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世界沒有任何變化。


    “啊,果然不是夢嗎?”


    少女穿著睡衣,來到鏡子前,隨意打理了一下頭發。


    落地鏡裏,是一隻嬌小的少女,紫色的長發垂到腰際,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十分難以打理。但本來就完全不懂得如何打理的少女似乎並不用擔心如何去打理自己的長發,因為她的頭發總是這麽光彩照人,絲毫不需要任何聲光特技就能去給洗發水打廣告。


    總的來說,少女感覺很殘念。堪堪稱得上是「可愛」的臉蛋,好像還不到b的胸,不上不下的身高,一切都隻能用殘念來形容。少女,此花殘念...哦不,此花雪葉,她的記憶告訴她,她應該是一個很有錢的大小姐,昨天那糟糕的記憶深深印在腦海裏,不知為何心中稍稍有一些不爽。對她來說,這種感情實在是難能可貴,讓她更加堅定了繼續下去的信念。


    隻是...那之後莫拉和宇佐見知道了這件事以後,都顯得不怎麽高興。至於藤林...昨天放學之後還沒有見到過她,對此花來說,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了。洗漱之後,少女少見的早早前往學校,不過今天是休息日,她去學校的原因,隻是因為那裏最安靜罷了。


    路上沒怎麽消磨時間,買上了一點新出的漫畫雜誌和咖啡,提著書包就前往學校。學校周末也還會有一些社團呆在那裏,住校的學生極小部分即使是周末也不會回家,所以學校大部分時候都能見到人,不過很少就是了,比起其他地方來說。


    推開部室的門,走進部室。


    “沒人告訴過你進門之前要先敲門嗎?”


    或許這是處於過於和平的生活中的她所見過最不可思議的景象了吧。


    從暗色的窗簾縫隙裏透出的秋日陽光,肆意灑在無人涉足的雪地般的肌膚上,牢固的鎖著那肌膚的,是潔白色襯衣。或許是因為生氣,而顯得有些紅潤的臉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應該出現在學校裏的人,不,應該說是出現在少女的視野裏的人。看起來十分不正常,這樣好像隻會出現在電視和小說裏的人物——但當此花仔細大量這她的時候,才發現那人正是藤林。


    她的手正扣在一本翻開的書上,可以看見是一本《世界未解之謎》。而當少女目光移到那本書上的時候,藤林的表情似乎更加不快了。


    “啊...抱歉...”


    微微低下頭,道歉。


    說起來為什麽要道歉...少女絕不是因為對方是個藤林才道歉的,真的不是。接著她才安然的坐在座位上,埋頭看起自己帶來的雜誌來。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出去嗎?”藤林不快的說道。


    於是這麽說著充滿了令人不快的氣息的話語,此花馬上被下達了驅逐令。如果是別人的話肯定就生氣了吧?但是,少女喲,太天真了,此花可是即便被指著鼻子罵都不會表現出氣憤的超越常人的無表情。藤林則無奈的歎著氣,她合上書,走到床邊,拉開了窗戶,愜意的風就從窗戶邊吹拂而來。


    或許是抱著一絲僥幸,此花把目光從書本上移開,希望看到空無一人,積滿灰塵的部室。


    老天連她最卑微的願望都不會實現的,她深信不疑。


    那是怎麽樣的光景?


    請原諒她這個卑微的人,沒辦法將這能夠把這一幕完美的描述出來吧。


    有人正在那裏。


    這裏是部室在一樓,大大敞開的窗外是楓葉飄舞的秋末,和著冷漠的秋風送進來的片片秋葉,再次一刻開始了舞蹈,秋葉當然是不會跳舞的,但當她站在那裏的時候,突然就讓人相信,秋葉或許真的是在跳舞吧?她緊閉雙眼,在她身邊的秋風也已然有了溫度。是灼熱的夏,熱氣讓空氣都模糊起來。踏著輕快的腳步而翩翩起舞的少女,肆意的把一切都染上了顏色,屬於她的顏色。


    這裏果然不屬於此花雪葉。


    她覺得這種宛如垃圾一樣的東西,果然離這種‘閃耀者’越遠越好吧。她收拾起書本,正準備離開部室。


    “為什麽要那麽做?”


    “啊,你知道了?我覺得還不錯。”


    藤林說的自然隻有少女對針妙丸說的那些話。毫無疑問,她自認為自己的處理方法完美無缺,況且就算針妙丸對自己有所怨恨,那也完全無所謂。她並不在意那種事情,而她也來到窗邊,看向遠處。無人的操場旁邊,小樹林的長椅上,昨日才認識的身影正出現在那裏。正邪不滿的拿著一本書,一邊把緊緊貼著自己的針妙丸推開,而針妙丸則生氣的吃著紅薯,用力的用背靠在她身上。


    “結果很好,無毒無副作用,所謂實現願望不就是這種東西嗎?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此花信誓旦旦的說。


    “...可針妙丸並不會覺得和你有任何關聯。”藤林搖晃著腦袋。


    “本來我就不是為了被感謝才去做這種事情的,他人怎麽看我都無所謂,”少女打開咖啡罐,抿了一口,她覺得這咖啡說不定是莫拉挺喜歡的味道,“方便快捷,或許一個星期,或許一個月,我就會被徹底忘掉,這不是更好嗎?”


    “無法理解...”


    那是當然的。


    此花並沒有對未來的人生抱有憧憬。對生活難以激起激情,更像是步入了穩定生活的中年人一樣,希望不要起什麽波瀾。此花正是對這樣自己,感到不滿和不安,而如今唯有這樣的方法,她的心髒才會開始劇烈的跳動,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從現在開始才算是活著,實現願望什麽的,本身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和你有關的人的想法,你也無所謂嗎?”藤林忽然轉過身,她貼近了此花,漆黑的秀發在風中飛舞。


    “我不知道,或許以後會知道吧。”


    此花輕鬆的說道。她不知道,也不理解普通人的想法,青春也好,夢想也好,未來也好,改變也好,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當她如此做的時候,她能夠因此感到滿足。她正是為此而活。


    那回答似乎讓藤林十分驚訝,她退後了兩步,低聲笑著,扶著額頭,最後迎來一聲歎息。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書本,又一言不發的看起來。明明是自己搭話卻又把此花晾在一邊,這家夥果然是個沒朋友的人呢。此花這麽想到,一邊望著窗外的風景,一邊抿著咖啡。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因為你做的這些事情而後悔的話。”藤林忽然又對此花說道。


    “啊,那就後悔吧,我能生出這樣的感情,也是極大的進步了。”她這麽回答。


    對話結束後,部室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唯一剩下的就隻有風聲,以及纖纖手指翻著書頁的悉悉索索的輕巧聲音,即使是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此花並不討厭這樣的環境,她享受著這一切,享受著自己平靜的內心。


    然而這份平靜馬上就被打破了。


    “呀,你們的工作完成得比我想象的要快不少啊,”五十裏月白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你的下一句話是‘為什麽休息日老師還要來學校’。”


    “為什麽休息日老師還要來...唔...”正打算奚落五十裏月白幾句的藤林和老師同時說出了這句話,被嗆得不輕,她接下來立刻無視了這個老師,繼續看著手上的書。


    “我接到電話說某個白癡來學校了,於是我就來找你談心了。”


    五十裏月白手上捏著一張紙,此花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那是她星期五交上去的寫作課題的作業。


    「鳥類真是不錯呢,這麽高的地方也能自由自在的飛。不過呢,鳥可是有極限的呢,就是我們頭頂的這片天空——我們人類雖然不能如此自由,但卻沒有極限,再高的地方,我們也能去。


    比起愚蠢的人類來說,鳥類更加明白自己的極限。能夠飛上多遠的高空,絕不會越雷池半步。相比起一味說著什麽夢想和挑戰的人類來說,鳥類才是真正的‘王者’。人類就算能夠製造出飛機,也沒辦法單單憑人類自身飛上天空,這就是人類的極限。在長久的人生中,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人類有著自己的極限,如果想要跨越這個極限,就隻有超越人類。我不做人了!jojo!」


    “我明白了,我會重寫的。”此花馬上低下頭跪在地上,十分‘誠懇’的道歉著。


    “明白就好,星期一之前交上來,明白了嗎?”


    “是的,女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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