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越想越覺得諸星大可疑。


    安格斯特拉離開他視線不過短短的幾分鍾,而且衣著單薄,身上沒有攜帶能割頭的刀具。


    諸星大在外麵獨自待了十五分鍾以上,能做的事更多,穿的是和琴酒類似的大衣,裏麵能隱藏的武器更多。又是他打電話通知安格斯特拉離開超市,他們在電話裏到底說了什麽,諸伏景光並不清楚,當時是小上司轉述給他聽的。


    就在他走神思考時,走在他們前麵的安格斯特拉停下腳步。


    在前方不遠的服裝店外,有兩個諸伏景光眼熟的人正在打量櫥窗裏的女裝。


    ——是他們在下午剛碰過麵的宮野姐妹。


    安室透在看清出現的人是誰時,立刻把臉側到旁邊,往後悄悄挪了一步。他一直在避免和宮野明美相處,就怕她想起童年發生的事和自己的本名。


    諸伏景光知道這點,走到安室透前麵替他擋住宮野姐妹的視線,開口為他解圍。


    “你能不能去找一下諸星大?他去抽煙的時間也太久了……安格斯特拉,可以嗎?”


    “可以,你去吧。”


    安格斯特拉心眼不多,沒有懷疑安室透要突然離開的原因,直接就同意了。他走到宮野姐妹麵前,打量著她們提在手裏的幾個購物袋:“你們一直逛到現在?”


    “沒有,我們中途休息過一會兒,去吃了飯。”


    宮野明美的妹妹、代號雪莉的未成年成員從購物袋裏抽出一本雜誌,翻到某頁遞給安格斯特拉。


    “我看中了這個包。”雪莉示意他去看男模特手裏的公文包,“芙莎繪很少會出男式包包,我覺得這個很適合你,你想要哪種顏色的?”


    “其實無所謂……如果真要選的的話,就灰色吧。”


    “果然是灰色。”雪莉回頭對宮野明美笑了笑,“姐姐我猜對了。”


    諸伏景光在旁邊沒有吭聲,從雪莉年紀這麽小就能得到代號來看,她們姐妹在組織的時間恐怕比安格斯特拉還長。雖然三個年紀都比他小,可個個資曆都比他老,在前輩說話時後輩是不能隨便插話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對時尚領域並不了解。


    他悄悄瞥了一眼安格斯特拉,隻見他又從口袋裏摸了一顆糖塞到嘴裏。


    “這家店的衣服不錯。”雪莉確定要買什麽款式的男包後,將雜誌收回購物袋,“你好久沒買新衣服了,那邊掛著的衛衣就挺好看的。你要不要去試試?”


    四人進入服裝店,雪莉指的是一件黑色衛衣,衣服右下角印著卡通圖案:


    狼、狗、貓三隻動物疊羅漢堆在一起。黑狼體型最大,趴在最下麵,嘴裏叼著根煙;金毛犬擠在中間,對腳下的狼怒目圓睜,渾身炸毛;最上麵的灰貓趴在狗頭上,耳朵垂下,似乎對下麵兩隻的爭執感到無奈。


    “…………”


    諸伏景光沉默,他怎麽覺得這圖案是在影射什麽?


    他看著安格斯特拉拿起那件衛衣走向試衣間,現在他身邊隻有不熟的宮野姐妹,他套話能力不如安室透那麽出色,所以他沒有隨便對她們搭話。


    就在諸伏景光想發條信息詢問發小那邊的情況時,他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令他渾身血液都要凝固的聲音——


    “諸伏警官,為什麽你要特地跑到這家服裝店來?”


    “我看過路人拍到的外守一照片,他遇害時穿著的衣服是這家商店的限定商品……”


    諸伏景光渾身僵硬,他甚至沒聽清後麵說了什麽,他不敢回頭,從旁邊的試衣鏡上,他已經清楚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人是誰。


    他的哥哥,諸伏高明。


    ————


    在宮野誌保的監護人還是琴酒時,他絕對不會給她那麽長的時間和姐姐逛街。


    為了感謝這份好意,宮野誌保給庫拉索買了一枚漂亮的海豚胸針,商家附贈了她一個白色的海豚掛件。等下次和庫拉索見麵,她就把這兩樣禮物送給她。


    在吃完晚飯後,她再次遇到安格斯特拉。她看到他身上穿著她一年前給他買的舊衣服,就把他拉到服裝店裏,打算再給他買幾件新的。


    宮野誌保原本心情不錯,直到——


    她選好一件適合換季時穿的夾克衫,打算讓安格斯特拉試完衛衣後再試穿這件,結果她剛拆下衣架,身邊的人突然搶過她手裏的衣服,鑽入麵前打開一條縫的試衣間裏。


    哢噠一聲。試衣間從裏麵被鎖住了。


    “……?!!!”


    宮野誌保的確是沒什麽攻擊力的科學家,可她不至於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


    ——安格斯特拉那個長相和善的手下,竟然在他試衣服時闖了進去?!


    她和宮野明美對視一眼,她姐姐同樣驚訝,可她悄悄拉了下她的衣服,示意她去看旁邊那個掏出警察證詢問店家的男人。


    這裏有警察,可她們以及安格斯特拉身份特殊,不可能向警察求助。


    宮野誌保沒有在意警察,她目光森冷地看向緊閉的試衣間,拳頭捏得哢哢響。她開始左右環顧四周,尋找有沒有適合的物理超度工具。


    她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宮野明美正在用相當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她。


    誌保到底是在琴酒身邊待太久了嗎?她剛才那個眼神……跟發現臥底的琴酒簡直一模一樣。


    ————


    境白夜試了試衛衣,覺得大小適合後就脫了下來。


    他把這件新衛衣和原本穿的衣服放在一邊的凳子上,把試衣間的門打開,等雪莉給他遞其它要試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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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穿上衣,可境白夜沒有光著,他上半身以及左手臂都包著繃帶。右手的智能繃帶在下午用掉了,他暫時沒有裹上普通繃帶。


    他沒有等到雪莉,一道人影在她之前先闖入了試衣間——境白夜本來想抬手攻擊,在看清那人是綠川辛後,他立刻收手,一臉迷惑地站在原地。


    ……他進來幹嗎?也想試穿衣服?


    綠川辛背靠著試衣間的門,將門鎖扣上。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非常失禮,他看向境白夜時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同時將手裏的夾克衫遞給他。


    “抱歉,我……”


    綠川辛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到境白夜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右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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