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向寒山童側麵打聽了一下帆島的情況,沒想到帆島如今小有名氣,“島上有一群自稱和尚的妖人,到處給人做什麽法事,裝神弄鬼騙人罷了”,寒山童有點不屑,最大的妖人就在你麵前,你這是指著和尚罵禿驢,算了,不知者不罪,不好發作,“不過聽說還有點道行,被幾股勢力攻打過,居然撐了下來”,寒山童總算給出一點正麵評價。


    一個月後,前方天空出現一個巨型的神宮虛影,雄據海天之上,氣勢滂溥如天威,密密麻麻飛過去的修士如蟻,下麵海水如沸騰,無數的海妖在集結,劃分著各自地盤,各種飛行法寶、法船分分合合,組合成各自陣營,搶占有利地形,靜等神宮開啟。見過大場麵的我也有點目瞪口呆,那是怎樣的一幅景致:如眾神之車降臨苦海,眾生在膜拜,祈禱,渴求,爭奪神賜下的一絲機緣、造化,虔誠而又瘋狂,忐忑而又執著。一種狂熱、血腥、殺戮、貪婪,狡詐、決絕的氣氛在靜靜地醞釀,狂風暴雨前的寧靜,孤注一擲前的等待,血流成海前的對峙。(.好看的小說眾生都在默默積蓄著一切能量,就等那一顆煙花,點燃這一場可怕的盛宴。殺或被殺,得到一切或失去所有,沒有一個退縮。苦海,瘋了!


    氣氛會感染人,何況是這麽強大的氣場,船上的寒家子弟激動起來,躍躍欲試,眼中隻有歸墟神宮機緣和造化,以為獲取是輕而易舉的,大呼小叫催法船加快速度,隻有寒山童眼中出現了驚悚和滄桑。我悲涼地看著船上眾人,不知,還有幾人能回家。我也該回家了,帆島也算是家吧,向寒山童道別,他有點不解問“快到了,你不去?”,“沒想過去,我隻是回家,那裏不是我的家。”,“象你這樣心境通達的修士很少”,“哪來通達,隻是散漫而已,我不喜歡湊熱鬧,求道,何處不可求,何處沒有道”,哈哈大笑中飛向帆島的方向。


    還沒接近我就感到帆島出事了,幾個坐在妖禽上的修士擋住我的去路,“此處被十二連環塢接管,滾遠點!”,一個壯得如牛的大漢罵到,“一個塑神中期就敢獨自來往,不知死字怎麽寫嗎?再不滾老子捏死你!”,有種,不過罵我的人都魂飛魄散了,這是陰王對我的交待,我記住了,壓製的氣息轟然爆發,妖禽一聲嘶鳴中爆成血雨,幾個修士肉身開始崩裂,驚恐萬狀向後急速飛逃,攝魂幡如天幕落下,幾個修士掙紮幾息被陰魂撕碎,殘肢斷臂如雨落下,生魂被攝了進去,我不要你魂飛魄散,我要讓你永不超生。


    站在庖丁上,向流星衝向帆島,這次多半是池魚之殃,帆島離歸墟神宮開啟地不遠,這個什麽十二連環塢多半看中了帆島,想作為基地,想作基地,我讓此處成為你們的墓地,如果帆島有死傷,我立馬去端了你們老巢。我恨恨地想著,千丈之遠時神識探測到,帆島被圍攻,各種靈器法寶砸在全開的防護陣上,四隻巨型法船上,升起一道道法界,帆島空間如經不起巨烈的靈力波動,出現了肉眼不可見的空間裂縫,這麽多塑魂一起動手,如果不是想留下帆島,島早就打沉了。


    讓我心慰的是,帆島的人沒有一個求饒、逃跑、慌亂,沉默中苦撐著,誓與帆島共存亡,這是一種意誌,比境界更難得。意誌來自於磨難,修不成,悟不到,隻能經曆,身受才能意到。


    我的冷冽讓剛出來的玄大錘都有點不適應,我沒有一絲情緒問道:“大錘,他們叫我什麽?”,“太上護法”,“叫你呢”,“護法聖獸”,“明白就好,前麵兩隻船,一人一隻,三息滅殺”,灰蒙蒙的歸藏法界如憑空出現罩住巨型法船,法界中一座深灰色的墳靜靜矗立在空中,法船縮小被融入墳中,灰墳有點透明,裏麵的情境能看清,船中衝出驚恐萬狀的幾百修士,拚命攻擊著什麽,其中三個塑魂法界護身左衝右突,一臉驚愕,還沒搞清出了什麽事,突然全都保持各種姿勢不動,血肉消散成骷髏,最後法船、骷髏融解消失,墳的顏色深了些,隨法界又憑空消失,三息!


    我這邊悄無聲息,玄大錘那邊則驚天動地,天地間現出一隻百丈玄武法像,巨靈般的龜身俯下,雙爪在海裏一撈,如捧起一捧水,巨型法船如玩具,裹在水球中被玄武把玩,衝出的修士被玩得七暈八素,也許感到我的注視不敢耽誤,一下把水球送入巨嘴,嚼了幾下,一口吐了出來,滿天的血肉殘肢,和法船殘渣落向四方,三息!呸、呸、呸、玄武低頭不停吐著,“什麽玩意,太難吃了,敗胃口,先生等會必須做頓大餐補賞”,嗡聲嗡氣的聲音傳遍四周,吃貨永遠是吃貨。


    三息發生的巨變,讓剩下的修士驚駭莫名,兩隻法船上各飛出三個塑魂,在天空中一人一妖的威壓下,全力放出法界防護,不敢有一絲一毫攻擊意思。我一揮手,攝魂幡飛出插在舵峰上,迎風化為天地巨幡,幡杆上的鬼蝠爪猙獰抓向天空的樣子,如要攝天之魂,幡麵如遮天大幕,罩著四方,天空風雲倒卷,陰沉沉如鬼域,海麵波不敢興,靜得如死海,想要逃跑的修士和法船不敢輕舉妄動。


    “我回來了!”,一聲怒吼傳遍四方,島上飛出幾道身影,“拜見太上護法,拜見護法聖獸!”,靜海帶著來人參見,“恭迎太上護法、護法聖獸回家!”,島上也傳出整齊的呐喊。靜海身上袈裟破爛不堪,還是一臉雲淡風輕高人的模樣,靜心形如枯槁卻仍然一幅紈絝樣,海塵已經斷裂的長槍仍提在手上,跪地不起,仿佛在自責,我扶起他,拍拍他肩膀,“師尊為你親自煉製長槍法寶”,海蘿哇的一聲哭出來,撲到懷裏,美麗的藍發出現了灰敗,憔悴的臉色甚至有死氣,心裏莫名一痛,無名之火在心底燃燒,無法控製的天目,又在左眼出現虛影,一把抱起海蘿,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不會讓你再受傷害”,霍然轉身,一把捏向兩隻在天目中連玩具都算不上的法船,海天一抖,我的手如被放大無數倍,每一條手紋仿佛就是天地道則,掌中之物,碎!攝魂幡飄搖中,生魂無一逃脫。


    海蘿在我懷抱中,如小貓般睡著了,睡得很甜很香很美麗,海塵站在玄大錘身上,如巡海夜叉,很酷,靜心在旁擠眉弄眼,靜海一幅早知會如此的高深樣子,寒山童說得好,帆島上盡是裝神弄鬼的騙子,不過我喜歡,真實!親切!


    十二連環塢,十二塑魂全滅,雖然都是塑魂初期,放在平時,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無數的神識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舵峰上的攝魂幡,召告苦海:犯帆島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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