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想歸想,他知道實際操作起來沒那麽簡單。


    這是法國對外安全總局打入組織的臥底,一個歐洲特工,活動範圍基本在海外。


    日本公安在法國那邊的確有臥底,就是其中一名臥底最先傳回了安格斯特拉要來日本的消息。但他不想為私人興趣去麻煩前輩,給他們帶來沒必要的危險。


    降穀零開始默默地整理已有信息。


    潘諾,產自法國,酒精含量為40%,酒液呈現淺青色,加冰後會變為乳白色。含糖量達10%,有濃鬱的茴香味,是一種又香又甜、受到法國人民喜愛的餐後酒。


    血統上是一個金發混血的亞裔,還有就是琴酒說過的,安格斯特拉很討厭潘諾。


    可以向在法國待過、同時接觸過安格斯特拉和潘諾的成員打聽,這兩人一個特征非常顯眼,一個是被抓出來的臥底,知道他們的人肯定不少。


    降穀零見茶水喝完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


    普通成員不會跨國調動,那就隻有找代號成員了。他知道的法國地區成員,除了安格斯特拉和潘諾,就隻有……


    戴吉利雞尾酒。


    降穀零覺得,這人或許是個不錯的詢問對象。


    懂日語,抓後能直接問話;


    實力不強,在他被琴酒處罰進底層訓練場後,降穀零趁機看過他的訓練成績,抓捕他的難度不會高;


    頭腦不行,性格軟弱又狠毒,為逼他出來不惜放火燒山,對著安格斯特拉戰戰兢兢……這種人降穀零見得不少,一方麵嫌棄,一方麵又高興這種人打幾頓逼問一下就能什麽都吐幹淨,非常省時省力;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戴吉利因為某些原因,企圖滅口作為臥底的降穀零。


    於公於私,他都該考慮先下手為強。


    公安那邊早就知道他住所被炸的前因後果,戴吉利回法國時就第一時間通知了他。如果不是擔心這人被秘密逮捕後,組織會第一時間懷疑剛在他手裏吃虧的降穀零,公安早動手去抓了。


    降穀零目光盯著茶杯水麵,上麵倒映出他的模樣。


    倒影有些模糊不清,依然可以分辨出他和普通日本人不太一樣的天然金發,以及較深的小麥色皮膚。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潘諾那麽好奇,一個已經死亡的臥底罷了,組織被抓出來殺掉的臥底又不止這一個……難道是因為這人疑似和安格斯特拉認識嗎?


    想到小惡魔,降穀零忍不住朝淋浴間方向看去。


    安格斯特拉沒對他們說起過任何在法國時期的事,不管是任務、手下、搭檔……這些什麽都沒說。他和諸伏景光知道DGSE總部被這個小瘋子闖入,還是通過公安的渠道。


    他沒對他們說過任何關於潘諾的事,包括“潘諾”這個代號,都是降穀零從想要燒死他的戴吉利嘴裏意外聽來的。


    戴吉利目前在法國,套他麻袋一事暫時遙遙無期。與其繞一圈問旁觀者,不知道能不能找個理由,直接問安格斯特拉本人。


    如果說出4月中旬琴酒的那次莫名施暴,他應該會告訴他一點法國發生的事情,就算不說,也不會像琴酒那個被害妄想症一樣打他或懷疑他,安格斯特拉在很多時候還算好相處。


    ……不過,也僅僅是比較下的“好相處”而已,小惡魔除了這一丁點的善意,更多在害人殺人。


    降穀零放下茶杯,打算先把潘諾的事放一邊,先跟發小說一下他哥哥的事情。


    諸伏景光終於從臥室出來了,他手裏拿著安格斯特拉的衣服,正要朝淋浴間走,降穀零起身拉住他。


    和室內隻有他們兩人,降穀零可以肯定沒有竊聽或監控,他提醒道:“安格斯特拉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幾位長野縣警察……他和他們說過話。”


    降穀零沒有說出諸伏高明的名字,他知道提到長野縣警察就足夠讓發小意識到。


    果然,諸伏景光眼睛微微睜大。


    “我臨時找了個理由騙了他,不知道有沒有成功。”降穀零壓低聲音,“你注意點。”


    “……好。”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他也說出了自己在臥室待了那麽久的原因。


    “剛才我接到消息,說旅館裏那個的失蹤女孩在半個小時前找到了。”他頓了一下,眉頭微皺,“是在小田原警察局的休息室裏發現的,她沒有受傷,目前還在昏睡,監控裏沒有留下痕跡,有黑客消抹了相關的影像。”


    降穀零一怔。


    黑客和監控痕跡消除,讓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安格斯特拉,他在狙擊後也會抹掉附近大樓監控拍到的畫麵。


    而且他記得他搭乘的那輛公交……就是從小田原警察局方向開過來的。


    ————


    境白夜待在淋浴間裏,他已經把髒衣服脫掉了,身上隻留著繃帶。讓他看上去脫了,又什麽都沒有露。


    他打算等蘇格蘭送來換洗衣物後再拆開繃帶,雖然蘇格蘭已經看過了他身上的傷疤,可他當時的眼神……他還是應該多注意點,不去嚇到他。


    想起路上安室透對他說的話,境白夜忍不住歎氣。


    【沒想到蘇格蘭會遭遇那種事情……】


    其實境白夜本來對替身沒什麽想法的,在他看來,好吃的東西吃完後會再買,好用的東西丟失後會買個一樣的或類似的代替品,人當然也可以。


    ——他原來是那麽想的。


    那是美國留學期間的一天晚上,他快要上床休息了,結果突然接到雪莉的電話。電話裏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把他嚇了一跳,以為是她被綁架或欺負了,差點跳下床就要去找她。


    然後雪莉告訴他,她沒事,她隻是看了一本女同學間很流行的替身小說。


    再然後,境白夜聽了她儒雅隨和地抱怨問候了該小說男主整整一個小時,用詞都不帶重複的。中途他幾次想插話說那是假的不要當真,可感覺到雪莉情緒不好,他默默地閉了嘴。


    雪莉發泄完,對無辜的境白夜道了歉,第二天請他去附近評價最好的甜點店吃了一頓。


    在吃甜點時,他問她借了下那本書,很快瀏覽了一遍。


    男主對女主有救命之恩,意外發現她長得和自己白月光很像,就把她帶在身邊。和很多狗血小說不同,男主沒有打罵她或進行什麽性犯罪,也沒有常見的冷暴力,言行上一直很關心體貼她,甚至在分開時願意給她一筆補償費。除了結局為歸來的白月光讓路外,她沒受一點委屈。


    結局是她一分錢不要,坐在他留給她的房子裏發呆,懷疑這些年他對她是否有付出什麽真心。


    境白夜的第一反應是這種好事能不能輪到他。


    他完全不理解雪莉的心情,不懂為什麽她要那麽憤怒和難過。


    境白夜把沒吃完的點心打包回家,當天貝爾摩德給他打了問候電話,他很自然地提起了這件事情,然後奇怪地問她:


    “貝爾摩德,被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真的會很難過嗎?”


    他看得到別人身上這種名為“難過”的情緒,可他不理解這種情緒形成的原因,本人更是從沒產生類似的感覺。


    不知為何,對麵的貝爾摩德沉默了很久。


    “會。”很久後,她才輕快的語氣說,“不過有些人,會出於某些原因,自願成為替身的。”


    境白夜知道貝爾摩德的本名是莎朗·溫亞德,這是她真正的名字。斯皮亞圖斯隻喊她的代號,而在黃昏時期出現的另一個BOSS,喊的一直是“克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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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爾摩德從沒否認過這個本不屬於她的名字。


    她甚至還把“克麗絲·溫亞德”,以女兒的身份也帶到了公眾麵前,開啟一人分飾兩人的生活。


    難道她就是……


    境白夜難得敏銳了一把,但他第一次在有疑問時沒有直接就問。


    他聽得出來,貝爾摩德也在難過。


    【把人當成替身,真的太過分了……】境白夜一邊耐心等衣服,一邊對係統抱怨。


    【那你對安室和潘……】係統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了殼。


    【我知道你要說的是潘諾。】境白夜替它補充完。


    監護成員和好友都反感替身,他自然選擇和她們同一戰線,並且反思自己的態度。


    ——對安室透的態度。


    兩人都是金發混血的亞裔男人,年齡相近,都有一雙溫順的下垂眼,都很帥,甚至長得有點相似。


    一開始,他想要安室透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可以帶來加成,麵板上各項能力出眾,不管是幫忙還是保護眼睛,都會是很好的手下,跟潘諾沒有關係。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想起潘諾。】明明他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但是在多次想起潘諾後,境白夜再看到安室透,總會覺得那個臥底還在他的身邊。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直到安室透說出蘇格蘭過去的遭遇。


    這樣是不對的。這對安室透不公平,這樣想是在侮辱他、傷害他。


    安室透總是有不安全感,所以一直粘著他繞著他轉,如果哪天發現自己被當成替身,絕對會難過的——所以自己必須馬上停止這種想法。


    【看到安室,我更容易想起他,可是……誰都不是誰的替身,每個人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這句話是對安室透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他提醒自己要把潘諾和安室透分開。


    他們是不一樣的人,光是和他的相遇就截然不同。


    ……當然,因為他們長得有點像,短時間內是難以徹底拆開的。所以在未來,他得多關注安室透本身的優點,再避免和他做一些曾經和潘諾經曆過的事情……相遇不同,經曆再不一樣,這樣就不會把他們弄混了。


    境白夜想起蘇格蘭那雙好看的眼睛,還有自己第一世那隻被他照顧死掉、一直很遺憾的藍眼貓咪。


    【蘇格蘭也是。】


    他不該把一個大活人當成貓的……不過,他依然會保護他,把他放在幾乎碰不到血腥的安全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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