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樂家是日本有名的音樂世家,在三人到達後沒有直接進入,由一位嚴肅的女管家先接待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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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響輔少爺的朋友。”管家扶了一下,收起手中的記事本,“請跟我來。”


    設樂家非常大,如果沒有熟人指引可能都會迷路。境白夜站在庭院裏,耳尖地聽到了附樓三層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他忍不住停下腳步仔細傾聽。


    “這是……《流浪者之歌》?”他聽出了這是哪首小提琴獨奏曲。


    “沒想到你這麽久沒練習,還能聽出來。”斯皮亞圖斯在他身邊停下腳步,“十三年前的一次晚宴上,我和響輔第一次見麵時,我拉的就是這首曲子。”


    十三年前?


    境白夜注意到這個時間,是斯皮亞圖斯幹掉前任首領、自己上位的那年。


    愛爾蘭像一個合格的保鏢那樣跟在斯皮亞圖斯的身後,聽到他這麽說,湊過去小聲提醒道:“先生,請您不要在外麵說那麽多。”


    由於站得近、聽到了這句話的境白夜讚同地點點頭,其他人也就算了,作為BOSS的斯皮亞圖斯應該小心再小心,他剛才那句話暴露的東西可不少,時間、地點和人物都有了,萬一有不懷好意的人特地去查……


    “不要那麽謹慎。”斯皮亞圖斯的手搭在境白夜的肩膀上拍了拍,那雙緋紅色的眼睛和他對視著,“謹慎過頭,就會成為被害妄想症,那樣的生活是很無趣的。”


    三人跟隨管家來到附樓,在三層的客廳裏,羽賀響輔背對著他們拉小提琴,他身邊有個比境白夜大幾歲的年輕女孩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他拉得很投入,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開門進來。


    直到一曲終了,管家才開口:“響輔少爺,您的客人來了。”


    羽賀響輔無奈地看向她:“能不能不要叫我少爺了?我在二十五年前就不是你服侍的那個少爺了。”


    他將小提琴收入琴盒,走到斯皮亞圖斯麵前:“好久不見,芬裏爾。”


    ……芬裏爾?


    雖然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可這是境白夜第一次聽到斯皮亞圖斯的本名,就是不知道這是姓氏還是名字……從羽賀響輔語氣裏的親熱來看,應該是名字?


    芬裏爾是北歐神話中的巨狼,難道斯皮亞圖斯脖子上的那個圖騰就是芬裏爾狼?


    兩個許久不見的朋友寒暄了幾句,然後斯皮亞圖斯拉過正在思考的境白夜:“我想把他拜托給你。他叫格雷,格雷·克洛。”


    羽賀響輔現在二十七歲,長相好看,衣著樸素到不像一位藝術家,下巴處留著點和綠川辛很像的胡髭。在這個年齡已經是全日本知名的作曲家,絕對算得上是年輕有為。


    “格雷?”羽賀響輔打量著他們,“這是你的孩子嗎?跟你好像,簡直就是另一個你。”


    境白夜沒有說話,他感覺到斯皮亞圖斯的手仍然穩穩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沒有為這種猜測來個手抖或突然抓緊,仿佛隻是聽到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你聽一下他的音樂就知道了。”斯皮亞圖斯笑了笑,“我們,是不同的存在。”


    之後便是授課時間,老師是羽賀響輔,學生是境白夜,斯皮亞圖斯、愛爾蘭外加羽賀響輔的侄女設樂蓮希是聽眾。


    羽賀響輔是個性格隨和的人,可能是少年時期為學習音樂長期留在海外,他同樣不喜歡日本那麽多繁瑣的禮儀與細節,境白夜和他相處得很愉快。


    斯皮亞圖斯見他能接受這個老師,打算提前離開:“我有其他工作要做,先走一步。你上完課後讓安室來接你,以後也讓他送你上課。”


    “好好練習。”他補充道,“我等著下次生日時,你給我拉一首《流浪者之歌》送給我。”


    “你生日?”境白夜一愣。


    “8月8號,你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


    由於羽賀響輔和設樂蓮希兩個普通人離他們較遠,境白夜忍不住多問一句:“你的生日真的在8月8號?”


    “不是,我覺得這兩個數字寓意不錯,才把這天當成自己明麵上的生日。”斯皮亞圖斯看了眼房間的時鍾,“時間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


    境白夜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看著他帶著愛爾蘭離開。


    ……


    一節音樂課的時長在45分鍾到60分鍾,由於羽賀響輔和境白夜平時都比較忙,所以每周隻上一節課,從周六上午十點到十一點,同時要每天練習。


    在授課結束後,境白夜給安室透發了地址,坐在客廳裏等他過來。設樂蓮希很友好,特地讓廚師做了甜點,境白夜和兩位音樂家交換了郵箱和電話。


    “你以前學過多久的小提琴?”羽賀響輔放下茶杯說道。


    “從七歲到十三歲,之後去了法國,去年一整年都沒練習過。”


    “原來如此,你的技巧已經很熟練了,隻需要平時多練習就行。”羽賀響輔托著下巴想了想,“你的曲調更活潑放鬆一點,跟芬裏爾不一樣,難怪他說你們是不同的存在。”


    境白夜奇怪道:“這個能聽出來嗎?我隻是照著曲譜拉而已。”


    “可以的哦。”設樂蓮希把更多的甜點推給他,“優秀的音樂家能用音樂表達感情,也能讀出其他演奏者音樂裏的情感。”


    境白夜不明所以,可她給的東西很好吃,他不會在這時候質疑她:“芬裏爾的音樂怎麽樣?”


    提到這個,羽賀響輔收起了臉上的輕鬆表情。他眼神放空,陷入回憶中。


    “……其實我很擔心他的心理狀態。”他輕聲說著,像是回想起了什麽糟糕的事情:“就好像一個人受了很重的傷,卻沒有去醫院好好處理,隻用紗布隨便蓋一下,然後一邊流血,一邊笑著安慰別人說‘你們看,我沒事了哦’——他的音樂,就給我這種感覺。”


    境白夜瞬間就想到今天早上那個不祥的夢境,正打算追問,他手機鈴聲響了。


    聽到貓叫聲的羽賀響輔與設樂蓮希雙雙一愣,境白夜發現是安室透打來的,直接接起:“喂?”


    但對麵響起的是弗裏德曼的聲音:


    “安格斯特拉,是我。你這兩個手下,安室透和諸星大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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