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一出,對麵的倆人都呆愣住了,撞倒她的小姐衝著丫鬟埋怨道:“我就說這身打扮不像,你偏說我公子氣度一覽無遺,現在鬧了個大笑話吧!明眼人一瞧我就是個小姐,氣死了!”


    對麵的丫鬟也紅了臉,支吾道:“這話又不是我說的,二少奶奶也認同了啊,您可不能怨著我一人。”


    “你!”小姐模樣的人一聽她搬出二少奶奶,頓時也沒了氣,哀怨地瞪了佟蔚藍一眼,繞開她跑了下去。


    佟蔚藍覺得奇怪,就見晉元在前麵捂嘴偷笑。


    “幹嘛,沒見過女人調戲女人?”佟蔚藍比他矮上半頭,一臉戲謔的模樣,晉元見狀馬上恢複了之前淡笑的模樣,“那就請姑娘進畫室吧。”


    自佟蔚藍進了畫室之後,晉元就下了樓梯,看看下麵發生了什麽事。果然一下樓就瞧見李夢琳一個人在下麵喝茶,而昱澤不見了蹤影。


    “瞎尋摸什麽呢?”李夢琳看到晉元的眼睛轉來轉去,很不舒服。


    “哦,姑娘已經進畫室了,想告訴公子一下。”晉元可了解李夢琳的潑辣性子,連抬眼都不敢瞧她。


    “唔。他去追一個小公子了。”李夢琳眼瞧著外麵頓了頓,又道:“想不到昱澤兄竟然好這一口。”


    一聽這話,晉元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淡定的站直了腿,笑道:“您想多了,那是公子新收的學生。”


    “哦?新收的?我怎麽不知道。”李夢琳啄了一口茶,心裏有些奇怪,昱澤可是個眼睛長在腦袋頂的人,除非是真材料,不然哪入得了他的眼。晉元心知自己多嘴了,頭垂地更低,沒再吭聲。


    一炷香後,昱澤還沒回來,但是樓上卻傳來了佟蔚藍的聲音,說已經完成。晉元連忙上去走到畫室一瞧,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佟蔚藍放下毛筆,客氣道:“字和畫都已經完成。”畫未幹透,字也放置在桌子上。


    晉元回過神後,一種欽佩感猶然而生,語氣柔軟了許多,“公子有事外出,所以還勞煩姑娘稍等他一下。”


    “等他作甚!”李夢琳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了二樓,在瞟見佟蔚藍的畫後,眼中精光一閃,走上前去,拉起她的胳膊就朝外走去,邊走邊揶揄道:“我好心帶人來拜師,想不到他還給我擺架子,這師不拜也罷了!”


    佟蔚藍看著她一臉壞笑,知道她又是玩心眼了,也收起臉上的笑容,不吭聲。


    晉元被李夢琳噎得夠嗆,但是隻能快步跟著他們下樓,而在下麵收拾茶杯的晉安看到李夢琳的樣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跑到晉元旁邊問究竟何事。


    李夢琳才不管那麽多,把佟蔚藍扔到馬上,自己騎上另一匹,拉起她的韁繩,朝著李府跑去。


    晉元站在門口急的直跺腳,口中罵道:“這個閻王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他一拉身邊的晉安,“趕緊去年府把公子找回來,照閻王爺的情況,公子又得被她狠狠敲一筆竹杠了。”


    *****


    佟蔚藍跟著李夢琳一路回到李府,想到剛才她的語氣和表情,自己也打了個寒戰。那精光的眼神,好像要算計別人一樣。


    果然一到家,李夢琳就露出親切的笑臉,把佟蔚藍扶下馬。佟蔚藍本是跟著她回了院子,兩人相互寒暄了兩句,李夢琳就鑽進了自己的屋裏說去看賬本了。而佟蔚藍則一回屋,就見到李富貴在自己的書案上用毛筆畫著一些鬼畫符。


    “幹嘛呢?”佟蔚藍上前想看個究竟,李富貴立刻用雙臂蓋的嚴嚴實實。他越這樣,佟蔚藍越想探個究竟,硬去掰他的手。弄了半天卻也沒他力氣大,她嘿嘿一笑去鬧李富貴的癢癢窩,逼得他實在頂不住放棄了。


    待伸頭一瞧,發現那張紙上就是三個鬼畫符,而此時李富貴的臉卻不自然的紅了起來。


    佟蔚藍嘿嘿一笑,“原來你也知道害羞啊。”李富貴伸手把那張紙揉了起來,看了她一會,眼睛裏透出些古怪的東西。佟蔚藍被他看得有些毛,就揮了揮手,道:“你去看看你夢琳妹妹吧,脾氣當真古怪,讓人完全摸不透。”


    “脾氣古怪?”李富貴撇了撇嘴,“哼,她的脾氣就跟那書似的,說翻就翻。我從小就見識過了。”


    見佟蔚藍一臉所思的模樣,李富貴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起身,朝著門口走去,嘴裏小聲嘟囔道:“小爺我好不容易來看看你,想聽聽拜師結果……唉……”


    佟蔚藍低頭看著宣紙上透過的墨漬,猶豫後還是衝著已經走到院子的李富貴道:“你剛才那三個鬼畫符是什麽啊?告訴我下唄。”


    咚的一聲,好像有人栽了個跟頭。


    佟蔚藍透過窗戶,朝院子一瞧一瞧,李富貴坐在地上揉著膝蓋,有些哀怨地瞧了她幾眼,迅速起身,一瘸一拐的朝著李夢琳屋裏走去。


    一進李夢琳的屋裏,就瞧她一臉沒事人的樣子,低頭認真的看著賬本。李夢琳抬起頭看了看李富貴,也覺得奇怪,他沒事跑自己屋裏幹嘛?莫不是想問問今天拜師的情況,這個大堂哥還真是緊著那個丫頭。


    “坐。翠微,看茶。”


    待李富貴坐下後,一臉古怪的盯著自己,她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富貴哥哥找我有事?”


    “哦,沒,那個丫頭……”


    “你說阿藍啊,今兒的表現可謂是一鳴驚人,你瞧著吧,待那個混……呃,那個師傅看到她的作品時,一定下巴殼子落在地上。”


    “噢。那個……”


    “放心吧,雖然她拜了師,但是我在旁的盯著她,萬萬那跑不了的。等過個三四年,我便出麵幫你。”


    “幫我?”李富貴一進門就說不了兩句話,全被李夢琳說了。


    “對啊。”李夢琳放下手上的賬本,奇道:“你這般為她不就是要納了她麽?”


    “誰說我要納她?!”李富貴猛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上憋得通紅,“她、她才十二歲,我怎的能這般齷齪。”


    “富貴哥哥這是不好意思了?”李夢琳擺了擺手道:“像咱們這種家庭,誰沒個通房丫頭,想必原先你也不少吧,隻不過這丫頭確有些靈氣的,若是直接養上,卻也是可惜了的。所以看在你如此疼她的程度上,才想給她尋個師傅。況且她再過個三四年,也是個當娘的年紀了。不過她說到底家世實在與你不配的,所以到時候以妾室之姿納了也好。”


    “你……”李富貴竟被她這一番話震得五雷轟頂,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麽好。


    “富貴哥哥,不是我說你,你如今的年紀也不小了,爹前兩天還在跟我念叨你的婚事,他已經請媒婆尋些還未出格的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李富貴不知他們這又唱的哪出。


    “實話說了吧,那些官家小姐,也都是庶女,畢竟士、農、工、商。咱們這等商賈之家也就是能娶這些女子了。到時候有了官家做保證,富貴哥哥的日子也會好過些。”李夢琳這些話說的再明白不過,就是讓李富貴去聯姻,好跟官府的人搭上線。


    “不行。”李富貴臉上變得鐵青,“我自己的事還容不得你們做主!”


    李夢琳的眼中閃爍,緩緩道:“這可是爹的意思……”


    “別說我三叔了,就是天王老子的意思也不行。”李富貴怒道:“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夢琳還想再強調幾句。


    “狗屁父母之命,我爹娘早死了。”李富貴怒氣衝衝地朝著外麵走去,“若你們真要如此,老子離開便是,省的在這給你們當那不要臉的龜奴!”


    “富貴哥哥!”李夢琳還想叫他,卻也攔不住他的腳步。


    待二人都衝出來時,看到佟蔚藍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毫無血色。


    三個人尷尬的相互瞧著對方,李夢琳有些不自然道:“我就是與富貴哥哥嘮嘮家常,一沒說對付,他到氣惱了。”


    佟蔚藍沒理她,隻是看著李富貴不說話。


    李夢琳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還想繼續圓話,就被翠微給打斷了,“小姐,有個叫昱澤的人找您。”


    “噢?”她眉頭一挑,也不管剩下兩人的表情,跟著翠微出了院子。就在院子的拐角處,有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溜了回去,正是臨楓院的翠巧。


    佟蔚藍看了看麵如白紙的李富貴,轉身回了自己的屋裏,而李富貴也疾步跟了上去。倆人一進屋,氣氛降到冰點,誰也不先開口。


    佟蔚藍胸口憋著氣,她本來也想湊過來跟他們嘮嘮嗑兒,卻沒想到竟然聽了這麽一出。


    她瞥了眼李富貴,其實饒她再遲鈍,也知道他對自己的好,作為一個心智十九歲的人,早就習慣他的存在了,雖然他不識字,偶爾有些少爺脾氣,但是倆人也算同甘共苦過來的人,這種情誼可比喜歡來的更深。


    每到晚上的時候,她就想他們遇到的事,想李富貴對自己的好,而且每次一想起來就心裏砰砰直跳,她知道,這就是喜歡,沒有任何理由。但是她現在這般小,又不能提出來,隻是每次吃飯的時候就大口吃,大口喝,希望自己快點長大,然後好把話說開了。李富貴如今已十八,若是自己再耽誤下去,他這三叔定會給他尋個親事,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今兒聽見這話的時候,她既有些吃驚,又有些暗喜,沒想到二姑娘一下子就把話給捅破了,如果李富貴認定的話,她會爭取讓他隻娶自己一個。但是沒想到從字裏行間裏聽,這個家夥好像對自己一點意思都沒有,隻是因為自己太小了?


    想到這,她越想越氣,老天真是不開眼,竟然讓自己跑到一個小丫頭身上了,真可悲。若是妙齡少女的話,他會不會就會喜歡自己?或者追求自己?又或者由她來說?


    但是……想不到他對自己根本沒有意思!難道之前對自己那樣好,純粹是把自己當妹妹?


    想到自己的初戀就要這樣結束,她心裏真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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