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


    簡榮越的聲音,冷肅之中帶著似有千鈞的怒氣。[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點秋院滿院的人可以說都未曾見過這樣怒氣衝衝的簡榮越,一時間,眾人竟然是一個腳軟都跪在了地上,低著頭,噤若寒蟬。


    而這樣的簡榮越,流連有幸和簡秋見識過了一回,隻是上回是在雲塵院,有了上回的經驗,流連這次好在沒有被嚇破膽,卻也是十分知趣地半蹲著身子,低下了腦袋,同時不忘拉了拉一旁的春痕。


    此刻的流連,心裏還是有些不甘願的,就差一點腰帶就可以到手了,可惜,可惜了,現在是怎麽都不可能再去拉扯了。


    微微抬眼,餘光看見那腰帶還在那唐敏的手裏頭,簡榮越的怒氣對自己造成的驚怕反倒少了不少,流連心裏隱隱開始為簡秋擔心,這樣的場景被大老爺看在了眼裏,不知道大老爺隨後會如何,小姐明明是冤枉的啊。


    春痕倒真是嚇到了,好在流連握著自己的手,給力自己莫名的膽氣,當下照著流連的模樣照做,也是半蹲著身子,低垂下眉眼,一聲不吭,雖然不敢抬首,隻是略微想想眼下的的處境,還有簡榮越那憑空而起的怒氣,這場是不好收了,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啊?


    點秋院滿院的人原本還未覺得冬夜如何寒冷,都被這猝然而發的事情怔愣了心神,此刻簡榮越一來,夜裏的寒冷加之濤然的怒火,眾人隻覺得手腳冰冷,絲絲的涼意仿似從腳底下鑽入,直透心底,偏生後背隱隱有冷汗透出,已然涔涔一片,真是說不出的煎熬。


    倒是簡秋,滿院的驟然寂靜,還有簡榮越的到來,並沒有引起簡秋多少的驚怕,已然低下的眉眼讓人看不清少女的白皙的麵容之上,那清泠的眼眸之中,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番神色。


    施施然,絲毫分寸不錯地,簡秋福下身,遙遙對著簡榮越的方向,也不下台階,仍舊那麽在簾布的幾步開外站著,聲音清遠而淡然:“父親,簡秋懇請父親為簡秋主持公道。”


    不急不慢,不慌不亂,不卑不亢,簡榮越看著簡秋一身素雅墨雪般潔白的衣裳工整,不見一絲淩亂,一頭的墨發柔順地披散在肩後,隨著福禮而帶起的身子微傾,有幾屢落在了前襟之上,隔著距離,透著迷蒙的燈燭之光,那纖細的身軀有著幾分堅忍卻莫名讓他心房一震,腦海裏仿佛出現了久久不願在響起的那人身影。[.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公孫芳儀……


    曾幾何時,這樣的身影,似曾相識,是什麽時候見過呢?忘了,久的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簡榮越看了一眼身側凝著眉的杜氏,還有杜氏一旁低垂著眉眼的簡芯,沒有說話,卻是抬腳大步終於走進了這方,今夜尤為熱鬧,明亮耀人眼眸的院落中。


    杜氏看著簡榮越徑直朝著簡秋那方走去,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快意還有冷寒,嘴角揚起一抹邪笑,瞬間便隱去,快的讓人幾乎不能察覺,仿佛錯覺一般。


    簡芯的眉眼仍舊低著,不見任何神色。


    兩人錯開簡榮越幾步,才緩緩走進了院子之中。


    同來的還有周姨娘,此刻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頓時細長的柳眉皺做了一團,心裏開始擔心,目光卻是帶著懷疑看向了走在自己前頭的杜氏背影,她相信今日的事,一定和杜氏脫不了幹係!


    今日簡榮越並沒有在杜氏的院子中歇下,因為白日裏去廟庵祈福的緣由,杜氏便是有由頭讓簡秋不會自己的院落,和自己一同歇在了雲塵院。


    當銀華來通報的時候,杜氏立刻與簡芯便是帶著下人風風火火地往蘭院趕去,杜氏知道,今夜簡榮越還是歇在了周姨娘那處。


    有銀華在,說的還是這樣茲事體大的大事情,簡榮越當下就是趕著來了,而接下來,就是杜氏最為期待的,她倒要看看,這丫頭如今死到臨頭還能如何翻了天去!


    就算公孫芳儀洗刷了冤屈又如何,不照樣還是查不到自己的身上來,如今故技重施又如何,屢試不爽的計謀,她怎麽會不用,既然虎崽子是她放出山的,她就有法子收拾!


    一步一步,簡榮越踩著步子踏上了台階,看著此刻已經站直身子,抿著唇,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簡秋。


    眼前的少女,他的二女兒,那類似於那人八分的麵容,有著相似的倔強,卻沒有記憶中那人的傲氣,多了平靜,那清淩淩的眼眸之中不見絲毫的心虛,甚至含了幾分信任,就那麽直直地望著他。


    正是這樣的一雙眼睛,那樣的眼神,讓簡榮越最初聽到銀華來報時,對簡秋與外男私會時的怒火還有厭惡,如今竟是莫名淡去了五分,理智漸漸回籠,到了嘴邊的叱喝簡榮越生生咽了回去。


    有那麽一霎那間,簡榮越想到了當初怒火一時湧起,便是那人後來的香魂早逝。


    終於是理智回籠,簡榮越冷冷地哼了一聲,轉眼便是看向了那台階之下此刻嚇得已然是要將腦袋埋到了地底下一般的唐敏,冷冷開口:“你就是那個私闖進點秋院的不知死活之人?”


    這樣的簡榮越,還有這樣的反應,卻是讓杜氏不由得皺起了眉,這與自己預料之中的有了太大的偏差,竟是絲毫沒有責罵簡秋?甚至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隻是哼了一聲,找唐敏興師問罪去了?這……


    簡秋也是眼中閃過一瞬的驚訝,竟然就這麽略過自己了,倒真是出乎意料啊,那日的雲塵院,同樣是盛怒之下,自己的父親簡榮越,麵對自己親梅竹馬的杜氏都是直接巴掌甩下去,今日居然忍住脾氣了,怪不得今兒晚上要鬧怪事,簡榮越都變怪了。


    隻要是見識過了雲塵院一事的人,或者是經曆了當初先夫人公孫芳儀那事的下人們,對於今日這樣的場景,無一不是感到驚愕的。


    而驚愕之中感到慶幸的那就隻有流連一人了,此刻的流連心裏正是謝天謝地。


    可憐台階之下的唐敏如何見過這樣可怕的簡榮越,尤其是竟然是一個脾氣都沒有對簡秋發,這是不是說如今二小姐是十分的受大老爺的待見,自己現在這樣的栽贓二小姐,要是被簡榮越知道了真相,那真是不死也要褪層皮了。


    可是現在也沒有的選了,唐敏悲催的發現如今分明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心裏頭給自己壯了壯膽,唐敏索性就抬起了頭,將原本就背誦了好幾十遍的台詞倒珠子一般劈裏啪啦說了出來:“大老爺恕罪,可是我與二小姐是情投意合的,今日既然私會被撞見,我唐敏是一定會娶二小姐為妻的,此生也隻此一妻,不會納上一個妾室,希望大老爺成全!我有手上二小姐的腰帶為定情信物為證。”


    一股腦地將話說完,唐敏還沒有喘口氣,就覺得周身的氣壓似乎越發低沉了,有些怯怯地朝簡榮越看去,卻見簡榮越已然是鐵青著一張臉,陰鶩著說了話:“你是唐勤的義子唐敏?”


    唐敏縮了縮脖子,強自鎮定地應道:“正是。”


    “正是……”簡榮越怒極反笑:“真是好極了,我倒是不知道唐勤養了這麽一個好義子。”


    話說到這而,簡榮越猛地大步走下了台階,伸手就是一把抽出唐敏手裏的腰帶,抬起一腳,徑直就對著唐敏的臉招呼了過去:“你還有什麽臉麵敢對著我!”


    唐敏幸而及時兩手抱頭護住了後腦,卻是砰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兩手碰觸到崎嶇不平的院子地麵,疼的唐敏齜牙咧嘴,卻是不敢喊痛,急急辯解:“唐敏所說的句句屬實,這腰帶就是午宴那日二小姐穿的,我和二小姐在假山交換定情信物,我們已經私定終身了!”


    真是好一個不畏生死的“有情郎”唐敏啊。簡秋心裏一陣諷刺,可笑這是內情而沒有半點深情在裏頭。


    簡榮越握著腰帶的手青筋暴起,尤其是翻看之後,明顯看見了腰帶上頭果真有著簡秋的字,這下終於是怒火再次爆發,這次卻是衝著簡秋來了。


    目光徒然緊緊鎖住簡秋,簡榮越滿含怒氣:“說!你給我好好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有還是沒有?!”


    “父親明鑒,簡秋可以對天賭咒,絕對沒有,他,誣陷我!”簡秋絲毫沒有被簡榮越的怒氣所懾,仍舊還是最初的話:“父親,簡秋懇請父親為簡秋主持公道。”


    看著絲毫沒有一絲半點的動搖的簡秋,還有那堅定的話,良久,簡榮越隻是死死地看著簡秋。


    終於,簡榮越選擇了再次壓下怒火,卻是口氣沒有半分的變好:“除了這話,說些有用的!”


    有用的話,自然是有的。


    簡秋看著簡榮越,不但有,隨後還有更出乎意料的,隻希望父親千萬要頂住了,好戲還在後頭呢。


    “簡秋沒有什麽話要說,隻是卻有好幾個疑問要問。”簡秋終於動了步子,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徐徐下了台階,走到了簡榮越的身側,淡淡地說道:“簡秋有幾個疑惑希望他來解惑。”


    說著,簡秋伸出纖細的手,直直指向此刻掙紮著爬起來的唐敏。


    簡榮越沒有說話,卻是點了點頭。


    簡秋的目光清淡地略過了杜氏,隻見杜氏此刻也是皺著眉,隻是眼裏的那份篤定絲毫不退,簡秋眉眼不動,終於目光落在了終於爬起來的唐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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