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喬望著那背影,微微的怔愣,他對她的事一向有求必應,今天不知為何這麽堅決,她不過隨便提兩句。(.)其實心裏還在泛嘀咕要不要去,畢竟那麽遠的飛機。意歡年紀小乘長途飛行可能會吃力,可是他已經先不高興起來。


    印象中,似乎之前也說起過要回國看看,那次也是在他的堅持下打消了念頭。


    結婚這麽年,他,一直讓她看不懂。


    心裏有種漠明的愁緒,理不清化不開似的,擁在胸口,悶得她幾乎窒息。討上貞巴。


    粥早就涼了,念喬也沒胃口再吃飯,推開碗道:“都撤了罷。”


    ******


    念喬午睡過後,已是四點了,睡得頭發昏。她穿著睡衣走下樓,看到聶堯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在客廳沙發上坐前些,麵前站著兩個經理,他小聲對他們吩咐著什麽,看見她來,他擺擺手叫他們下去。


    念喬到廚房倒了杯水,走過去坐下,“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上次兩人弄得不歡而散後,他已經有陣子沒回家了。一個電話都沒往家裏的過,她也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打。


    他們的關係事實上握在他手裏,他若願意多主動些,她也樂得配合,他要冷起來,她也可有可無,總之,就這麽慢慢熬罷。


    聶堯年盯著她臉上淡淡的神情,說:“那件事我考慮過了,既然是你的心病,那就回去看看也好。”


    念喬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喝頭喝了口水,撿了本雜誌擱在膝上慢慢翻著。


    聶堯年見她這樣,又說:“後天的機票,我都訂好了,你收拾一下東西。”


    說完,他站起身道:“我今晚不回來了,聶宇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得去看看。”


    聶宇是他跟關嶽儀的大兒子,直到聽見他的車子開出門的聲音,念喬才放下雜誌,身子頹然靠在沙發上。(.無彈窗廣告)


    他答應了,可她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就好像一件心儀的禮物,因為中間那個等待的過程太長,先前的期待與歡喜早已變得意興闌珊。


    保姆抱著意歡下來,“太太,小姐想去海邊玩。”


    念喬才睡起,正覺精神懨懨的想出透透氣,便道:“我陪她去好了。”


    這處房子方園幾裏外都沒有住戶,所以意歡沒機會跟鄰居的小朋友玩耍,加上聶堯年對她們看管很嚴,更別提交別的朋友,她能說話的人屈指可數,家裏除了用人保姆司機,再麽就是她的美容師,熟識的名品店導購,但這些人,除了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也做不成什麽朋友。


    她為著麻煩,很少透露自己是聶堯年太太的身份,所以在那些人眼中,她大概隻是一個有錢的神秘東方女人。


    意歡也是一個人,像她一樣,被圈在這座白色的牢籠裏。


    夕陽漸漸落到海平麵上,昏黃的光影在海麵上形成好看的波紋。


    意歡歡快的跑著,手上拎著隻小桶撿貝殼與海星。


    念喬跟在她後頭慢慢的走,沙子劃過腳指縫,海浪一波波的衝上來,打濕了腳麵與小腿,海風有點涼,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遠遠地看著那頭的快要落下的夕陽,莫明的,覺得這畫麵好熟悉,仿佛以前經常能看到似的。


    意歡找到一隻海星,跑過來衝她炫耀,“媽咪,你看,海星。”


    海星還是活的,斑斕的紅色格外漂亮。


    念喬臉上漾出一抹微笑,把小桶裏裝點水,跟她說:“放進水裏,不然會死掉的。”


    意歡聽見會死掉,就乖乖地把海星放進小桶裏,扒著桶沿看著它一扭一扭的小桶裏遊弋,最近沉到底不動了。


    意歡抬起頭,朝她露出會心的一笑,念喬以為她會說海星很可愛什麽的,結果等了半天,聽見她說:“會紮手呦!”


    伸出小手來給她看紅紅的指尖,念喬沒忍住,嗤地笑了出來,意歡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玩累了,坐在沙灘上吹風。


    意歡學著她的樣子,把雙手肘撐在身後,念喬看了看她道:“下周爸爸帶我們去旅行?”


    “動物園嗎?”


    念喬笑了笑道:“你不是奇怪為什麽咱們家保姆用人都是黃頭發,可爸爸媽媽跟你卻是黑頭發嗎?因為這裏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是華人,所以是黑頭發。咱們要回咱們的出生的地方去。”


    這些話不知她聽不聽得懂,隻是很認真的問:“很遠嗎?


    “很遠,要搭飛機。”


    “能看到外公外婆嗎?”


    念喬沉默了,過了一會道:“外公外婆可能就在那裏,所以,我們過去找找好嗎?”


    意歡懂事的點點頭:“這次找不到也沒關係,以後再去找。”


    念喬聽著這話,有點窩心,在她額上親了親道:“媽媽愛你。”


    ******


    聶堯年低調抵埠,可還是惹得萬千媒體追捧與跟拍,不少企業主動登門尋求合作,必竟,隻要他稍稍肯鬆一鬆口,股票上也能賺個盆滿缽滿的。


    早上九點,簡崇明抵達辦公室,他脫下外套掛到椅背上。


    肖曼捧著報紙送進來,“總裁,這是今天的報紙。”


    肖曼已然成功晉職為首席秘書,也已成家立業,大概是少了對他的那份覬覦,工作上頭也漸漸穩重,管理底下一幹小助理,十分得力。


    簡崇明聲音沒有起伏,“擱著罷。”


    肖曼放下報紙道:“還是老樣子嗎?”


    簡崇明恩了一聲,肖曼悄悄退出去,辦公室內,席美美跟祝娟剛剛到辦公室,正在放包,看見她出來,忙快速的坐下來,不敢去看她的臉色。


    助理室的人這兩年沒換過,因業務狀大,又添了兩個小助理打雜,席美美跟祝娟仗著有資曆,時常晚到早退。


    肖曼說得多了,也懶得再說,轉身進了茶水間,坐在門口的小助理怯怯的站起身道:“肖曼姐,要給總裁泡咖啡嗎?我來罷?”


    肖曼道:“不用,你處理好自己的事就行。”


    年紀漸漸大了,她變得不再囂張跋扈,對待同事比以前寬厚多了,這些小助理們也不會因為她們資曆淺就不給派工作,相反的,會讓她們各處工作都熟練一下。她沒忘記那個茶水小妹是怎麽默默無聞的搶下公司五億的損失的。


    此刻,盯著酒精爐上撲撲的火苗,肖曼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人,這兩年外頭流言瘋漲,雖然比剛剛出事時少了很多,可偶爾出去,還是會聽到一兩句,世享集團總裁殺妻之類的話。


    每一回她都憤然過去跟他們理論,總裁不會做那樣的事。


    對方往往不屑地看她一眼,質疑的問:“你是他什麽人?”


    強出頭的結果往往是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是啊,她是他什麽人,隻是一個二等助理,可她就是知道,她事後回想起來,她之所以這麽肯定,大概是因為這兩年總裁每天加班到很晚,除了必不可少的工作應酬,幾乎推提一切娛樂活動,他把自己變成了工作機器。


    如果沒有愛,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


    水開了,她開水倒進濾杯裏,帶著苦味的咖啡的濃香慢慢散開了,泅了一室。


    簡崇明抖開報紙,看著上麵偌大的標題,仍舊用了半幅版麵在報道聶堯年的動態,聶堯年似乎有意的保持低調,麵對媒體時隻是說這次回來隻是考察一下商業環境。


    電話響起來,簡崇明合上報紙,內線傳來秘書的聲音,“總裁,林市長想跟您通話,在外三線。”


    簡崇明拿起聽筒,“喂。”


    “你小子,最近忙什麽呢?”


    “還是老樣子。”


    肖曼送了咖啡進來,悄然放到桌上,轉身退了出去。


    “我看你挺沉得住氣的,上回說的事,你不感興趣嗎?”


    簡崇明拿起桌上一隻獅子擺件在手裏把玩著,“你沒聽說嗎?連許文遠都碰了釘子,看來聶先生無意在內地投資,我何苦再去自討沒趣。”


    林佑雄頓了頓道:“不過聶堯年這次回來,沒有選擇世享酒店倒是讓人奇怪。”


    簡崇明倒看得開,笑著說:“市內也不是隻有這一家國際酒店,他住哪裏咱們也管不著,你不是常住海威嗎?”


    林佑雄嗬嗬笑著道:“偶有不便,偶有不便。”


    簡崇明調侃,“是帶著女人不方便罷?”


    林佑雄嗬嗬笑著不語,過了一會道:“不過我那天過去,好像碰見聶堯年跟家人一起吃飯,酒店的餐廳被包下了,我隻遠遠的看了一眼。”


    “你是說,他帶著妻兒一起回的國?”


    “好像是,你還不知道罷?聶堯年另娶了一個位年輕的太太,這位太太一直被他養在深宅大院,從不露麵,連國內媒體拍到的少數照片,也都被上麵幹預撤了下來,不讓放。”


    這些私事,簡崇明懶得去聽,說了一會便要掛電話,林佑雄臨了對他道:“你可要抓緊啊,這是次機會。”


    ******


    初春天氣,中午的街頭陽光和煦,微風輕拂。


    簡崇明辦完事,吩咐同行的助理先回去,他在街邊的露天咖啡廳坐了下來,點了杯咖啡,掏出ipad看新聞。


    難得有這樣閑適的時光曬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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