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親王帶著郡王跑了,還是說郡王攛掇著親王離開了封地,這是很難說的事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兩位都是膽大包天的主,算得上是大明如今宗室兩代人當中的兩朵奇葩,有恃無恐的絕對奇葩。


    說起來老朱這個吳王很特殊,那是稱帝前的封號,自然意義不同。


    現在的周王以前的封號可是吳王,而朱允熥也是被預訂了吳王這個封號了。這新老兩代吳王現在算得上是湊到了一塊,哪怕他們實際上沒有什麽來往,可是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氣息,這也就迅速的達成了共識。


    留下一道請罪的折子,然後屁顛屁顛的開溜,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朱雄英可不知道他要被他的叔叔和弟弟坑了,隻是就算知道了,朱雄英估計也不會有太多的想法,主要是心累了、沒辦法做出判斷了。


    朱橚騎在馬背上,對朱允熥說道,“好侄兒,聽聞你皇兄最重工匠。如今我大明的海船、火銃,都是你皇兄的那個工部學院搗鼓出來的!”


    “那是自然!”朱允熥頗為得意,與有榮焉的說道,“旁人隻說那是奇技淫巧,皇兄可不這般認為。要不是皇兄,我大明如何奪得東瀛之地,四叔如何能在海外開國!”


    朱橚有點失神,朱棣可是他的親哥哥。他的親哥哥前些年被召回應天府,隨即被發配鳳陽老家,朱橚本來覺得他的哥哥就這麽廢了。可是誰知道峰回路轉,他的哥哥如今在東瀛就要開國了,有了基業之地!


    “五叔,旁人不知道我皇兄的心思,我可知道!”朱允熥底氣十足,說道,“皇兄最不喜歡那些隻是之乎者也的腐儒,工匠、醫者,皇兄都喜。可以改善民生,可以利國利民,皇兄都喜!”


    朱橚也露出了一些笑容,說道,“若不是知曉你皇兄的心思,五叔可不敢跟著你瞎跑。你自己說說看,你這是第幾次跑出來了?”


    朱允熥也算是有‘逃跑’的先例,此前就是在揚州‘犯事’後跑去投奔他的哥哥。也沒什麽事情啊,一路遊山玩水的,等到回到應天府的時候也沒見到有什麽懲處,就這麽過去了。


    “咱們先去工部學院看看,有能耐的咱們帶走。”朱允熥信心十足,對朱橚說道,“若是五叔覺得工部學院有可取之處,回頭我們弄個太醫學院,專門教醫者,編纂醫書!”


    朱橚眼前一亮,他貴為親王,自然也可以將開封周圍的醫生等等招來。畢竟現在的醫生地位普遍社會地位不高,和親王完全沒法比。


    不過如果是皇太孫的旨意,如果這件事情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朱橚相信他編纂的醫書肯定更好,肯定可以讓黎民百姓少些病苦。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還是有些本事的。


    遠在應天府的朱雄英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處置好一些事情。因為現在很多的文武有些擔心,關於這一次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不少人在議論紛紛,也都是在紛紛打探消息了。


    一些皇子、皇孫們原本也隻是例行公事的上個問安的折子而已,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了,他們的父皇、皇爺爺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太醫院的太醫們三緘其口,誰也不敢透露半點關於皇帝陛下龍體的狀況。皇太孫看起來很穩重、很沉著,依然是在主持著朝政,看起來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這個時候自然也是有那麽一些人心惶惶,這個時候不少人也都是有著各自的一些盤算。


    隻是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太大的效果,皇帝雖然是在養病,不過皇太孫牢牢的把持著朝政,大明的江山不會亂、大明的江山也根本不用擔心會亂起來,一切一如既往的平順。


    朝堂內外的紛紛擾擾對於朱雄英來說沒什麽,主要是早就習慣了這些事情,他現在也可以說是相當的適應這些生活。沒有這樣的一些狀況,那才是最大的問題。


    徐允恭在下朝後直接去往文華殿,與他同行的還有長興侯耿炳文、景川侯曹震、武定侯郭英、普定侯陳桓,這也是現在大明開國功臣當中的翹楚了。或者說他們的壽數還算長,是武勳集團的中流砥柱。


    這些人過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基本上都是負責五軍都督府的一些事務,此前朱雄英交代的一些事情,他們或多或少也是有著一些參與。


    放下手裏的奏折,朱雄英開門見山問道,“上次說的有功將士子嗣之事,現在可有章程?”


    徐允恭表情嚴肅,對朱雄英說道,“回殿下,禮部多有推辭,兵部更是多有怨言。”


    朱雄英不動聲色,隻是心裏有些惱火,“哦?可是說些沒於王事是理所應當?”


    徐允恭自然聽出來朱雄英的不高興,不過還是說道,“禮部覺得此舉,有些過於優待武人。兵部,向來和都督府不對付。”


    兵部不喜歡五軍都督府很簡單,因為很多的時候兵部根本管不到五軍都督府,甚至可以說是被五軍都督府給壓製著。現在五軍都督府要進一步壯大,兵部能夠開心那才是怪事。


    至於禮部其實也很好理解,主要就是禮部一般來說是最重規矩的,禮部也可以說是有著最多的大儒,甚至是一些腐儒。這些讀書人,當然不希望看到本來就強大的武勳集團進一步壯大。


    朱雄英倒是樂了,沒好氣的說道,“看起來咱們的大儒,還是想著兩宋時期讀書人的風光了!”


    兩宋時期的讀書人確實風光,而那也算得上是武人地位最低的一個朝代了。雖然大明的這些讀書人未必就是想著有那麽風光,有那麽大的權利,但是也是希望能夠和武勳稍微的扳手腕,可以抗衡一番。


    朱雄英確實很不高興,他不希望武勳集團尾大不掉,但是也不希望文官集團把持朝政。更不希望大明的武人成為所謂的丘八,被文臣呼來喝去毫無骨氣。


    徐允恭這些人也緊張起來了,他們能夠察覺到朱雄英的不滿。別看朱雄英的年齡比他們小,隻是身份的差距在這呢。更何況眼前的這可是皇太孫,心智和手腕都很出色,這妥妥的又是一個洪武皇帝。


    如果這些事情都辦不好,那麽不要說以後很難得到重用了,甚至很有可能落得一個被清算的下場!


    響鼓不用重捶,朱雄英知道有些事情他隻需要表明態度就好,他也希望徐允恭這些人能夠聰明一點,不用他事無巨細的交代。


    畢竟現在的五軍都督府還是很強大的,他們有資格、有能力和文官集團抗衡,甚至是可以壓製著文官集團,這也是朱雄英希望看到的。


    文武涇渭分明,他們有著各自的立場、有著各自的利益,這兩個不同的群體也需要不斷地抗衡、鬥爭,這樣也更加符合上位者的需求和利益。


    雖然敲打了一番武勳,隻是朱雄英對於文官們的一些表現也非常不滿。很明顯推進的一些事情是朱雄英主導的,而這些文官們在這個時候不配合、拖後腿,自然也是朱雄英要好好地敲定一番。


    這些事情不需要著急,等到武勳們鬧起來就好,到時候朱雄英才會下場,會毫不掩飾的拉偏架,讓那些時常有些心思的文官們知道一些厲害。


    心情還算不錯的朱雄英慢悠悠的朝著東宮走去,他準備回去逗逗兒子,準備在這個時候稍微的休息一番。


    就在朱雄英剛剛步入東宮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太孫。”


    朱雄英回頭,關於他的稱呼,一些人是比較為難的。比如說剛剛這個發聲的主人朱桱,他是朱雄英的長輩,隻是才剛剛九歲,還沒有搬出皇宮。


    雖然朱雄英年齡更大,不過輩分差距在呢,朱雄英自然也舉止得體,“侄兒見過二十三叔。”


    朱桱也不敢在朱雄英麵前托大,皇家的孩子向來早熟,“太孫,父皇病了,本王想要去伺候父皇。”


    朱雄英表情為難,對朱桱說道,“二十三叔,這些事情侄兒可不敢做主。二十三叔如此有孝心,皇爺爺想來是開心的。”


    就在朱桱欲言又止的時候,一個頗為不滿的聲音傳來,“太孫,父皇龍體有恙,我等自然該去榻前伺候。你身邊那些人守在乾清宮前,到底是什麽心思!”


    看著這個十三歲的二十二叔朱楹,朱雄英也不動氣,“二十二叔,皇爺爺跟前的人,侄兒可不敢說些什麽。二十二叔,是這個道理吧?”


    朱楹被噎了一下,臉色通紅。


    而朱雄英也沒有客氣,繼續說道,“二十二叔,皇爺爺最重課業。若是皇爺爺不見,二十二叔還是去做些課業,好待皇爺爺檢查。”


    長輩們,朱雄英原則上是比較尊重的。隻是有些長輩,朱雄英也不會完全的尊重。起碼有那麽一些長輩,表麵尊重就好。愚孝什麽的,想都不要想。


    更何況現在這還是隔了一層的關係,朱雄英自然也更加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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