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貴妃的話才剛落音,徐一忠麵含喜色飛快跑進來,磕頭稟報道:“娘娘大喜啊!端親王嫡福晉剛剛生了!是位小阿哥!!”


    賢貴妃一聽,嗖地站了起來,她忍不住喜出外望,“當真?本宮有嫡孫兒了?!”


    徐一忠急忙點頭:“千真萬確!小阿哥生下哭聲洪亮,十分健康呢!”


    賢貴妃滿臉都笑出花兒來了,她笑嗬嗬對宜萱道:“你弟弟終於有嫡子了!如此,總算是立住了!”


    宜萱明白額娘的意思,對於奪嫡的皇子來說,兒子是絕對必要條件,如果有嫡子的話,那加分就更多了!弘時現在已經有了一嫡一庶兩個兒子,女兒也是一嫡一庶兩個,如今湊了兩對龍鳳呈祥。<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可在賢貴妃眼裏,隻有這個嫡孫才是頂頂要緊的。


    宜萱不想潑額娘冷水,便笑道:“生在大正月裏,倒是喜慶。”


    賢貴妃莞爾笑道:“是啊,原以為要拖到二月呢,沒想到提前了十幾天出生。不過也好,隻要嫡子,都是金貴的。”


    宜萱一想到如今宮中有孕的春貴人和安貴人……就一陣無語。當初她有好幾個比自己年歲還小的叔叔,如今這個孩子也要跟她一樣,很快就要麵對兩個比自己還小的叔叔了。


    隻不過——宜萱也不敢肯定二人生的都是兒子,萬一有一個公主……宜萱暗暗蹙眉,子文當初為了保證隻有她一個公主,不惜殺了年氏的女兒,如今——


    唉,看樣子要私底下找他談談了。


    因為納喇星德的死纏爛打,宜萱已經有快半年沒見到子文了。著實她擔心被納喇星德抓到把柄。隻是這麽久未見,心裏終究是快要挨不住了。子文,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她的氣。當日在勇毅候府祠堂中,是她提出暫時不要相見,子文雖然沒有拒絕,可終究是不高興的吧?


    賢貴妃忽的開口道:“我聽說,納喇星德如今痛改前非。一心想要和你修好。”


    見額娘提及納喇星德。宜萱隻有滿臉厭惡,雖然納喇星德口口聲聲要“彌補”,可宜萱丁點也覺得這個人有“痛改前非”。雖然納喇星德態度轉變了,可宜萱總覺得他這個人本質上依舊沒變!


    宜萱便道:“鬼才知道他在玩什麽花招!”——對於納喇星德的“失憶”,宜萱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失憶這種事情,太玄幻了。而且她看到納喇星德那副誠懇認錯的模樣,雖然看上去很真誠。可她總覺得存著虛偽。


    左右她對納喇星德著實難以生出半分好感,所以幹脆不見他,隨他玩花招去就是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納喇星德倒是有多好耐性!!


    賢貴妃柔聲勸道:“你這個額附從前的確是狼心狗肺。可不管怎麽說,你和他還有個兒子。他這般認錯修好,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吧?我瞧著。還是有些誠意的樣子。”


    宜萱哼了一聲:“被蒼蠅纏了半年,女兒隻覺得煩得很!”


    見女兒的態度如此堅決。賢貴妃輕輕歎了一聲,“罷了,你這丫頭,終究是固執得很!”


    宜萱忍不住撇嘴,到底是誰固執啊?難道女人離了男人就活不了了?!他想修好,難道宜萱就必須配合不成?!何況宜萱也沒看到納喇星德有什麽誠意!若真有誠意,怎麽不見他把戚瑛瑛還有那個通房丫頭茜香給打發了?!不消說,肯定還是報著左擁右抱的主意!這種情況下,宜萱怎麽肯定願意修好?!


    也著實是納喇星德跟子文一比,差出了十萬八千裏!


    子文這麽多年,妻妾紋絲未碰,單憑這點,就甩出了納喇星德十條街!


    所以宜萱怎麽可能被他那點子所謂的“誠意”給打動了?!


    若不是有熙兒,她連公主府的大門都不會讓他進!!


    “額娘,我去阿哥所看看弘暘。”宜萱起身道,關於納喇星德的問題,她著實不想跟額娘多費唇舌。她的額娘,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在她眼裏丈夫是天。就算她無比偏疼宜萱這個女兒,卻還是勸宜萱去接受曾經與她屢屢作對、屢屢仇視的納喇星德。


    宜萱心裏終究是有些不舒服,索性去看看弘暘。那個孩子在冰天雪地裏凍了那麽長時間,小小孩子,萬一生病了,可不是小事。


    想到弘暘,宜萱覺得年氏終究有些過了,她自己想為年羹堯求情就罷了,何必強迫拉上弘暘?!難道年羹堯是她親哥哥,弘暘就不是她的親兒子了嗎?年羹堯是重要,難道還要比兒子更重要嗎?


    賢貴妃也忙叫身邊宮女去取來一件厚實的裏貂皮大氅,那是一件絳紫色西番蓮纏枝妝花緞麵料的大氅,稍微有些老氣了,宜萱年前見額娘穿過一兩次,倒是還十分嶄新。


    宜萱自己的白貂皮鬥篷給了弘暘,如今外頭冷得很,她自然不會隻要風度不要溫度。便穿著上了這大氅,乘坐暖轎往阿哥所而去。


    要去乾西五所,理所當然要走西六宮南北巷道,暖轎外,頭北風的呼嘯聲不絕於耳,冷冽的風從暖轎的縫隙裏刮進來,讓宜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唉,今兒還真不是個好天氣。


    暖轎行至翊坤宮東側宮牆,宜萱忽然聽到依稀是年氏的哭嚎哀求之聲,急忙叫了停下轎子,伸手掀開暖轎門簾,問道:“那邊是怎麽了?”


    玉簪搓著手,嘴巴一張,便吐出條白練,她道:“好像是惠貴妃娘娘想出來,被侍衛給擋住了!”


    宜萱扶著玉簪的手背,從暖轎中走出來,暗自皺眉,怎麽年氏還不消停?明擺著年羹堯的事兒是沒戲了,與其鬧騰,不如想想怎麽給其他娘家親眷求情,反倒來得更有希望些。


    宜萱吱呀呀踩著滿地的積雪,小心翼翼朝前頭走去。


    這花盆底鞋,走到雪地裏,著實是好壞參半,好處是不擔心被地上的雪濡濕浸透,可壞處就是……若一不小心打滑,可是很容易摔著的。所以,宜萱值得扶著玉簪的手,小心前行。


    走到翊坤門前,便聽見年氏的苦求之聲:“就當是本宮求你們了!讓本宮出去吧!”


    宜萱忙快步上前,見了一個萬福:“惠貴妃金安。”


    年氏看到宜萱,仿佛看到了希望,她飛快抓住宜萱的手,哀求道:“公主!幫本宮求求你汗阿瑪吧!”


    宜萱歎了一口氣:“你還想替年大將軍求情?那樣汗阿瑪隻會更生氣!”


    年氏卻急忙搖頭道:“不是的!是暘兒!暘兒發高燒了!!”


    宜萱不由一愣,“七弟發高燒?!”


    年氏連忙點頭道:“我方才聽見,翊坤宮門外頭有人在議論!他們說弘暘高燒不止,隻怕是有性命之憂!”說著,年氏嗚咽了起來,通紅腫脹的眼中淚水肆意。


    宜萱不由皺眉,弘暘在冰天雪地裏凍了那麽久,的確很有可能感冒發燒了,但是——怎麽偏生那麽不巧,就讓年氏給聽見了?這事兒,宜萱還沒聽說呢!怎麽禁足中年氏反倒知道消息比她更快!這根本不合理!


    宜萱忙握著年氏冰坨子似的手,軟語輕聲道:“娘娘先不要急,我立刻就去阿哥所瞧瞧!您先安心在翊坤宮等消息,千萬不要硬闖出來!”


    年氏不迭地點頭,她一邊擦淚,一邊道:“全都是我的錯!暘兒還那麽小,我不該帶他去養心殿跪求!若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看到年氏哭得如此狼狽,宜萱也不忍心責怪她半分了,說到底她隻是個可憐的女人,可憐的母親罷了。


    養心殿。


    一個新晉的小太監急忙稟報道:“皇上,惠貴妃娘娘意圖硬闖出翊坤宮,幸而大公主經過給勸了回去。”


    雍正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年氏,怎麽就是不消停!!”


    這時候,蘇培盛忙道:“回皇上的話,阿哥所來報說,七阿哥回去之後,就燒熱起來,惠貴妃想必就是因此才……”


    雍正不悅地哼了一聲,“若不是她,弘暘怎麽會燒熱?!”說罷,雍正忍不住又問道:“弘暘怎麽樣了?”


    蘇培盛道:“太醫已經去了,到底如何,奴才不知道。”


    想到方才在養心殿外凍得渾身打哆嗦的兒子,雍正終究是坐不住了,立刻吩咐道:“擺駕,乾西五所!”


    乾西五所。


    如今住在阿哥所的,一共有四個皇子,四阿哥弘曆、五阿哥弘晝、六阿哥弘晉和最小的七阿哥弘暘。


    宜萱趕去的時候,弘曆、弘晝和弘晉三人都在弘暘的五所殿中,此處已經彌漫開苦澀的藥汁味道。床榻上,弘暘蜷縮在被窩裏,整張小臉都是通紅通紅的,仿佛煮熟了一般,口裏依稀還有聽不清的囈語,不曉得是再說什麽。


    弘曆、弘晝與弘晉三人忙上前向宜萱見禮請安。


    宜萱忙問道:“七弟吃藥了嗎?”


    弘晝忙回答道:“剛剛喝了一碗濃濃的麻黃湯,不過還沒有退燒的跡象!”——麻黃湯可以說是治惡寒發熱一劑慣用良藥,用藥隻有麻黃、桂枝、杏仁、甘草四味,簡單而實用,但是麻黃湯和大多數中藥一樣,見效都是偏慢的。(未完待續)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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