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看著依舊難掩憂鬱之色的十三叔,便道:“這府邸幾乎都是拆了重建的,不過後花園我都照舊保留了下來,不曾做改動。[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待過幾個月落成之後,十三叔不妨常來看看。”


    怡親王聽了,麵色一怔,旋即眼睛裏隱隱有濕意,他深吸一口氣道:“懷恪,我承你這份情了。”


    宜萱莞爾笑著,又問道:“嘉容的婚期,也定下了?”――她那個可愛的堂妹,如今也到了該出閣的年紀了,汗阿瑪將怡親王幼女接進宮撫養,以備將來遠嫁蒙古,為了補償,所給嘉容指婚在京中,據說那人品行不錯。


    怡親王臉上笑容遮不住,“就定在八月十五,大吉之日。”――他未來的女婿,是著姓大族伊爾根覺羅氏的子弟,名叫富僧額,是個才德兼備之輩,更難得的是這個富僧額隻有兩個房裏人,不曾納妾,可見是個不好色的。


    怡親王與側福晉瓜爾佳氏的長女康熙六十年辛醜,遠嫁科爾沁台吉薩克信,堪稱他當年一大痛處。如今能留最喜愛的女兒在京中,他如何能不高興呢?即使明白,被接進宮的那個小女兒也要遠嫁蒙古――但起碼他這個小女兒會被封為和碩公主,能夠開府,起碼比以和碩格格的身份遠嫁好得多了!


    側福晉瓜爾佳氏就是被先帝廢位份貶為侍妾的那個,後來雍正年間,怡親王再度請封她為側福晉,獲準,複立為鐵帽子怡親王側福晉,尊貴更勝以往。


    怡親王府如今可算得上一門榮耀了,庶長子弘昌被封為固山貝子。嫡出的三阿哥弘暾為世子加多羅貝勒爵一個府中,一位鐵帽子王、一個貝勒、一個貝子,也算是開了本朝先例了!如今的怡親王府,不可謂不煊赫!


    宜萱笑道:“待到嘉容出嫁了,弘暾也該娶福晉了!”――十三叔做了嶽父之後,隻怕很快就要做公爹了。


    怡親王縷著胡須笑道:“這事兒皇上也開口了,說明年選秀。一定會給暾選個名門閨秀!”


    宜萱辭別十三叔。回到淨園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用了晚膳之後,吳嬤嬤肅著麵孔道:“公主。秦姨娘隻怕也不全然可信了!”


    宜萱被乳母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給弄得有點懵,“秦氏……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秦氏一直安居蕪園,從不接近納喇星德……或者說是根本不屑於去討納喇星德的好,住在國公府這樣的鍾鳴鼎食之家。卻過得跟個隱士一般。每月來淨園請安一次,偶爾稟報些國公府的狀況。可謂是忠心耿耿。


    吳嬤嬤沉著老臉道:“奴才昨兒送進貢的香芒給衡大奶奶,卻瞧見二公子身上穿著的衣裳料子,便是您今春賞賜給秦氏的雲緞!”


    宜萱聽了,不由笑道:“這算不了什麽!”頂多是秦氏憐惜薩弼癡傻罷了!薩弼養育在鄭夫人膝下。[]但鄭夫人看到這個孩子真的如傳言一般,癡癡呆呆,便不再悉心照顧。而納喇星德倒是十分愛護這個兒子。可自打戚氏有孕,便將這個傻兒子拋在一旁不管不顧了。秦氏大約隻是憐憫薩弼罷了。


    “公主!!”吳嬤嬤見宜萱竟然渾不在意。不禁有些氣惱。


    “好了!我乏了!”宜萱擺手,打了個哈欠,不想聽吳嬤嬤繼續說下去。


    吳嬤嬤才剛告了秦姨娘一狀,翌日秦氏便登門拜見。


    看到吳嬤嬤那一臉警惕的樣子,宜萱就很是無語,隻得更加溫和地對秦氏道:“天兒愈發熱了,你那兒的消暑的冰可還夠用?”


    秦氏微笑道:“多謝公主掛心,國公府的下人還不敢克扣奴才的用度。”


    這時候,吳嬤嬤幽幽開口了:“公主先前吩咐姨娘查戚氏的胎,不知姨娘查得怎麽樣了?”


    秦氏聽了這話,忙正色道:“戚瑛瑛的胎,奴才覺得有些貓膩……”


    秦氏不由想起這段日子,幾次對戚氏試探,戚氏都絲毫不露出任何破綻,但秦氏很清楚當初服用的藥物是極其霸道的,怎麽可能服藥調養幾年,便能懷孕了呢?


    所以那一日,秦氏備了禮物,便帶著貼身侍女錦帶,前往戚瑛瑛那精巧華麗的小院兒賀喜。


    秦氏露出一臉豔羨之色,對戚瑛瑛道:“妹妹當真是好福氣,如今懷了額附爺的骨肉,日後膝下便不會寂寞了。”


    戚瑛瑛穿著一身寬鬆的雲錦衣裳,一手攏在平坦小腹上,一臉的滿足之色,“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這些年求醫問藥,吃過藥,別旁人喝得水都多!總算是苦心人天不負了。”


    秦氏聽了這話,便道:“恕我冒昧,可否問一下,妹妹是服用了什麽妙方?”


    戚瑛瑛看著秦氏那副期盼的樣子,不由咯咯一笑,花枝亂顫,“姐姐問,我自然不會隱瞞。”說著,她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藥方來,道:“喏,便是這個方子!”


    秦氏接過來,狐疑地瞥了一眼,道:“瞧著也無特殊之處。”


    戚瑛瑛語氣淡淡道:“這方子,要連服三年才會管用!姐姐若信我,不妨一試,若不信,隨手丟了便可!反正我已經有孕,是用不上這個方子了!”


    秦氏聽了這話,不敢小覷,便忙收了起來。眼角的餘光旋即瞥見了那尊嫋嫋焚著濃香的青銅大熏爐,不由訝異:“妹妹懷著身孕,怎麽還焚這麽濃的香?”――氣味如此之馥鬱,對於孕婦而言,也不怕惡心嘔吐得更厲害了。


    想到此,秦氏不由仔細嗅著那熏香的味道,有沉香、檀香、瑞腦、紫蘇、藿香、零陵香、鬱金、甘鬆、白芷……似乎並無不妥之處……


    戚瑛瑛眼底劃過一絲慌張之色,她忙道:“我用慣了,一日不焚燒,反而習慣。”這話剛說話,戚瑛瑛笑容滿麵。親切執著秦氏的手道:“我聽說,姐姐很有慈母之心,時常給二公子做衣裳送點心。”


    秦氏見戚氏如此急於轉移話題,不由心中疑惑更勝,表麵上不露聲色,嘴上毫不避諱地道:“卻有此事。二公子隻是個孩子,不管怎麽說。他是沒有錯的。”――雖然秦氏也很鄙夷鄭秋黛。但對薩弼這個孩子,隨著秦氏年紀愈長,日子過得愈寂寞。便忍不住對這個不相關的孩子動了惻隱之心。她親手做的衣裳穿在薩弼身上,不小心也被吳嬤嬤看到了,秦氏雖有些擔心會惹得公主不快,但也並不後悔這麽做。


    戚瑛瑛聽了。眼波晦暗,忽的她笑靨如花。柔聲道:“姐姐與我是一同進國公府的人,雖然恩寵各異,但也是多年的姐妹情分了。我這些年,也還算得二爺幾分喜愛。隻是如今身懷有孕,便是無法服侍二爺了。”說著,她凝視著秦氏那風姿綽約的容顏。便笑道:“我願替姐姐向二爺引薦,日後姊妹同心。一同服侍二爺,姐姐覺得可好?”


    秦氏聽了這話,嗖地站了起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妹妹莫要開玩笑了!”


    戚瑛瑛凝視著秦氏的表情,心下自是狐疑,忙用誠懇的眼神望著秦氏,“瑛瑛是真心要與姐姐共事一夫的,還望姐姐答允。”


    秦氏急忙搖頭:“我並無此心!否則也不會在蕪園安居多年了!”


    “是嗎?”戚瑛瑛卻是滿臉的不信之色,“可二爺對姐姐卻是頗有好感呢!說是看到姐姐對二公子那般慈母之心,覺得姐姐是個溫柔良善的女子呢!”


    秦氏臉上愈發不好看,“隻不過是巧合罷了!”――不過是那日,她做了可口的小點心,瞧瞧送去給二公子薩弼,可不巧地碰上了額附爺!這位額附爺,平日並不搭理她,可卻再最近,總是在她去看薩弼的時候與她碰上!害得她如今都不敢探望薩弼了!


    戚瑛瑛嗤嗤笑了:“不管是否巧合,二爺對姐姐上心了,確實真真的。姐姐何不順水推舟,順了二爺的意?日後也能和我一般,享受這公府裏的榮華富貴。”


    秦氏斷然截然地道:“人各有誌,還請妹妹必要勉強我!”


    戚瑛瑛立刻打趣道:“若是二爺非要勉強姐姐呢?”


    秦氏咬牙道:“我自會應對,不牢妹妹費心!”說完這句話,秦氏甩袖而去。


    戚瑛瑛看著秦氏的背影,低低自語道:“這個秦氏心智不簡單……若是被她察覺我的肚子……”她低頭看著自己腰間,旋即露出一抹狠辣之色。你若是想的一份寵愛,我分與你便罷,若你要壞我大事,秦姐姐……可就別怪妹妹我狠心了!!


    秦氏大步衝出戚瑛瑛的院子,卻正間額附納喇星德迎麵而來。秦氏見狀,急忙退避一旁。


    納喇星德見在此處遇見了秦氏,不由大喜過望:“你是來看望瑛瑛的?”


    秦氏低頭見了萬福:“額附金安。”


    聽到“額附”二字,納喇星德麵上有些不喜,卻忙笑著道:“不必那麽客氣,你和瑛瑛一般身份,便也叫我‘二爺’好了。”――在納喇星德眼中,這個秦氏也是他的侍妾,是他的女人!從前他恨著懷恪,也便恨上這個懷恪送來的侍妾。可沒想到時刻多年,卻突發現在這個侍妾,竟然如此勾得人心癢癢。秦氏愈是退避,納喇星德反倒是愈是非得之不可了!


    秦氏素隻這位額附爺說發瘋就發瘋,便輕易不敢招惹他,於是低頭道了一聲“是”。


    納喇星德看著性情溫順又渾身風韻十足的秦氏,不禁心頭蠢蠢欲動,他滿臉柔情款款:“這些年,是我不該冷落了你。”


    秦氏忙道:“額……”她原本想叫“額附”的,但想到這位額附爺的吩咐,便垂首道:“二爺言重了。”


    納喇星德看和秦氏難掩魅姿的容顏,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他解釋道:“你是公主賞賜給我的侍妾,我誤會你是和公主一樣咄咄逼人的性子,才沒有看到你的好。可如今我都看在眼裏,你對薩弼那麽好,說明你也是個好心性的女子!”


    秦氏一臉厭惡,當初將她發配蕪園,視若仇寇的又是誰?!旋即不禁頭疼不知如何應對,她看了一眼戚氏的院子,便道:“二爺是來看望戚妹妹的吧?您還是快進去吧。”


    納喇星德想到自己那懷了孕的愛妾,不禁滿含期待,“那我改日再尋你。”留下這句溫柔的話,納喇星德才急忙近了院子中。


    秦氏看著納喇星德的背影,忍不住啐了。真是叫人惡心的東西!!


    其實也怪乎納喇星德如此垂涎三尺,著實是這些年秦氏豐腴愈發十足,就想著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納喇星德的本性,能守著戚瑛瑛這一棵樹這麽多年不挪窩,已然是令人驚訝了。如此也可見戚瑛瑛的手段,竟然死死看住了其他想往上爬的侍女,籠絡住了納喇星德這個色痞子!可是到如今,戚瑛瑛懷孕,納喇星德可是有足夠的理由另尋“美味”的!


    秦氏的侍女錦帶輕聲開口道:“姨娘,奴才方才依稀聞到了些味道……”


    “你也聞到了?”秦氏看著錦帶,不禁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錦帶點頭道:“戚姨娘房中雖然焚了濃香遮掩,但是離得近了,還是能聞到些許血氣。”說著,錦帶低聲道:“莫非是戚姨娘胎相不穩,見了紅?”


    秦氏冷笑道:“怕是沒那麽簡單!!這個戚氏,弄不好是膽子大得包天了呢!”――早年在人牙子手中,被迫服用的那些藥,藥力有多霸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於她們這些人而言,子嗣,隻是不切實際的奢望罷了!


    錦帶忙問道:“那姨娘要稟報公主嗎?”


    秦氏搖頭道:“公主已經啟程去了昌平避暑,何況眼下沒有絲毫證據。”秦氏咬著自己的嘴唇,那位額附爺啊……看樣子國公府對她而言已非久留之地!隻是在此之前,她要查清楚戚氏到底陰謀所圖何在!有此功勞,也算是對公主有個交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白身離開國公府這個是非之地了。(未完待續)


    ps:四千字大章節奉上!另外,從明天開始更八千嘍!!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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