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明朝的天子,朱允煐自然是無比關注高麗那邊的一些事情。那裏牽扯著大明大量的軍力,還有諸多的糧餉等等問題,結果了高麗,才好讓朱允煐能夠更好的去經略其他地方。


    如果戰事糜爛,對於大明朝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這一點很多人心裏有數的。


    作為朱允煐的老班底,作為大明朝的工部尚書,嚴震直來到了武英殿,這不足為奇。


    在朱允煐麵前,嚴震直這樣的老臣也有一些體麵,比如說朱允煐肯定會賜座。


    已經五十七歲的嚴震直頭發花白,對朱允煐說道,“陛下,臣以為雖說國朝如今風調雨順,隻是也該興修水利、疏浚渠道,這些事情看似耗費錢糧民力,不過到底利國利民。”


    朱允煐緩緩點頭,這一點他肯定不否認,“蒙元時,京杭運河多有堵塞,黃河也多有泥沙,各地大河也確實該疏浚。皇爺爺尚未登基時就在做這些個事情,現如今自然也該這般。”


    嚴震直看著朱允煐,滿眼期待的說道,“陛下,臣以為當加固黃河大堤。”


    我去,這個工部尚書膨脹了,這是主動挑戰起來地獄難度的副本了,這是要青史留名啊。


    黃河無疑是華夏文明的母親河,奔騰的黃河水,哺育了燦爛的中華文明。但黃河的水文特點,也決定了它的多災多難。


    或許在春秋戰國之前,黃河上遊的氣候不錯、植被還算茂密。但是慢慢的,黃河的河水裏泥沙越來越多,導致了遊的河床因此年年增高。


    曆史上的開封被北宋立為都城,可是城外的黃河高於地表,成為了懸河。


    最重要的是曆史上的數次黃河改道,都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第一次打改道是春秋時期,黃河在浚縣決口,改道黃驊入海。六百年後在‘穿越者王莽’時期改道,經過數年泛濫後在高清入海。北宋仁宗年間,黃河又從濮陽決口,取道天津入海。


    而明朝人熟悉的改道就是金朝時期,黃河‘奪淮入海’,在中原一分為二,南線奪取淮河河道,北線從山東入河。


    其實這一次改道,也是有著極大的人為因素。南宋期間,宋朝守將扒開了黃河大堤,結果洶湧的黃河水從此瘋狂南侵,肆意侵奪黃河故道。這些,也導致了這一次的奪淮入海,淮河依然沒有出海口。


    這次改道的災難也很大,改變了中國北方的水溫地貌,帶來了嚴重的災難。


    曾經以風光秀美和物產豐富著稱的江淮平原,在黃河水的衝擊下,土地大麵積鹽堿化。失去了入海口的淮河,更從此成了一條“災河”。


    這也導致淮河流域大大小小的湖泊被黃河泥沙淤塞,水患日益嚴重。


    而黃河更是災難的開始,因為現在的黃河並非全部經淮河入海,而是分成了兩股,北方的支流河道一直不穩定。黃河的北方支流曾分成多股,要麽入渤海,要麽就是奪淮。


    元朝也不是沒有治理,隻是難度實在太大了。不管是黃河還是淮河,都很難治理。現在看起來,也隻能是修築大堤,才能改善水患的影響。


    朱允煐沉默片刻,說道,“茲事體大,愛卿回去後還是多召人問詢。準備好了,再去朝堂議事。”


    別看皇帝似乎是拒絕了,但是嚴震直非常振奮。因為他太了解當今天子了,這樣利國利民的大事,也就是朱允煐這個皇帝在意,哪怕看起來耗時費力也不要緊,隻要利國利民。


    在嚴震直開心離開的時候,朱允煐揉著眉心,“沒有靖難之役,我也不省心啊。”


    如果是曆史上的這個時期,朱棣開始靖難了,大明開始內訌。耗費了很多錢糧,無數精兵強將在沙場殞命。這絕對是大明朝的一場災難,好在是朱允煐的存在避免了這一切。


    但是呢,現在的朱允煐要承擔起來其他的一些責任,他的存在帶來了新的問題。


    比如說他登基時的那一場聲勢浩大的北伐,以及此前對東瀛的用兵,包括現在對高麗的用兵,這都是曆史上不存在的。


    所以朱允煐也不得不感慨,“咱大明的底子還是厚啊,就算是靖難了,四叔又是花費了十來年在北平建都、遷都,又是數次北伐,還有虧本生意的數次下西洋。”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隻能說經曆了老朱的統治和休養生息,大明朝的底子確實非常厚實。哪怕經曆一場嚴重的內訌,也不至於傷了元氣,大明可以迅速的恢複。


    想了想,朱允煐對王承恩說道,“召翰林院學士,備黃河諸事以待垂詢。”


    王承恩立刻記下這些事情,翰林院學士清貴是真的。但是這些人也是有一定作用的,不隻是修書等等,他們也都可以隨時變成皇帝的幕僚團,可供皇帝問詢一些問題。


    朱允煐隨即繼續說道,“去乾清宮,請太上皇和太子過來。”


    去翰林院傳旨,王承恩交代底下的人就好了。至於去乾清宮,那就是王承恩本人去了。陛下跟前不缺人伺候,太上皇那邊無論如何都不能失了禮數。


    在揮舞著刀劍的小小朱單手拄刀,看著王承恩問道,“大伴,你又來作何?”


    王承恩立刻跪下,說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令太子殿下武英殿覲見。”


    小小朱腳尖一踢刀尖,挽了個刀花插刀入鞘,“又去武英殿?咱現在還沒有觀政,咱現在朝堂上的文武都認不全,還總是讓咱去武英殿。咱去了能作甚?真是的,咱做不了事!”


    想起來了什麽,小小朱問道,“大伴,咱爹在咱這個歲數,舞刀可有咱舞的好?”


    王承恩低著頭,小聲說道,“殿下,那會兒奴婢還沒能在陛下跟前聽用。”


    小小朱看著王承恩,在王承恩頭越來越低的時候,小小朱開心了,“那肯定是咱爹不如咱了,你就幫著瞞著!哈哈,咱就知道,爹雖然好武,就是沒天分!”


    也就是大明朝的太子敢這樣,其他朝代的太子有幾個敢這樣編排皇帝呢。


    就在小小朱準備走的時候,王承恩連忙說道,“殿下,還是先沐浴更衣吧。”


    小小朱腳步停下,嘟囔著說道,“多事!”


    雖然覺得王承恩多事,但是小小朱也習慣了這些。至於王承恩或者雙全,對於這些事情更加了解了,這一切大概也是因為當今天子的一些習慣。


    以前的朱允煐也喜歡舞刀弄槍的,不說槍法如何,反正經常練得一身汗、渾身通透。這個時候肯定要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可不能滿身汗、著了涼。


    外頭的一些動靜,老朱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沒有睜開眼,繼續眯著眼假寐。


    就在這個時候,王承恩輕手輕腳過來,跪下輕聲說道,“啟奏太上皇陛下……”


    老朱眼睛都沒睜開,緩緩問道,“皇帝這是遇到了大事?太子過去都不成,還要咱過去?”


    王承恩到底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算是被太上皇責罰,他肯定也都是要維護朱允煐的。別看太上皇和當今天子親厚,隻是在很多宮裏人眼裏,他們都是要‘站隊’的。


    王承恩隻是說道,“今日工部尚書下朝後於武英殿覲見,似是商議要事。陛下方才傳召太子殿下,恭請太上皇陛下。”


    老朱眯著眼睛不說話,讓王承恩繼續跪著也好,或者是根本沒有注意到王承恩跪著也好。老朱真的不在乎這些,等到他的寶貝重孫洗好澡、渾身清爽後再去武英殿。


    讓王承恩等這不算什麽,皇帝現在還等著呢!


    朱允煐倒是沒什麽意見,繼續批閱奏折就是,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不是完全的在枯等。


    在雙全的伺候下,小小朱洗好澡、換好衣服,一個看起來貴氣的小小朱公子出現了。披上披風,小小朱大步到了乾清宮,“曾祖,咱們走吧。”


    說著這些的時候,小小朱自然的到了老朱跟前,扶著老朱站起來,攙著老朱就要走。


    老朱樂嗬嗬的起身,溫和說道,“咱雖說年歲大了,也不是不能動。咱走到哪你攙到哪,這可不好。”


    小小朱主意很正,直接說道,“那咱可不這般認為,咱本來就是曾祖的重孫,就該咱照料著曾祖。咱爹要不是忙著朝廷大事,咱爹肯定也要伺候曾祖。曾祖,咱大明朝,就是咱爹和咱最孝順!”


    老朱眉開眼笑,一點都不懷疑,“是這個理,你是好孩子,你爹也出息。都是咱老朱家的好兒郎,都孝順、都出息。”


    小小朱更加驕傲了,說道,“那都是咱朱家的門風,咱聽說咱皇爺爺也孝順。要咱說,還是曾祖和曾祖母教得好,教的咱皇爺爺孝順、英明,咱爹也有樣學樣。咱就跟著學,就知道怎麽孝順了。”


    老朱更加開心了,以前被那個寶貝孫兒經常哄得找不找北,現在這個小重孫更勝一籌。哪怕老朱有些時候也知道這是兩個寶貝疙瘩在故意哄著他,但是不影響老朱老懷開慰。


    想起來了什麽一般,小小朱說道,“曾祖,過幾日咱就把宗室子弟召著。和咱平輩的,咱一齊都給帶去郊遊。咱可是大哥,咱帶著他們去遊曆。”


    對於小小朱要出去郊遊,老朱本來就沒意見。小小朱現在要去照料、管束宗室,老朱更是樂見其成,“那好呀!咱就不跟著過去了,咱過去了你們也玩不開。到時候,你也看看宗室子弟。”


    “咱要收拾文埂,那小混賬說是病了不去學堂,結果和二叔在府上看著歌舞。”小小朱咬牙切齒,說道,“二叔也是,還給文埂一個新羅婢!氣死咱了,二姑還在咱跟前說了,咱稀裏糊塗的就給了大舅家書。”


    看著小重孫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老朱沒有生氣,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寶貝重孫被人哄騙了。


    這就是小小朱事後反應過來了,這是在找補。要不是小小朱默認,有些事情也是辦不成的。當然,老朱和小朱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二叔不成體統,你爹小時候學著掌管後宮,還要兼顧朝堂之事,要去看民生、長官場見聞,你二叔就在宮裏養狗。”老朱吐槽著,說道,“你二叔但凡出息一點,你爹要省心好些。”


    小小朱小聲說道,“曾祖,文坤也不好。昨日咱去東宮,他還在呼呼大睡。那小子睡著了還滋尿,滋的老高老遠了!他還總是尿床,咱喊他親我他都不親,我就捏他臉!”


    老朱看著小小朱,說道,“你,到底是英兒的兒子,惹哭了弟弟妹妹就跑!”


    一脈相承、一脈相承,朱允煐小時候也是這樣,看到胖嘟嘟的小孩喜歡去逗一下。


    逗哭了就跑,但是誰敢去埋怨呢,甚至那些小孩的母妃還要感謝太孫親近呢。要不是嬰兒太小,說不定就要教著嬰兒們去哄著老朱家未來的當家人呢。


    小小朱不以為恥,得意洋洋說道,“那是,咱爹還說過,他以前惹哭了好些王爺。咱現在就是看不到多少王叔,要不然咱一個個的都給惹哭了。咱都這般歲數了,咱的王叔好些都比咱還要小!”


    輩分,不隻是朱允煐的痛,也是小小朱的痛。當他們七八歲的時候,當他們十來歲的時候,還在繈褓裏的嬰兒就是他們的叔父、長輩,上哪說理去。


    這一老一少也不聊什麽大事,就是聊著家長裏短的。別看老朱和小小朱幾乎整天都在一起,但是他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這也是老朱現在對這個人世間有著一些眷念的原因。


    以前老朱想著給子孫留下穩固的江山,將隱患剪除。大朱不在後,老朱確實想過盯兩年,隻要朱允煐坐穩江山就什麽都好。可是現在不一樣,他還想要活的長久一點,孫兒他看來了,重孫可舍不得。


    “爹,又叫咱做什麽大事!”不需要什麽通傳,小小朱攙扶著老朱到了武英殿,“咱今日還沒有舞好刀,你也說了咱要勤練身子骨。”


    朱允煐連忙起身,快步走過去,和小小朱一左一右攙扶著老朱,“皇爺爺,今個是有些大事想要和皇爺爺商議一番。這小子帶過來,也是讓他聽聽,就算辦不成事,也好長點見識。”


    老朱笑著點頭,說道,“成,他也是該聽聽一些事,辦不成歸辦不成,心裏有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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