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王答應小伶兒,心裏卻沒打算帶她遠離老千頭,隻是想暫帶她出去外麵逛一圈,等她心情平靜了,再送她回老千頭的身邊。


    小伶兒不知道楊王的打算,見他答應了,於是滿心歡喜地帶著楊王從一條秘密通道逃出了這座冰城。


    果然不出楊王的預料,老千頭在創建這座冰城時,已經事先設計好了一條秘密通道,能將整座冰城的冰房間串通起來的。


    跟著小伶兒鑽行秘密通道,一出到千年冰封的上麵,立馬感覺冷風呼嘯,寒意砌骨。


    這上麵的寒冷,鑽骨頭似的,絲絲如刀。


    還是在冰城下麵暖和。


    “你想去哪裏?”楊王問小伶兒道,“這外麵那麽冷,而且都是人煙罕至的地方,也沒好地方可去。”


    “我知道有一個好地方,我帶你去!”小伶兒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拉著楊王的手朝西方向走。


    楊王二話不說,跟著她就走。


    這極寒州,像房子之類的,哪怕是冰砌成的,楊王隻是在老千頭的地下冰城見過,至於其他地方,楊王壓根就不相信會有。


    小伶兒帶著楊王穿過了那片冰山林,地勢上走,前麵出現了很陡的冰地。


    越過陡坡,到了上麵,回頭往下看,發現那片冰山林不及腳下這冰地的一半高,就好象處在一個盆地裏一樣。


    小伶兒在前麵走著,對於在冰地行走不太習慣的楊王,有好幾次都險些滑倒。而小伶兒走在這冰地上,輕盈得就跟一隻麻雀一樣,不僅不滑倒,還一路蹦蹦跳跳地前行。


    越過陡坡,高位冰地又開始緩緩下走,走勢漸遠漸落,最後來到了一處懸崖絕壁前。


    楊王站在這處懸崖絕壁上,往下看,是一動不動的海水——終於在這極寒州看到大海了。


    從踏入這極寒州的第一步開始,楊王都沒見到大海,哪怕是開鑿冰地看到的下麵也隻是湖泊而已。


    懸崖絕壁全是冰塊組成,並非是天然的山石。與海水相接的地方,冰麵要麽平滑如鏡,要麽尖銳如刀。


    看得出來,這是海水從冰地中間衝斷後形成的斷壁懸崖。


    “小伶兒,你經常來這兒?”


    小伶兒在一塊巨大的冰塊上坐了下來,任由那如刀的寒風從海麵上吹刮而上,吹打著她那粉嫩的臉頤。


    看到小伶兒雙手托著香腮,怔怔地盯著海麵遠處,出神久久,楊王忍不住問道。


    “爺爺說,我爸去了那——”聽到楊王的聲音,小伶兒回神過來,用手指著海麵遠處,“我爸從這兒走的,我七歲的時候爺爺告訴我的。”


    “你爸從這兒走了?”楊王順著小伶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海麵上藍汪汪一片,似乎望不到盡頭,而極遠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白鎧鎧的冰地,“他去哪了?”


    楊王心想她爸不會是去了極遠處的冰地上了吧?那他應該也會回來的呀。


    “他死了!”小伶兒突然淚水潸然流下,滴在了腳下冰麵上,很快,淚水成冰,“以前小,我不懂。現在長大了,明白了爺爺說的意思。我爸跳海死了。”


    “你爸跳海死了?”楊王聽了,不由得震驚住,“怎麽會這樣?你爸因為什麽事,才走上這條絕路了?”


    “我有兩個媽。”小伶兒拿瑩白如玉的手背擦拭著眼部,“你沒看出來嗎?花娘跟度娘,兩個當中有一個是我親娘。但是,連她倆都不知道是誰生了我,所以當我爸死了之後,她倆都來爭搶我。”


    “什麽事情都有分不出真假的時候,唯獨這娘生娃的事情假不了。”聽到小伶兒這麽一說,又想起在冰城裏麵親眼見到花娘跟度娘爭搶小伶兒打起來的情形,楊王真有點哭笑不得,但又不得強行忍住,心想這花娘跟度娘不可能會糊塗到這等地步吧,生沒生小伶兒,誰生的怎麽會不知道呢?轉念一想:“花娘跟度娘兩人當中,肯定有一個是心知肚明的,假的那個來搶你,到底是何居心?難道就是見不得你回到親娘的身邊?”


    “不,假的那個也難以心知肚明。”小伶兒道,“花娘跟度娘,當年同時都懷孕了。藥門的掌門不同意度娘跟我爸的婚事,見她懷上了我爸的骨肉,於是就下藥給度娘,結果度娘又把藥下給了花娘。於是兩人都早產了。早產兒當中有一個成活了下來,就是我。然後,我到底是花娘生的,還是度娘生的,沒人分得清楚了。”


    “嗯,這還真是難分清楚。”楊王聽到這兒,頭也大了,想起另一個問題,“你爺爺又是怎麽得罪花娘了,竟然要麵壁思過一千次,砌出一千間冰房子出來?”


    “哎,這事說來話長。”小伶兒搖頭歎息一聲,站了起來,“我現在不開心,得去幹一件開心的事情,你要不要跟著來?”


    “去幹一件開心的事情?”楊王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小伶兒,不知道這女孩兒會有什麽花招耍出來,“好吧,我跟著你。”


    “走!”小伶兒輕快地轉身,突然朝著懸崖底下跳了下去。


    “啊,不要——”這一下,著實出乎楊王的意料之外,楊王壓根兒想不到小伶兒說的去幹一件開心的事情,竟然是想不開而跳海!


    可是,當小伶兒轉身一跳,楊王意識不妙的時候已經遲了,小伶兒的身影已經跳落了下去。


    楊王想伸手抓住,都來不及。


    “小哥哥,快跳下來!”


    突然,小伶兒的聲音從懸崖底下傳了上來。


    “咦?竟然沒死?”楊王趕緊伸長著脖子往懸崖底下張望了一眼,正好看見小伶兒在下麵衝他招手。


    小伶兒見楊王張望了下來,突然雙膝一彈,縱身一跳,整個兒坐到了旁邊一斜道上,很快地滑溜了下去。


    原來這懸崖差不多有七八丈高,小伶兒跳落到第六丈處的凸台處,那兒竟然是有一條開鑿出來的暗道連接到那凸台上。這條暗道一直往下延伸,沿著海邊一路向下繞行,不知繞向何處。


    眼見小伶兒像坐滑雪板一樣,順著暗道一下子滑溜不見人影,楊王不知道她會不會有危險,當即也跳落到那凸台上,學著小伶兒坐到暗道中,順著暗道一路滑溜而下。


    這條暗道沿著海邊繞行而下,不知通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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