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轉動之間,簡秋覺得最近的事情似乎真是有些不順心的很,莫道是前些日子委實太過和順的緣由?


    如今華麗的馬車卻是依舊能夠清晰地聽聞外頭的響動,隻是周遭斷續傳入車廂之中的,不再是行人們竊竊‘私’語之下愈亦嘀咕的驚歎馬車的奢華之聲,卻是陣陣越發臨近的馬蹄之聲滾滾而來。[]-.79xs.-


    車廂之中,簡秋與靈笑雙雙冷凝著神‘色’,卻是一時間沒有言語。


    在簡秋看來,如今已經離著那第二重的宮‘門’並沒有多長的路途了,沒有了熙攘的喧囂沿街小販的吆喝聲,那邊意味著已然離開了繁華的商街,此刻正是寬敞的路道之上。


    若說是突兀地停了下來,到底太過於醒目,隻怕會‘弄’巧成拙,反倒是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要知道,既然是身為一國國君,更甚之還是秦國國君那個喜怒一向無常的國君秦允梟,那麽一切就越發不是那樣的簡單了。


    然,若不停下,由著這如今馬車的車輪還是咕嚕嚕地朝著那第二重大敞而開的城‘門’而去,馬車外頭那遮掩這車廂的簾布,尤其是那上頭繡刻著的碩大的“簡”字,也無一不是在昭示著馬車之中所坐的究竟是何人。


    終究還是如何都覺得不妥當,簡秋的黛眉皺的越發緊了。


    眼見簡秋如此,靈笑垂了垂眉眼,思忖了一方,不由道:“或許,他並不知道簡府那日姑娘也牽扯其中。”


    隻是還未等簡秋開口,分明就有越發清晰的駿馬嘶鳴與踏步之聲紛遝而來。


    似乎是將將對麵而來要擦著而過,簡秋微微轉眸,隻見那原本揚動的馬車簾布飄動的越發劇烈。


    就在淬不及防之間,那簾布的一角因著疾風的突襲,掠起高高的弧度,竟是讓車廂之中的簡秋與靈笑有一瞬之間,似乎感受到了外頭狀似不經意投注而來的眸光。


    簡秋堪堪是擦眼看去,隻見那刀削斧刻的男子俊美不可方物,倒是與嶽國的三美男子軒世子、明王殿下、晏王殿下不相上下,隻是那涼薄的‘唇’分明顯得冷漠至極,劍眉之下,那雙銳利的丹鳳眼如同暗夜的‘陰’鷲一般,隻一眼,會讓人常人嚇得麵如土‘色’或是更甚。


    這樣強悍的魄力,讓簡秋雙‘唇’抿的更緊,尤其是方才的一眼,那秦允梟的目光分明是捕捉到了靈笑一般。[.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意識到此,簡秋頓時心驚,目光快速朝著靈笑便是看了過去,卻見靈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低垂下了眉眼,周身盡顯畢恭畢敬的神態,倒是真如一般的丫鬟,哪裏有半點往日的模樣。


    “籲!”


    驟然,外頭傳來男子低沉伴著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傳進簡秋的耳中,幾乎不用深想,簡秋也知道,此刻到底是哪尊佛停下了步子。


    果然不出所料,原本所乘的馬車慢慢也是停了下來。


    礙於如今自己的身份,身為一國左相府嫡出二小姐,簡秋是並不能輕易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在路道之上拋頭‘露’麵。


    簡秋隻得斂著心神,耐心留意著外頭的動靜,隻是半點沒有動掀簾親看的念頭,目光隻是定定地看著從方才開始便是一直低著腦袋,看不見麵容的靈笑身上。


    隱約之間,簡秋聽見了外頭傳來卓修潔與陌生男子‘交’談的聲音。


    終究是過去了堪堪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在簡秋以為外頭的僵持一定會以後頭牽扯到馬車裏頭的自己與靈笑兩人之時,卓修潔帶著幾分爭辯的口氣與那陌生男子之間的‘交’談驟然結束了。


    沒有等到自己所預想的,簡秋卻是聽見了外頭秦允梟仍舊不含絲毫感情的語調簡短說出的話:“池曳,勿再逗留,回。”


    隻聽一直與卓修潔相談的男子恭敬地應了話,又是一陣停頓之後再次響起的馬蹄聲,倒是越來越遠,乃至沒有了。


    最後,竟是馬車分毫未動,隻是,簡秋卻見靈笑猛地抬眸,微微傾了傾身子,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快速地看了一眼,隨後才便返身做坐好,神‘色’之間顯得若有所思。


    這時候,卓修潔的聲音幾乎就是在馬車簾布邊上傳來了:“秋表妹可受了驚擾?”


    簡秋壓下心中翻騰起的疑‘惑’,語氣顯得平靜:“我無礙,倒是修潔表哥,不知道方才外頭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哦,說是秦國的使臣,原本是說見到這馬車上頭簾布所繡之字是‘簡’便問了是否是丞相簡府的馬車,後來又是說了一通,莫名竟是還想要親見表妹,不過如今都已擺平了。”


    擺平了?


    未必!


    簡秋心中知道這不是這樣簡單的,單從這秦允梟竟是沒有表‘露’自己的國君身份,不過細細想來,這些時日以來,委實半點都未曾從子謙表哥那處得來有別國國君進了嶽國的消息。


    既是如此,這秦允梟掩藏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暗自來訪嶽國,到底是什麽意思?


    莫名之間,簡秋總覺得這事似乎與自己眼前的靈笑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


    “既然表妹無礙,那麽咱們且就快些往榮光寺而去吧。”


    “自然。”


    簡秋話語簡短卻是有度,卓修潔原本還想說些什麽,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說,目光朝著那方已經在商街消失了蹤影的幾位策馬之人,便是扯了扯手裏的韁繩,幾個大步走到了自己的駿馬之前,一個利索的翻身便是上了馬鞍。


    車夫趕緊重新爬上馬車緣邊,見卓修潔示意,趕緊就是手腳利索地重新驅動了馬車朝著那已經是近在咫尺之間的第二重城‘門’而去。


    如今‘春’陽明媚,又是顛覆了前些日子以來的‘春’雨綿綿,今日進京都商街趕集之人也是漸漸多了起來,馬車到時,卓修潔分明便是看見了第二重城‘門’之外竟是長長排出了一條的人眾。


    “秋表妹,如今人多,咱們還要再稍等等。”


    卓修潔如此說,簡秋想了想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卻依舊詢問著靈笑。


    靈笑似乎是理清楚了思緒,四目終於明了相對,簡秋看出來靈笑讀出了自己眼眸之中所含之意,如今卓修潔便在馬車外頭一旁,許多話並不能說,簡秋隻見靈笑微微搖了搖頭,極慢地張嘴合嘴。


    簡秋看著靈笑的口型,盡管不是很懂,卻是一些看出了靈笑究竟想說何事,心裏大抵明白了,這件事一時半刻是說不清了。


    “這可是左相府的馬車?”外頭有男子粗獷的聲音響起,中氣十足。


    簡秋知道,這是大嶽京都的一條成文定規,凡是京都之中大富大貴之人出入第二道城‘門’往外而去,都是要一一接受搜查,不論品階,皆是如此,這是當初大嶽高祖皇帝之後,大嶽的第二代皇帝所頒下的律例。


    至於為何這樣做,隻怕便是存著防人之心,京都之中是不得將大量的輜重家‘私’大批外運,除非是有官家通牒。


    簡秋並沒有什麽動作,倒是靈笑微微眯了‘迷’眼,下一刻又是伸手朝著車窗撩起簾布的一角。


    外頭仍舊還是卓修潔與那守‘門’兵衛的對話,簡秋聽出來了那兵衛已經要特例放行的意思。


    這樣的結果,簡秋並不覺得奇怪,在京都,有多少人巴著要巴結自己的父親,如今的新官,左丞相,左丞相掌管禮部、吏部、戶部三部,這可是攥了不知道多少人升官發財的命脈。


    何況,就在那日自己的十三歲生辰宴會之後,皇帝的一道封賞為四品鄉君之後,她簡秋的名字也不僅僅是偏居寥寥數人知道,隻怕已經是京都傳揚去了。


    沒有多久,原本停下準備審查的馬車,車輪再次滾動,自然是要朝著那城‘門’外而去的。


    偏偏,今日似乎總是不順心的很,又是一陣的急促馬蹄之聲而來,簡秋微微心中一震,難道是那秦允梟想起來不對,‘蒙’‘混’不過去了,又折回來了。


    如此想著,簡秋見靈笑已經放下了簾布,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卻是說道:“姑娘,今日咱們出‘門’似乎是忘記看黃曆了吧,今日哪裏是祈願的日子,分明就是不宜舟車勞頓!”


    這話顯得有些古怪,卻是不待簡秋問,隻聽見外頭比之方才更加急促的籲馬聲響起,便是那有著粗獷聲‘色’的守‘門’兵衛畢恭畢敬的話語聲響起:“見過鈺王殿下!”


    簡秋陡然之間因為那守‘門’兵衛的這句話就是十分的吃驚,按著皇家的慣例,大嶽的三月初六,平常之家出入寺廟祈願,皇家更是慎重,諸葛鈺這個時候居然會從京郊之外才返回城來。


    那麽,昨日諸葛鈺出城到底是為了什麽?


    簡秋斂了斂神,轉而想到方才不久之前便才進入城中的秦國國君秦允梟,如今又是諸葛鈺。


    這裏頭,似乎近來要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嗯。”諸葛鈺並未下馬,隻是淡淡應了一聲一手揚了揚手裏的馬鞭,示意兵衛站起身來,目光這才朝著一邊顯然十分醒目刻印著“簡”字的馬車深深看了一眼,也是注意到了卓修潔的存在,微微皺眉,倒是沒有多想,隻是詢問了兵衛方才有策馬進來的幾人往什麽方向去了,就是再次揚起了馬鞭。


    偏偏卻是駿馬奔出了幾步,聽見身後卓修潔那一聲“秋表妹”,諸葛鈺覺得心裏頓時一陣不舒服,竟是堪堪再次勒住了馬韁,就那麽突兀地再次停了下來。


    身邊跟著的‘侍’從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鈺王殿下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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