶著赤手空拳的幾千後衛跑去,兩隊人已騎在馬上待命而動,積翠關趕來的五千多人馬,燕寧以郡主特使的身份正忙著整編,做為大軍的預備隊。


    “飲馬領兵甲,休息半個時辰,準備追殺。”


    幾千後衛聞令跳下馬,梅英帶幾十名拉下護麵罩的暗衛四處動員:“大半天,我們讓草原騎兵追得到處跑,人人憋著一口氣,咯咯咯,等會輪到我們追擊,可別學部落勇士,看見地上的物資就邁不出腳,帝國武庫多的是良兵精甲!軍部一直為缺少戰馬發愁,我們打贏這一仗,少說繳獲十幾萬匹戰馬,大功人人有份,戰後獎賞加倍!”


    後衛隊中,濱海校尉跳起來配合:“郡主,不用休息,換好兵杖就追上去,要讓那兩隊人全給消滅,我們撈不著戰功。”


    “不休息,追上去!”


    學兵後衛邊穿甲戴盔邊呼喊,不遠處跑來幾十人,在梅英馬前行過貴族禮,又站成一排行軍禮,三十來歲的帶頭人就像給火上澆油:“我們以貴族的榮譽起誓,誓死追隨郡主殿下!學兵誘敵一路辛苦,請將第三隊授給您忠誠的武師。”


    “滾後麵去!”濱海校尉聽後不顧禮節破口大罵,幾十名年輕人刷地一聲抽出了刀劍,領頭人劍尖直指濱海校尉:“殿下前高呼小叫,皇家威儀豈容你放肆!”


    尺許長劍芒像毒蛇吐芯,濱海標長意識到失態,手按刀柄不知該否回擊,對方的實力在他之上,方才沒聽清楚,這才曉得他所說的是武師而不是武士,但軍人的榮譽仍然激起比試的念想。


    “收起刀劍,將你們旺盛的戰意,去盡情向敵人發泄,軍中沒有那麽多禮儀,往後不可再將刀劍指向戰友。”


    梅英適時下令,領頭人長劍歸鞘,瞪了濱海校尉一眼再度請求:“殿下,退役後我自願去標營任教,不是正規軍官,算不得違背慣例,他們也一樣,請讓烈士遺孤少流點血,將殺敵的機會賜予貴族。”


    “殿下,我們世代蒙受皇家恩惠,戰時卻居於人後,讓烈士遺孤在前血戰,有何顏麵再去教導學兵,求您了,郡主——”


    幾十名身穿鐵甲的教官雙膝跪地,濱海標長和學兵全閉上了嘴,眼中隻有感激和敬佩,貴族教官不單純來爭功,更多是在保護學兵,退役後能在標營執教,無一不是曾經的軍中猛士,多一份少一份戰功對前程沒多大影響,若是看重功名也不會自願去標營。


    “忠誠的騎士們,不要與我勇敢的夥伴爭搶,第三隊,是他們應有的榮譽。”梅英的話讓濱海校尉和學兵更覺親切,貴族教官難掩臉上失望,全將鐵盔重重碰地,梅英俯身將手放在領頭人肩膀,再度開口讓眾人大喜:“我,帝國郡主獨孤英,命令:貴族和護衛從右翼掩護學兵,用你們的刀劍來證明,沒有讓部落潰兵的羽箭傷害到烈士遺孤!我將親率學兵從左翼追擊,讓我們比比看,誰的戰果更輝煌!”


    燕寧聽到後眨眨眼,後衛本就準備做為遊騎從左右翼追擊,華嶽的戰術壓根沒想能殲滅兩萬多追兵,隻是要讓其兵無鬥誌,哪裏來的第三隊,梅英如此安排讓學兵和貴族難免會起競爭之心,潰散的部落騎兵怕是跑不掉多少,擊潰戰要打出殲滅戰的威風來了。


    “為父兄報仇,殺——”


    第一隊騎兵接近追兵快五裏地終被發現,華嶽一聲高喊拉下護麵罩,前鋒五千人是各營選出來的精銳,各標的騎兵巡大多在內,眼看令狐巡察的戰馬領先十幾丈,人人抽打坐騎奮勇追趕,五千精騎像狂風卷過草原,片刻就與匆忙整隊的部落騎兵碰撞上。


    敵人前鋒,一名百夫長眼看學兵又來送禮,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高揚的馬刀斷成兩段,腦袋讓令狐巡察一劍連同鐵盔削成兩半。


    “殺——”


    養精蓄銳的學兵精銳,身穿清一色騎甲,長槍、長刀、弓箭裝備齊全,衝殺中始終保持錐形陣型不亂,而部落騎兵戰馬都馱著重物,輕敵的千夫長們都沒等巴吉下令就領兵衝鋒,接上手才發覺不對勁,再想去整隊已來不及,學兵如入無人之境,衝殺進幾裏地後速度才有所放緩。


    “撤!”


    學兵再度殺回馬槍,五千騎兵一開始衝鋒,巴吉就意識到中了驕兵之計,還想集結起本部精兵迎戰,給其它千夫長贏得聚攏整隊的時間,無奈忙於爭搶戰利品的部屬早就散處幾裏地,看到學兵殺來,騎上馬就要去迎擊,卻接到退後集中的命令,還算巴吉治軍嚴格,本部騎兵在千夫長不絕口的罵聲中掉轉馬頭,卻與急於再發財的其他部落撞到了一起,雙方剛有些像樣的隊形,在前進和後退兩種截然相反的命令聲中變得更加混亂,而學兵的衝殺速度遠比上次快速,錐尖幾百人就像惡魔降臨草原,沒有部落能夠擋住追殺的刀槍。


    第二隊五千學兵出現,連草原騎兵什長都知道敗局已定,巴吉眼看大事不妙,掉轉馬頭下令撤退,草原騎兵騎射無雙,拉開距離後再整隊交手,這場仗還有贏得希望,盡管不大,但此時他別無選擇。


    兩波衝鋒讓部落臨時組成的聯軍再無戰意,巴吉整隊再戰的計劃成了泡影,戰敗的各家部落都想保存實力,百夫長們吆喝著領人往斜刺裏跑,兵敗如山倒,潰兵此時才發現滿載繳獲的物資,讓戰馬速度比往日慢了許多,後悔和惱恨已改變不了結局,草原上學兵一路追殺出幾十裏,身後一群又一群無主的戰馬在主人屍首前悲嘶,


    “穩住陣型,給老子迎頭痛擊!”


    標營主事的萬人隊出現在潰兵視野,一把長柄闊刀寒光閃閃,讓巴吉不由眯起眼,方才還心存僥幸,企圖在亂軍中擒拿敵人主將,不求一舉扭轉戰局,起碼逼迫學兵停止追擊,追兵前鋒的武宗已讓他舉棋不定,後方殺來的騎兵竟然也由武宗帶領,頂尖戰力學兵占優,兵力多於部落,士氣軍心更沒得比,不用再等留守營地的幾千人來救援,他們必定非死即傷,唯一的希望是各部落的援兵及時趕到,能接應出更多的狼神傳人,而這首先得拖住攔截的武宗。


    “衝上去,和敵人拚個死活!”


    巴吉孤注一擲,率親兵直奔標營主事,幾百步外就揚起硬弓,羽箭從前方潰兵頭上飛過,身後的草原騎兵反應過來,剛才隻顧逃命,連祖宗留下的看家本領都忘在腦後,何必與敵人短兵相接,弓箭才是草原勇士的絕活。


    標營主事望眼飛來的羽箭,長刀揮舞得風雨不透,巴吉三枝長箭全讓大刀斬落,震得主事肩膀都發麻,暗罵差點大意中招,殺來的人也有武宗實力,長刀左右一擺,攔截的學兵前鋒無視箭雨衝殺上去,兩翼的騎兵隨之發起衝鋒,三隊人兩處間隔各露出幾十台機弩,手臂粗細七尺長的弩矢一輪齊射,巴吉的親兵隊人仰馬翻,他的戰馬避開了弩箭,卻讓前方中箭的幾個親衛攔住了路,而學兵沒再給他放箭的機會,密集的標槍如雨傾瀉,巴吉收弓抽刀格擋開來,身旁親兵成片倒下,幸有後麵的潰兵箭雨拖延,他才將殘兵聚攏到一塊。


    “跑!”


    巴吉不甘地從喉嚨崩出一個字,撥轉馬頭衝向左翼,不想再與敵人武宗交手,更不奢求潰兵躲過此劫,敵人連機弩都裝好等待,前後必然早就有聯絡,能跑出去就算狼神在保佑。


    “親衛巡,跟老子盯住他,殺上去!”


    巴吉想跑,標營主事可沒想放過他,帶著親衛緊追不放,巴吉一路砍殺幾十名攔阻的學兵,更讓主事喉嚨冒火,老頭怒罵一句拋掉武宗尊嚴,從馬鞍旁摘下長弓,瞬間連環射出九枝長箭,巴吉在戰馬中箭倒地前縱身躍起淩空,不料標營主事又是九箭,逼得他不得不放棄奪馬的念頭,揚刀格擋暗箭偷襲,而前麵和左右的學兵豈肯放過天賜良機,亂刀帶著寒光砍殺過來。


    巴吉格擋開暗箭方落地,見長刀全朝身上砍,大笑一聲揮起馬刀,區區小兵幾十把長刀,豈能傷了武宗,可他小看了標營主事的狡猾,闊刀無聲無息刺出來,等巴吉磕飛幾十把亂刀,刀尖點在他後心,全身勁氣突然一鬆張口噴出血箭,不等倒地讓標營主事一把抓起。


    “卑鄙!”巴吉罵出一句就昏死過去,卻是讓主事一拳打暈,提著他運勁高呼草原土話:“降者不殺!”


    不吃不喝追擊大半天,草原騎兵早就人困馬乏,失去搶奪戰利品帶來的興奮刺激,戰敗後無望的恐懼更讓疲憊加倍在身心蔓延,萬夫長巴吉被俘,抵抗的意誌頓時崩潰,先前幾日邀戰,學兵言而有信,投降盡管恥辱,但事無轉機顧命要緊,就連劄朗泰等千夫長也先後扔掉兵器下馬投降,隻有粘木兒等少數人拚死向兩側逃竄,大多死在五十裏外領精兵巡遊的歐陽標長和秦如風的刀下,降兵也讓一刀砍翻,倒不怪他們凶殘,實在是沒有多餘兵力看管俘虜。


    黃昏,學兵前後隊先鋒會師,隨即接到標營主事命令,各標隊分散開來收攏俘虜清理戰場物資,黎明時分戰報放到了梅英桌上,巴吉三萬大軍,僅僅逃出去千餘人,還是棄馬跳河才僥幸逃脫,一萬多戰死,剩下的人全成了俘虜,而部落援兵讓狡猾的主事兵不血刃全解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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