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勤政,文武百官自然也就需要跟著一起勤快了。休沐什麽的,對於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來說是奢侈的。尤其是在洪武皇帝勤政之後,又有一個不遑多讓的英示皇帝,這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看起來終明一朝,文武百官都要跟著勤快起來了。不要說京官了,地方官實際上也是一樣。


    開國後的兩代皇帝已經定下了基調,後世子孫如果不想被打上‘昏君’等等標誌,就要勤快點。


    戶部尚書鬱新算是認命了,說道,“陛下,臣以為推行攤丁入畝,須循序漸進。丈量田畝須細致,核定田畝等級耗時耗力,貿然全國推行,怕是多有不公或徇私枉法之事。”


    茹瑺這個時候也說道,“起奏陛下,臣以為戶部尚書言之有理。國朝定鼎以來,不斷新墾土地。若是依此前核查土地畝數,怕是多有包庇、貪腐。”


    朱允煐笑著點頭,說道,“兩位愛卿言之有理,攤丁入畝確實不好立刻全國推行。”


    試點什麽的,朱允煐一直都比較熟悉。比如說銀行,就是試點先小範圍推廣,積累了更多的經驗後才好不斷的在全國各地推廣,這些事情也不需要急在一時。


    再者就算是幾百年後,很多的政策也都是要有試點的,是不斷的推廣。


    比如說包產到戶等等,或者經濟特區等等,這都是需要在小範圍積累經驗,然後才好推廣起來。


    朱允煐這個時候說道,“南北直隸並浙江,先行試點。勘察三地土地田畝,定田畝等級。”


    這一下大明朝的文武百官們算是徹底的明白了,攤丁入畝顯然是沒辦法阻擋了,這是大勢所趨!


    而在朱允煐上朝的時候,五龍橋那邊的儀仗已經準備好了,其實也算得上是輕車簡從了。帝王、太子或者皇後的儀仗,也沒有一口氣的擺出來。


    扶著老朱,小小朱衝雙全嚷道,“咱不要坐太子馬車,都撤掉!”


    老朱笑著答應,對雙全說道,“沒眼力的東西,太子跟著咱,能讓他一個人了?!”


    雙全隻能是腆著臉在請罪,他當然知道皇太子肯定是要和太上皇在一起。隻是備好了太子儀仗頂多是挨頓罵,要是沒有準備好的話,那可能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老朱心情很好,對徐妙清說道,“孫媳婦有身孕,你自個顧好自個就是,不用攙著咱。咱有太子,這是咱的拐杖。咱到哪都帶著太子,難不成還能跌倒了?!”


    “就是!”小小朱理直氣壯,很有信心的說道,“咱現在是小男子漢了,可以護好家裏人!”


    徐妙清也隻是笑了笑,她這個孫媳婦雖然是在老朱麵前比較受寵,隻是誰都知道太上皇對徐妙清好,那也隻是愛屋及烏,給小朱和小小朱麵子。真的要是挑理,老朱隨時都可以挑出刺來。


    在宮女的攙扶下,徐妙清登上車架,而後儀仗緩緩啟動。


    在寧國長公主府外,寧國公主和安慶公主這兩個老朱嫡女領著家人侯在府門外。在她們身後半個身位的地方,那就是朱允煐的兩個胞妹了。


    至於說梅殷、劉廌和馮誠這些駙馬都尉,隻能是乖乖的站在更加靠後的地方。哪怕他們一個個的也都是勳貴出身,隻是作為駙馬,天然的就是‘臣子’。


    好在大明朝的駙馬還是可以在朝中任官,要是在宋朝的話,一旦成了駙馬基本上就絕了仕途。


    當看到老朱的車架時,自然是一個個的趕緊跪下。


    “都起來吧。”老朱鑽出車架,樂嗬嗬說道,“都是自家人,莫要多禮了。”


    小小朱也鑽了出來,掃了一眼,“咱就知道二叔肯定不來,二叔又出去玩了!”


    “臣妾見過皇後、見過太子。”


    別管是長輩、平輩還是晚輩,麵對皇後和太子,也都是臣子,這君臣有別還是需要重視的。


    “大姑奶奶、小姑奶奶、大姑、小姑。”小小朱興高采烈,扶著老朱走下車架,“大姑祖父、小姑祖父,小姑父。”


    老朱怎麽看小小朱都很滿意,驕傲無比的說道,“看看、看看,咱的垠兒多懂事!該是太子的時候就是太子,該是咱老朱家的小重孫就是咱家的小重孫,比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強。”


    麵對這明顯的雙標和毫不掩飾的偏愛,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麽。哪怕是老朱的兩個嫡女也不敢多說什麽,她們就算是綁在一塊,也沒小小朱的分量重,她們都很清楚。


    包括朱允煐的胞妹們也是一樣,她們隻是比起其他公主要受寵一點,那也是因為她們的爹是大朱,她們的嫡親兄長是現如今坐在龍椅上的英示皇帝。


    老朱咳嗽一聲,有些不太高興了,“梅順昌,你也是咱家外戚裏頭最大的,還有沐麒,你也是皇帝的大外甥。見了太子,都不知道請安了?”


    這些外孫、重孫外,一個個的趕緊向小小朱請安。他們都是小小朱的表哥表弟,也是小小朱的伴讀、玩伴。但是在老朱眼裏,他們不隻是親戚,也是小小朱未來的臣子。


    “允熥是怎麽回事?”讓徐妙清領著朱文埂過來,老朱隨口問道。


    桑氏不遠不近的垂首,恭敬說道,“回皇爺爺,殿下今日隨五叔修書。”


    摸了摸朱文埂的腦袋,老朱露出慈祥的笑容,“有點像你爹了,比你爹要強點。咱記得你爹小時候太過軟懦,要不是你皇伯父護著,說話都不敢大聲。以後莫要學你爹,小時候懦弱無主見,長大了就成了一個紈絝,盡給你皇伯父添堵。”


    朱文埂還小,不是很懂事,“父王說了,皇伯父最大!最厲害!”


    老朱一愣,立刻笑了起來,“也是,你皇伯父最是厲害,護著你們是沒事。這孩子有靈性,咱賜你一副甲胄、一匹禦馬,以後隨你皇兄開疆拓土、護衛咱大明可好?”


    “好!”朱文埂不理解那麽多,但是喜歡禮物,“咱最喜歡皇兄!”


    朱文埂這也算的上是入老朱法眼了,比起其他的重孫可能是要多些重視。除了是朱允熥的嫡長子之外,主要還是朱文埂雖然童言無忌,隻是說的話讓老朱開心。


    朱曦小聲嘀咕,“皇爺爺真是的,看都不看咱一眼。咱小時候,十天半個月都看不到皇爺爺一眼,看到皇爺爺也隻能規規矩矩回話。皇兄在皇爺爺跟前沒有禮法,皇爺爺還高興。”


    朱玥輕輕拍了一下朱曦的手,“莫要瞎說。”


    “有啥瞎說的。”安慶公主朱珠說道,“你們那個皇兄,在父皇眼裏就是最好的。咱那會兒還在母後跟前,咱記得。你皇兄如廁,父皇都要說你皇兄比旁人強。父皇眼裏從來都是隻有皇兄,隻有你們皇兄,現如今還多了個垠兒。”


    老朱是很‘專情’的,隻是毫無掩飾的偏寵嫡長子。


    朱曦看了看徐妙清的小腹,小聲說道,“皇嫂,可有穩婆說了是男是女?”


    “咱是想要給你們皇兄再誕下龍子,隻是你們皇兄偏愛閨女。”徐妙清摸了摸小腹,滿臉都是母性的光輝,“你們想來也知道,如意兒可是你們皇兄的心頭肉。上次說想要給冊封鳳陽公主,給皇爺爺罵了一通。”


    朱曦嘟囔著說道,“皇兄還真敢想,鳳陽可是帝鄉,哪能封出去!咱,也隻能得一個小縣。”


    “莫要貪心了!”徐妙清笑著說道,“陛下當初給你們冊封,皇爺爺可不太樂意。皇姑們都沒那般封號,也就是陛下堅持,皇爺爺才認了。”


    朱曦和朱玥還是很驕傲的,她們的封號看似是‘小’,似乎隻是一般的‘縣主’。隻是一旦和帝鄉有關聯,而且是無比緊密的關聯,那就截然不同了。


    鳳陽的意義對於大明意味著什麽,不要說宗室了,大明的子民都很清楚。


    逗了一番重孫、外重孫的老朱聽到了,說道,“你們那個皇兄就是沒大沒小,咱就怕咱死了,皇後要是給他生了個嫡親貴女,他真要把鳳陽給封出去!到那時,你們可得攔著他。”


    朱珠作為老朱的嫡親小女兒,以前還是比較受寵的,也不算特別怕老朱,“父皇,那兒臣可不敢。咱雖然是皇帝的小姑姑,咱記得小時候,他可沒少欺負咱。咱的婚事都是他做主,咱還能說什麽!”


    “沒出息!”老朱瞪了一眼小女兒,說道,“你那婚事,是咱和你母後、皇兄做主,和英兒沒甚幹係。咱英兒要是落得個霸道的名頭,都是你們害的!”


    徐妙清忍俊不禁,隻是不敢笑。而朱珠隻是直翻白眼,她的婚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多少心裏有數,那時候她可是記事了。


    “皇爺爺,陛下雖喜玩笑,隻是陛下心裏也是有數。”徐妙清還是替朱允煐解釋著,說道,“陛下定然是不會將帝鄉冊封出去,臣妾也心裏有數。”


    老朱笑著點頭,他自然也知道‘鳳陽公主’,這就是玩笑話了。不要說朱允煐的嫡親閨女了,就算是老朱的嫡親貴女,實際上也是沒有這樣的資格。


    在寧國公主府這邊四代同堂的時候,而朱允煐也下朝了,他自然是直奔武英殿了。


    朱允煐剛到武英殿,被傳召的徐輝祖和常茂也就過來了,這兩位可是朱允煐在軍方的兩大支柱。


    “坐吧。”朱允煐笑著開口,很是溫和的樣子,“讓你們過來,也是要說說攤丁入畝的事情。”


    常茂直接而幹脆,“陛下直接吩咐就是,臣肯定能辦好。”


    對於自家這個大舅,朱允煐還真的是有那麽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要說常茂莽撞,這肯定是沒問題的。朱允熥算得上是宗室裏最大的紈絝了,而常茂可以算得上是勳貴當中的第一紈絝。


    可是要說常茂沒有什麽心機也不至於,他很多的時候還是有些分寸的。所以有些時候很難搞清楚這家夥是假癡不癲,或者還是隻有一些小聰明了。


    徐輝祖還是保持著他的風格,也算得上是徐達言傳身教的結果,反正就是很刻板、嚴肅、謹慎。


    朱允煐這個時候繼續說道,“攤丁入畝,想來不少武勳是不大樂意的。一旦攤丁入畝,武勳手裏也多有良田,他們該交的賦稅要多了不說,也不好再多兼並良田。”


    這一點常茂的大舅藍玉有話要說,以前的藍玉可是喜歡侵占百姓良田、蓄養莊奴。說到底就是自恃有功,而且朝廷的賞賜雖然不少,可是他還是想要更多的財富。


    徐輝祖這時候說道,“回陛下,確實有武勳有些怨懟。”


    常茂也趕緊說道,“陛下,臣已經命人盯著了,有怨懟之人,臣有的是法子炮製他們。”


    “大舅。”朱允煐哭笑不得,說道,“無需如此,朝廷攤丁入畝也確實是讓他們為難,牢騷幾句也就牢騷幾句,沒必要炮製。隻要不惹出亂子,不影響咱推行國政,這就成了。”


    常茂隻是在笑著,皇帝說的這些,他自然是會聽話。隻是也不是完全按照皇帝說的那些來,比如說如果有人牢騷太多的話,炮製是不至於,但是排擠、打壓或者收拾之類的,肯定少不了。


    雖然隻是‘開國公’,甚至手裏看似沒有太多實權。隻是武勳當中誰敢惹常茂茂太爺啊,他可是開平王常遇春的兒子、先常皇後的弟弟,當今天子是他的大外甥,應天府頭號紈絝吳王殿下小時候出宮後就是茂太爺在應天府橫衝直撞。


    當然了,也別忘了茂太爺還有一個舅舅,那也是如今大明朝在軍伍的中流砥柱之一。


    看著徐輝祖和常茂,朱允煐說道,“武勳這邊,你們也是要幫著咱勸勸。國朝富強,武勳也好富貴,武勳和朝廷榮辱與共。莫要因小失大,這些個理大家夥也是該知道的。”


    徐輝祖和常茂自然也是連連點頭,這些道理他們自然是懂的。


    更何況現如今這兩家和皇室的聯係越發緊密,他們必然是緊跟皇室的腳步。至於其他的勳貴,可能就有一些小心思的,他們和皇室就沒這般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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