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以最快速度南下。


    去了很多地方。


    嶺南道、劍南道。


    所有州府,幾乎都已涉足。


    足足五六天的時間過去了。


    然而,她還是沒有找到比翼鳥。


    身上的傷勢還未痊愈。


    待走到一個叫鋒州的地方,她停下腳步,依偎在一顆大樹下不停咳血。


    “相公...相公...”


    這是她內心裏唯一的信念。


    她艱難起身,繼續行走。


    鋒州南部。


    紅河決堤。


    數十萬生靈慘遭此劫。


    她以自己最後的靈力,為一個小村落,擋住了洪水的去向。


    然後昏迷不醒。


    待醒來的時候,又過去了兩日,體內漸漸恢複了靈力。


    村民們為了感激她,送給了她村裏最寶貴的五穀糧食。


    她並沒有要,然而走出村落不遠,卻看到泛濫在大地的洪水中,有一顆並未被衝斷的大樹。


    樹上,有兩隻鳥。


    細細看去。


    卻見那兩隻鳥用的是同一副軀體。


    這是...


    比翼鳥!


    她找到了!


    然而,那比翼鳥,見到她前來,卻直接飛走了。


    “你要去哪裏?我在找你!”


    白淺飛身追趕。


    可最終還是跌落在了山林當中。


    比翼鳥來到她的身前,發出悅耳的鳴叫,似乎是在嘲諷她,也似乎是在問她,尋吾有何事。


    白淺從懷裏掏出被她保存極好的雜文,遞給比翼鳥。


    它們用爪子抓住雜文,放在地麵,一頁一頁的翻看。


    最終。


    留下兩滴眼淚。


    白淺眼疾手快的將眼淚裝進一個碧綠色的瓶子中,深深作揖道:“多謝。”


    話音剛落,已是泣不成聲。


    比翼鳥相互對視,飛向遠方。


    它們用自己飛行的軌跡,寫下了四個大字:‘終成眷屬’。


    再之後,比翼鳥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崇文書院。


    孟川用木鴿傳信的方式,將虎鷹、伶鬼、倀鬼、白蛇傳的雜文,送給遠在兗州府的陶謙。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也準備啟程赴京了。


    “孟兄明日便走?”薑天涯問道。


    孟川點頭道:“再不走就趕不上會試了。”


    “孟兄可有把握?”


    “再沒見到我師兄之前,說有把握是假的,但是在見到我師兄之後,這會試,我覺著拿個進士應該不難。”孟川如實道。


    “這就好。”薑天涯點了點頭,問道:“會試結束之後,孟兄是要當官,還是入學宮潛修?”


    “自然是當官。”孟川直言道:“你以為我在中元詩會中所言,都是謊話?”


    “我隻是比較好奇而已。”


    薑天涯拿來了書院中被他埋在地底的幾壇子美酒,笑道:“喝點?”


    孟川道:“盛情難卻啊。”


    二人相視一笑。


    酒過三巡之後,薑天涯不解道:“我以為孟兄會選擇入學宮潛修,畢竟你若是當官,期間肯定不比在學宮修煉的速度要快。”


    學宮乃是至聖先師所創。


    為天下浩然之氣最為濃鬱之地。


    不受世俗王朝管轄。


    反而還淩駕於王朝之上。


    畢竟,說到底,光是神州浩土,算上大魏,便有數不清的國家。


    隻是,大魏朝,是這片土地上,最遼闊的王朝罷了。


    浩然天下其它浩土,也有世俗王朝存在。


    但,整座天下,隻有一座學宮。


    “我想試試,經過我的努力,能為這大魏朝帶來什麽變化。”孟川一本正經道。


    薑天涯豎起了大拇指,“我不及孟兄多矣,不然這些年,也不會連個童生試都不參加了。我對治國理政,實在提不起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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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了頓,他想起來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徐家那小娘子,找到比翼鳥了沒有,即使找到了,得到了比翼鳥雌雄各落下的一滴眼淚,讓徐賢與白淺吞下。那麽,徐賢醒來,是不是就被那兩滴眼淚給攪亂了自己的心緒,就像是被人左右,不得不愛上白淺?”


    孟川道:“隻有真心相愛的兩個人,那兩滴眼淚才會起到作用,被天地所認可,從此情比石堅,即使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那就好,不然被左右的愛情,不要也罷。”薑天涯似乎有點失落。


    孟川好奇道:“你不會也想找到比翼鳥,得到它們的眼淚,然後想方設法的讓小芳喝下吧?”


    比翼鳥的眼淚,如同茶盞裏裝下的水那般多。


    所以是可以喝下的。


    “怎麽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


    ...


    過了會兒。


    薑天涯醉醺醺的問道:“孟兄,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一種東西,可以讓人忘掉自己心目中最愛的人?”


    “有啊,忘情水。”孟川笑著說道。


    薑天涯來了興致,“還真有?這東西在哪?”


    孟川放下酒杯,“天知道。”


    翌日。


    孟川離開杭州城。


    薑天涯獨自前來相送。


    他看著城牆上的那八個大字,笑道:“待孟兄功成名就之時,這一定能成為一段佳話。”


    孟川笑道:“當時也有些性情。”


    “性情的好。”薑天涯道。


    “行了,就別送了。”


    孟川轉身離開。


    薑天涯開口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孟兄,待來日相見,你我再醉一次。”


    “下次喝我的酒。”


    孟川並未回頭,隻是擺了擺手,極為灑脫的離開此間。


    薑天涯微微皺著眉頭,“我辛苦藏了好幾年的酒,很難喝麽?”


    他搖著頭返回城中。


    來到書院。


    他將所有藏酒,都拿出來跟同門師兄弟分享了。


    眾人還是見他頭次這麽豪情,都紛紛在問為什麽。


    薑天涯直言道:“為什麽?因為難喝啊,好喝還會給你們喝嗎?”


    ...


    杭州城外的官道上。


    孟川的身形略顯蕭索。


    走著走著,便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白淺與青兒。


    “你們怎麽會知我今日出城?”孟川好奇道。


    白淺作揖道:“昨夜薑先生滿身醉意的在城中閑逛,遇到了青兒,所以知道您今日要出城赴京。”


    “徐兄的身子骨好些了吧?聽說他也要進京趕考?他進京時,你們倆個最好不要同去,不然的話,京城斬妖司手裏的刀,可不會管你們是好妖還是壞妖。”


    孟川叮囑道。


    青兒嬉笑道:“多謝先生告誡。”


    白淺將比翼鳥的事情說出。


    她緩緩開口道:“那兩滴眼淚,混合在一起,已經被我和夫君喝下了,夫君剛剛蘇醒,他已經接受了我是妖的身份,這一切,還要感謝先生您所寫的那篇雜文。”


    孟川道:“其實我覺著,即使沒有比翼鳥的祝福,你夫君也會逐漸接納你的身份,畢竟,那兩滴眼淚,隻是能讓你們人妖之戀被天地所認可而已。”


    “夫君身體抱恙,無法前來相送,此行,祝先生您能心想事成。”白淺再次作揖。


    孟川笑道:“多謝。”


    ...


    靈隱寺。


    雷峰塔。


    一位老到不像話的老和尚正盤腿打坐念經。


    突然睜開雙眼,喃喃道:“徐施主之事,居然能被天地所認可,這無形大道,又怎能認可人妖之戀?”


    他進行推算。


    “起始於一篇雜文?孟川?其餘的,被天機遮蔽。這孟川,真是好大的氣數,竟然隻依靠一篇雜文,就能使這人妖之戀,在今後可以開花結果,實在匪夷所思。”


    剛說完。


    就看到正在塔中一處角落,不停啃食著雞腿的濟瘋子,隨後聽他緩緩說道:


    “早就給您說了,世間之事,皆有緣法,緣起緣滅,緣深緣淺,自有天注定,您何須多加過問?成了自身業障不說,還難以有大超脫,師兄啊,你應該學會放下了。我看那百鬼街之事...”


    老和尚緩緩閉上雙眼,道:“徐施主的事情是小事,可人妖之戀是大事,不過他們既然已經被天地認可,老衲我自然不會插手。至於那中元街一事,還是希望師弟莫要在談及了。”


    他之所以沒有強行幹預徐賢休妻,是因為這一切都有因果存在。


    若是仗著自己修為高深,便去拆散對方,沒有讓徐賢明悟自己的道,那麽將來一定會有業火纏身。


    畢竟,徐賢的事是小事。


    可人妖之戀,跨越種族,這是大事。


    一旦這個觀念被無限放大,今後沒有人束縛,人與妖都可相愛,那這個世間,就要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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