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去萬裏妾擔憂,


    心念千轉夜思愁。


    惟願聞得凱旋報,


    紅帳待夫夜不休。


    ……


    這一封信傳至魏青岩的手中,讓魏青岩陰鬱許久的臉終歸露出一分笑意,連他身邊的人都跟隨著鬆了一口氣。


    合著我們這位爺是外冷內熱,夫人一首七言就給融化了!


    李泊言看到此狀,不免趁熱打鐵,上前道:“公爺,咱們可是要等幽州城來人封賞之後再大軍進攻,還是不等?”聖旨未到,故而李泊言此時還隻能稱魏青岩為行衍公。


    魏青岩斟酌片刻,輕吐二字:“不等。”


    李泊言不覺得奇怪,可周圍的副將、參將們便有些驚了。


    這可是封賞郡王的聖旨,難道行衍公都不等嗎?


    魏青岩淡淡的搖了搖頭,“我們可以等皇上聖旨,可鹹池國的人等嗎?烏梁國的人等嗎?他們自當會得知我晉封的消息,故而此時開動或許可打一個措手不及。”


    魏青岩說罷,便看向眾人,“今日歇一晚,明早開動。”


    眾將齊齊拱手退下,魏青岩則又讓李泊言請回一位副將,也乃是跟隨他許久之人。


    “你率騎兵軍五千,步兵兩萬,今晚便開動!”


    “將軍?”此副將眼中略有驚愕,可見魏青岩已經轉身前往地圖之處行去,他則跟在其後,心中聽著魏青岩所下軍令,而心中則在想:這件事看來要亂了!


    魏青岩細講完夜晚進攻的方略,此副將便立即離開。


    李泊言上前道:“可有懷疑的人了?”


    魏青岩點了點頭。“軍中有幾個陳家的人,而我也聽說陳家如今對齊獻王在飄搖不定,要盯著點兒,如若有變。格殺勿論!”


    “是。”


    李泊言領命便去,魏青岩看了半晌的地圖,卻又拿起林夕落所寫的那一封大大的情信看了幾遍。臉上湧起會心笑意,將其折疊好揣在懷中。


    夕落,我很想你……


    轉眼便是寒冬臘月,已經進入了年節時分。


    林夕落看著院子裏的丫鬟們張燈結彩的掛著年節的紅燈籠、彩窗花,心裏也跟著多了幾分喜色。


    這也就是在“鬱林閣”才能有這番歡聲笑語,侯府的其他地方,哪個丫鬟露個笑臉恐怕都要被侯夫人揪住斥罵一通。如若敢有還嘴,恐怕便是幾個巴掌抽下,給攆出去了事。


    林夕落隻聽著薑氏近日時而到“鬱林閣”來鬆一口氣,多數也在抱怨著侯夫人如今的犀利。


    丫鬟們也是人,總不能侯爺如今病臥不起。其他人都要眼淚吧唧的過日子?


    林夕落也不過是安慰薑氏幾句便罷,她的院子裏侯夫人管不住就好,她如今不願意再往外伸手,一來侯夫人如今出麵掌管侯府,二來三爺如今得了世子位,薑氏承繼世子夫人,她如若插手豈不是讓薑氏心裏犯嘀咕?


    何況如今她一是答應了侯夫人,無聖旨下,她就在侯府中老老實實的窩著周圍盯著她、盯著宣陽侯府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這時候她隻想安安穩穩的等魏青岩的消息,不想再有其他的波折。


    林夕落正在哄逗著小肉滾兒玩,小家夥兒如今已經九個來月,能扶著床邊自己走,時而一竄一跳的,揚著小手顛兒顛兒的亂蹦。拿了什麽物件都往遠了扔,連林夕落的雕刀都飛出去過一次,可把曹嬤嬤臉嚇白了,好幾天才緩過神來。


    林夕落把他抱了腿上仍在不停的教說話。


    “娘。”


    “呃……”


    “叫一聲娘。”


    “呃呃……”


    林夕落不厭其煩,一句又一句的接著說,而小肉滾兒除了一個“呃”之外還不會別的發音,林夕落欲再說,“嗖”的一聲,小凳子上的碗被這小子一巴掌就給揮飛了,摔在地上稀碎。


    “這孩子,哪兒學來的扔東西呢?”林夕落朝著他的屁股給一巴掌,心中也忍不住納悶,這什麽壞習慣?


    “薛一,是不是都是你教的?”林夕落看著站在門口的薛一,他一個殺手出身的人,尋常這雙手閑著無事就在掂量著雕刀、雕針的重量。


    薛一一怔,隻翻了個白眼表示無聲抗議。


    他這冤枉可真是受大了,什麽都沒做都能被賴上?


    林夕落瞪他一眼,又給了小肉滾兒一巴掌,“臭小子,不許把我的木條簪子掰壞!”


    母子二人坐在**玩著,門外則有人前來回話道:


    “忠郡王妃,林家家主來了,您見嗎?”


    林夕落見是林政辛,則連忙道:“快請進來!”她這兩天心裏就惦記著林政辛的事,魏青岩又來了消息讓逐漸的撤離幽州城,她要再問一問林政辛的意思。


    丫鬟們出去引林政辛進門,而林政辛進來就先奔著小肉滾兒去,嚷著道:“來小家夥兒,讓十三爺爺抱一抱!”


    人小輩兒大,林夕落狠瞪了林政辛幾眼,而小肉滾兒如今是誰都不怕,上去小手啪啪幾下便拍著林政辛的臉。


    林政辛被打的也夠疼,可玩鬧之間笑著看林夕落道:


    “……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我這兩天也在尋思你上次說的事,準備過完年就走。”


    “我這兩天也正好在尋思這事兒,本還想找你來問問,可你正巧也來了,已經想好走了?家裏這邊都籌劃好了麽?”


    單單是林政辛一人,林夕落倒不擔心,可如若加上一大家子,難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林政辛回道:


    “如今我的嶽丈,也就是喬醫正被皇上拘在身邊兒,隻是偶爾讓他診個脈罷了,每天都不允歸家,可錦娘的老家並不在幽州城內,前幾日來信,稱老家要重修祖墳,請嶽丈大人回去添點兒銀子,也是給祖宗磕兩個頭,而這也是過年了,皇上也允了假,所以我想趁此時機回去,畢竟喬家沒有男丁,隻有錦娘一女,故而我這位姑爺子,又是林家家主,跟隨回去能為嶽丈家撐一撐臉麵,此時機正合適。”


    “這倒是,皇上是不允喬太醫再為侯爺診病,隻要不在幽州城,皇上巴不得的。”林夕落的話語聲音不大,可話語中透出來的失望與無奈沒有絲毫的遮掩。


    自從喬高升被皇上叫走之後,額外又請了幾位太醫,也多數是按照喬高升給的藥方下藥,可林夕落最懂喬高升的醫術高明就在於他會隨時的換藥方,藥量更有增減。


    而如今卻做不到這一點,而另外的太醫也無好的辦法,侯夫人也隻得點頭讓繼續按老藥方服藥。


    可宣陽侯府的人都知道,侯爺就是在等死,而侯夫人的脾氣也越發的暴烈……


    林政辛沉歎一聲,對宣陽侯的事,他是插不得嘴的,隻得說著林家的事:“……我是這個想法,可卻在想如何從錦娘的老家往西北而去,你說我是去西北,還是直奔邊境去投奔姑爺更好?”


    “你就在錦娘的老家呆著,該做什麽做什麽,打著幫襯他老家修建祖墳的名義住一陣子,不要去西北,也不要去尋青岩。”林夕落說完,林政辛則皺了眉,“就這樣?可他的老家離幽州城並不遠。”


    “隻要不在城內,你往何方去不容易?”林夕落不由得挖苦兩句,“你如今是林家家主,盯著你的人也不少,去尋青岩,他那方仍然是軍隊,顧不得你,而西北之處的福陵王,需要他來信請你過去,而不是你去投奔他,這可是兩個說法,兩個概念。”


    林政辛抽搐嘴角,“反正聽你的就是,我就在錦娘老家等著你的消息便罷。”


    林夕落微微點頭,而這時正巧薑氏從外進門,見到林政辛在,即刻上前寒暄道:


    “林家主來了,卻是提前不知道,我這就去請三爺來……”


    “三嫂不用麻煩了,十三叔今兒來是為了與我商議過完年給十三嬸的老家祖宅修祖墳的事,可能要離開幽州幾天,說完也不久留,家中還都等著他。”


    林夕落這般說辭,薑氏則退不回來,可看著林政辛在略微有些猶豫,林政辛輕咳兩聲,抱著小肉滾兒道:“我們這爺倆兒先出去溜溜,外麵空氣好!”


    說著,曹嬤嬤即刻給小肉滾兒套上了大棉襖,隨著林政辛出了門。


    “三嫂,出什麽事了?”林夕落對薑氏這般神秘略微納罕,她向來是不遮掩的……


    薑氏歎了口氣,開口道:


    “今兒侯夫人忽然問我個問題,問二爺和二夫人到底在何處,當初被侯爺給攆了出去關在一個農莊子裏,她是不是有意找二哥、二嫂回來?”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有什麽用?”林夕落皺著眉,她已經快把這兩個人給忘了。


    “你說這事兒怎麽辦?我跟三爺說,三爺說他也不知在何處,更聽侯爺說他們……他們已經死了,可這話我不敢與侯夫人說,”薑氏攤手無策,“這事兒該怎麽辦呢?”


    林夕落的心裏也略沉,這時候侯夫人還想在侯府中有動作?她這顆心什麽時候能踏實下來?


    “告訴她,就說二爺與二夫人已經不在人世。”林夕落說完這一句,“我會派人去查,侯府現在禁不起任何風浪!”(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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