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她醒了!”宇佐見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小聲點,你這麽大聲是幹什麽?”


    當莫拉醒來時,第一時間聽到的正是這個聲音。她猛然張開眼睛,打量著四周。這裏是什麽地方?對了...心葉...她的神情黯淡下來,喘著氣掙紮著爬起來,完全不想去管旁邊的兩個是誰。他們都被算計了...全知是故意進入他們的個人位麵,借此來接近躲在這裏的心葉和莫拉,在這裏,她們無處可逃。在心葉毫無反應的情況下,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個世界封印了,而莫拉則察覺到了個人位麵中的異狀,第一時間選擇了離開。


    可在離開的途中,又遭到了攻擊,最後被世界之間的亂流帶到了奇怪的地方。原以為會一直在世界之間的亂流漂泊,沒想到最終竟然來到這個不知道在物質世界哪個角落的世界。


    “你好,我叫此花雪葉,是這個鎮子的高中生。”而一旁的少女則積極的自我介紹著。


    “呃?”莫拉顯然沒做好準備,她長大了眼睛盯著這個少女看了幾遍,隨後才反應過來,“你是心葉的女兒?”


    “咦?對啊,難不成你認識那個不負責任,不知廉恥,一臉智障,一無是處的蠢貨母親嗎?”


    此花楞了一下,馬上便吐出一連串對自己‘母親’的大不敬。莫拉馬上意識到了心葉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她扶著額頭有些無奈的想著。可是現在心葉已經不在了,女王仍然技高一籌。她和心葉確實封印了五十裏月白,但卻沒能封印另一個人,也就是「侍衛」蘇苑。不知道為何,莫拉創造的封印法並沒有起效,反倒讓蘇苑隱藏起來,從而在不知不覺得時候進行了他們的計劃...


    完敗。雖然之前就一直沒有贏的感覺,可是到如今已經不是能不能贏的狀況了。心葉和莫拉幾乎已經徹底敗北了,心葉不知道被封印在哪裏,失去了她龐大的力量的靠山,莫拉一個人也無能為力。接下來說不定還是漫無止境的逃亡...待在這裏也不太好,等傷勢恢複了馬上就離開吧。


    “你好,我是宇佐見堇子,你是外星人嗎?”另一個帶著茶色框眼鏡的少女一把抓住莫拉小巧的手,兩眼冒光的說道。


    “...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麽說,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莫拉毫無隱瞞的意思,“我認識她的母親,我曾是她母親的住手。”


    說不定,這兩個人也可以利用...既然靠自己無法找到心葉,那麽想辦法聯係八雲紫就是最好的選擇。莫拉如此下了決心,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到宇佐見的手機上的壁紙上熟悉的臉孔,那正是八雲紫。莫拉眼睛一亮,一把拉住宇佐見的手,熾熱的說道:


    “你認識八雲紫嗎?你知道她在那裏嗎?擺脫了,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啊?就算你這麽說...”宇佐見有些為難的別過臉,“我隻是之前去過而已,而且需要用到的道具現在已經找不到了。我現在隻能在夢中見到她而已...”


    “沒關係,如果你下次見到她的話,能為我傳達一些事情嗎?”


    女孩期盼的目光中,宇佐見隻得應了下來。但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八雲紫,她實際上也沒見過幾次。


    ——少女幻境——


    世界是無情的,規則臨身,不會憐憫任何人,也不會給予任何人加護。比如死亡。無論是金錢,名譽,地位,幸福,快樂,一切都隻在活著的時候才有意義,所以死亡才可怕。


    她表情淡然,宛如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靜靜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淡紫色的頭發並不是染色,和那雙綺麗的藍寶石一般的雙眼一樣,來自於父母的恩澤。拖著常常的頭發,黑色的風衣與麵無表情的冷峻臉孔,任誰都願意相信她能夠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的親人。


    “你看起來太冷靜了,此心葉,很難讓人相信這起案件和你沒關係。”


    西裝革履,麵色陰沉,誰都能看出男人對座位上的少女的惡意。可少女卻歎了口氣,露出一個微笑,她向男人點點頭,說道: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警官,”心葉歎了口氣,全盤接受者男人的拷問——並非因為什麽威脅,而是這個男人,是警察罷了,“我有不在場證明,並且我想也得到了證實。警察先生,這樣盤問死者家屬,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可討不到什麽好處。”


    “那麽告訴我,你能這麽冷靜的原因。”男人皺起眉頭。


    “情感缺失,可以算是一種病症,這麽說你能理解嗎?”此心葉抬起頭,“我想兩年前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也是一樣的,或者...我覺得我的妹妹並沒有死。她曾這麽告訴過我,隻要我在這片藍天之下,這物質世界之中,她就會永遠在我身邊。”


    “你說什麽?”男人楞了一下,隨後苦笑起來,心葉大概已經被他當做精神失常了吧。


    “這不是什麽開玩笑的事情,警官。”


    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真誠,隨後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在警官毫無反映的時候從警官口袋裏摸出了香煙和打火機,自顧自的點燃。這時警官才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麽,這個之前還有表現得十分凶惡的警官卻苦笑著坐了下來。


    “這就是你不會傷心的理由嗎?”警官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說,隨後他接過心葉遞回來的煙,自己也點了一根,“兩年前,我的妹妹也死了。我拚了命似的找到了殺害我妹妹的凶手,將他送上了法庭。如果那個人沒被判刑還好...可他已經被處死了,我曾認為我的人生已經結束了。”


    “可是你還在這裏,不是嗎?”


    心葉微微一笑。她很明白警官的想法,過去她也是同樣的想法。


    “...沒錯,我今年三十二歲,”警官吐出一口煙霧,“我這輩子辦了大大小小一千多起案子,人們都誇我天賦異稟,我也從未認為自己的智慧用錯了地方。我曾以為我過去的人生就是我的全部,可是現在...”


    “結婚了嗎?”


    “沒有。”


    “那麽你的人生還將繼續,亦或者接下來將邁向不同的地方...”心葉這麽說著,她撩開耳旁的長發,微微一笑,“不是這樣嗎?鶴十夜。”


    男人的名字,正是這個。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心葉,苦笑著搖搖頭,把尚餘一半多的香煙塞進滿是煙鬥的煙灰缸中。沒錯...一切開始的地方,負責審問心葉的人正是這個男子。他摸著自己滿是胡茬的臉,無奈的看著心葉。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你怎麽認為?”


    “所謂的神明即是給我的懲罰,我會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現在的一切不過都是暫時的。無盡的時間之中,總會有什麽得到改變,而在那之前,我將會在這虛無的人生之中繼續活下去。但是,我的眷屬們是會來迎接我的,他們會高呼我的名字,會祈求我的智慧和力量,那一天來臨之前,我就隻好待在這裏了。”


    “...你真的對自己的妹妹沒有任何愧疚之情嗎?”鶴十夜苦笑著問出自己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名為此心葉的人了已經死了,鶴十夜。站在你麵前的,是被封印了的,名為此心葉的神明。”


    自負?那應該出現在她的臉上嗎?任何一種感情出現在她的臉上都不會有任何違和感吧,隻是無論何種感情,對她來說都是麵具罷了。她沒有感情,被需要的時候她就會出現,她沒有自己的意誌,是精神的集合體,是意誌的象征。正如她對五色堇說的——心葉的眷屬的期望,就是自己的期望。


    她毫無疑問,才是真正的神明。對世界加以管理的其它神也好,大權在握的上位神也好,與心葉這種神明都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心葉幾乎沒有個人的意誌。她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眷屬’和‘信徒’。這正是通往至高神道路必不可少的要素,所以...八雲紫才將最後的期待放在她身上。


    「無序的神明」,不遵循任何傳統的意念,肯定任何人的欲/望,理解任何人的想法,這是隻有此心葉才會做的事情,這是隻有此心葉才能做到的事情。


    “好了,你該回去了,在這裏待太久那些家夥也會發現的。還是說...你迷上我了?”


    “或許是那樣也說不定。”


    鶴十夜苦笑著,身影漸漸消失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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