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少爺安。”李果兒見是他,便笑著問好,又道,“我不是出去玩,是出去長見識的。”


    吳小少爺才不管是玩還是長見識呢,隻要李果兒和他說話,他就很開心。


    搬到縣裏有什麽好的?他都不能經常去找李果兒玩兒了。


    “那你將來出去長見識的時候,帶著我一同去,好不好?”吳小少爺滿臉期待。


    李花兒很少因為誰頭疼,不過每次遇見吳小少爺,她就頭疼。


    而李果兒心思純真,隻當他也喜歡行萬裏路,便笑道:“好呀,姐姐給講過一本書,叫《海內記》,到時候我們可以照著書上說的地方,先把咱們大雍朝的地方走一遍。”


    這可是要走好幾年呢!


    也就是說要和李果兒一起,待好幾年呢。


    吳小少爺一臉稱願的樣子,伸手就要和李果兒拉鉤:“好,那我們說好了。”


    不過,還沒等他催著李果兒和自己勾手指,吳靈均已經拿了扇子,照著他頭上打了一下。


    “看光景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吳靈均淡淡道。


    吳小少爺捂著頭,對著他做了個非常難看,但也非常有趣的鬼臉。


    不過到底不和李果兒勾手指了。


    逗得李果兒和張玉兒都笑了。


    張玉兒是個即便定了親事,也懵懵懂懂的;李果兒對感情之事,不過止於“姐姐將來會招個怎樣的姐夫”之上。


    所以縱然吳小少爺每次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她二人也隻當是同村的人,彼此高興罷了。


    不過也幸虧如此,省了李花兒一番唇舌。


    如今吳家,跟著高中探花、做了六品官的吳大少爺一起,那叫一步登天。


    這門戶之論壓人,吳小少爺再怎麽心思寫在臉上,吳家也會把這心思拍死的。


    而吳小少爺那從小看到大的性格,李花兒真擔心他幹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聘妻奔妾,這種事情,她才不會允許呢。


    所以,她看向吳小少爺的眼神,有些冷漠。


    看得吳小少爺都不舒服了,臉上的光彩,也漸漸消失了。


    “李花兒?”吳靈均生怕自家弟弟再當眾說出點兒驚世駭俗的話,又見李花兒這樣,便咳了一聲,叫道。


    李花兒回過神來,這才道:“大人有事?”


    吳靈均看著她,突然問了一句:“你也喜歡看古彩戲嗎?”


    他之前就看見了,別人都看那雜耍團,隻有李花兒,看古彩戲法看得高興。


    李花兒不好不答:“回大人,隻是覺得有趣。”


    吳靈均點點頭,又問:“那你會變嗎?”


    這下,李花兒覺得奇怪了,搖頭道:“不會。”


    吳靈均又“哦”了一聲,雙手背在後麵,站在那兒出神。


    吳小少爺本來被李花兒瞪得心虛,忽然見大哥這樣,細細一想,捂著嘴撲哧笑了出來。


    把李花兒笑得莫名其妙的。


    這對兄弟今天,怎麽一個賽一個的古怪?


    吳小少爺見狀,立刻指著吳靈均道:“傻花兒,我哥他要……”


    吳靈均甩過去一道冰冷的目光。


    吳小少爺將後半段的話吞了下去,不過他也不怕吳靈均,隻是衝著李花兒擠眉弄眼的。


    李花兒更莫名了。


    “大人是遇見了什麽事情,也和戲法有關嗎?”見左右也沒人注意他們,所以李花兒就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


    吳靈均搖搖頭:“不要緊,我問他們就好了。”


    他剛說完,吳小少爺就很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


    笑完之後,他又怕吳靈均打他,側著身子就跑到了李果兒側麵。


    吳靈均實在受不了這弟弟了,奈何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發作。


    李花兒更覺得莫名了。


    難道這位縣令大人遇見了什麽棘手的案子,和戲法有關?還是說那變戲法的人,有問題?


    “這個戲法班子常在平水州各縣走的,人也都是平水州人,老板姓徐,聽說話還挺厚道的。”李花兒真以為他是為了暗喜,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給了他聽。


    吳小少爺在後麵聽著,隻差沒笑斷腸子了。


    一對傻子。


    他在心中給了個定論。


    吳靈均不想李花兒說得那麽正經,想笑又不敢笑,隻好硬生生改了話題,脫口而出:“你不用叫我大人。”


    “什麽?”李花兒還尋思戲法班子的事呢,一時沒聽清他的話。


    “你不用叫大人,叫我平章就好了。”吳靈均說得非常認真。


    李花兒一頓,平靜道:“鄉女不敢,那太不恭敬了,要不還是叫您大少爺吧。”


    大人也好,大少爺也好,反正就是將彼此的地位,區別明白。


    這次,吳小少爺也不笑了。


    李花兒不再看他,而是轉過頭,對李果兒和張玉兒笑道:“熱鬧看夠了沒有?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李果兒和張玉兒還不明白事情呢,隻是聽見李花兒說要逛逛,連忙道好。


    李花兒這才對吳家兩位少爺施了一禮,趕著牛車走了。


    沒有影子的事情,不懂事孩子的笑談,還是早早地斷了的好。


    隻留吳家兩個少爺站在那兒,麵麵相覷。


    一股冷漠而且尷尬的氣氛,在兄弟二人頭上盤旋。


    吳小少爺瞥了吳靈均一眼,氣道:“我又不是探花,又沒有什麽京城裏的世家人物來議親,拉著我做什麽?”


    說著,他跺著腳,就走了。


    吳靈均站在原地,更尷尬了。


    怎麽事情到了現在,成了他的錯了?


    說起來也是惱人的,爹娘立意希望他娶的,不是他想要的;他喜歡的,卻擺明了同他楚河漢界。


    吳大少爺並不是個軸性的人,隻是對一些事情的執著,不亞於他那個弟弟。


    也沒有為什麽,兩年前李花兒挽著弓箭,將來尋事的族人趕走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很好了。


    好就是好,需要門第來限嗎?


    別人是別人,他偏不。


    他撓撓頭,將方才從心底飄上來的那股子挫敗壓了下去,繼續去認真地看那古彩戲法。


    ……


    李花兒駕著牛車,往相反方向的布莊去了。


    隻不過煩亂的心思,著實惱人。


    前世因著接連幾件大事,她的姻緣蹉跎,直到家中出事的時候,她的事情還沒定下來。


    結果今生成為了李花兒,這事情卻找了上來。


    而且前世的時候,她怎麽沒聽李花兒說起過吳大少爺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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