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璘猛一回頭,一匹高大的戰馬徑直衝入楊府之內,馬背上一位老將手持長槍威風凜凜,後麵密密麻麻的披甲騎兵皆不減速,跟著老將直接策馬衝入楊府之中。[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楊幼娘正坐在地上流淚,眼看著就要被那老將戰馬踩到,馬璘一個箭步竄了上去,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百餘名披甲騎兵衝入院中,繞過安西健兒之後排成數排,擋住了馬璘一行的去路。那老將在馬背上向著馬璘拱了拱手,大聲道:“郡王,某乃龍武大將軍陳玄禮,奉陛下之命來此!郡王遇刺的事情陛下已經知曉了,陛下命郡王速回府邸,明日陛下還要看安西軍健兒校場演武,今晚郡王所部須要早些安歇。”


    馬璘還未答話,後院裏踉踉蹌蹌搶出一人,大叫道:“老將軍來得正好!馬仁傑竟然公然帶兵攻打我的相府,這是謀反!老將軍快快將此賊子拿下,交由陛下正法!”


    此時楊國忠臉色猙獰,已不是風度翩翩的模樣。馬璘眼中殺意湧動,猛然自背後拔出一根純鋼短矛,向著楊國忠奮力擲去。


    短矛出手的瞬間,楊幼娘尖叫一聲撲了上來,嬌小的身軀撞在了馬璘的手臂之上。被她這一撞,短矛的方向也是略略改變,擦著陳玄禮身邊飛了過去,重重地釘在楊國忠身前的一根木柱之上,在木柱上劇烈的顫動著。


    陳玄禮也是嚇了一大跳,怒罵道:“馬仁傑!你連老夫也想殺不成?”


    楊國忠大叫一聲,嚇得連忙躲到木柱之後,大叫道:“老將軍親眼看到了!這個賊子已經瘋了!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長安城裏何曾有過這等事情!老將軍快將此賊拿下。交由陛下正法!”


    馬璘一把推開楊幼娘,冷眼看著楊國忠怒喝道:“狗賊!你讓人在延康坊伏擊某家,害死了延康坊百姓百餘人和某家麾下十幾位健兒。這件事情某家豈能善罷甘休!”


    “放屁!你被人伏擊和本相有什麽關係!你當年做遊俠兒殺過那麽多人,仇家那麽多。誰知道是哪個找你報仇來了!本相何許人也,豈會做那等無法無天之事!”楊國忠大聲喊道。


    馬璘森然一笑,又從背後拔出一根短矛,楊幼娘小臉上滿是淚水,雙手緊緊抱住馬璘的手臂。(.棉、花‘糖’小‘說’)陳玄禮一聲令下,身邊的騎士們催動戰馬靠攏了些,把楊國忠徹底擋在身後。


    “郡王,你有些過了!老夫還沒傳完天子的口諭。你不許再放肆!”陳玄禮長槍一指馬璘,沉聲喝道。


    馬璘此時已看不到楊國忠,悻悻然點了點頭。


    陳玄禮回過頭去,看著楊國忠道:“陛下口諭,今晚之事楊卿有些過分了,你們翁婿都是一家人,怎可這般打打殺殺,此等事情今後不許再有。”


    楊國忠一臉悲憤,怒聲道:“老將軍此言何意?難道連陛下也相信是本相派人伏擊這個賊子?”


    陳玄禮沉聲道:“老夫隻是來傳達陛下的口諭!伏擊扶風郡王的人有大量扶風郡王府的護衛,那都是你楊家的人。你讓陛下怎麽想?陛下這件事情並不準備追究,以老夫之見,國公還是找個時間向陛下謝罪為好。”


    “國忠冤枉!國忠身為大唐首輔。怎會做這等陰私之事!”楊國忠猛然跪在地上,涕泣叩首道。


    陳玄禮哼了一聲,繼續道:“陛下口諭,這件事情國公和郡王各讓一步,事情到此為止,彼此不得追究。一月之後,國公之女嫁入馬家,從此之後翁婿一心,共同輔佐大唐!日後兩家誰再提今日之事。以謀逆之罪論處!”


    楊國忠悲憤叫道:“馬璘賊子如此欺我,讓本相之女嫁入馬家。絕不可能!”


    馬璘冷笑一聲道:“狗賊!你害死某家這麽多兄弟,想讓女兒嫁入馬家。也得某家樂意!”


    “老夫的話,你們兩個聽不懂麽!”


    陳玄禮臉色一沉,怒聲喝道:“陛下口諭說得明白,你們彼此不得追究,誰再提今日之事以謀逆之罪論處!郡王,帶你的人回去!明日校場演武,陛下還等著呢!國公,陛下為這件事情已經很惱火了,一月後完婚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早些為幼娘準備嫁妝吧!”


    馬璘心中鬱悶,惱怒地哼了一聲。


    陳玄禮已經到來,還帶來了天子的口諭,這件事情隻能就這麽算了。若是強行動手,那就是謀反,在場的兄弟們一個都活不成。


    陳玄禮在天子沒有登基時便跟隨天子,四十餘年謹守法度,是天子最信任的將軍。老將軍已經六十餘歲,為了此事居然是親自出動,可見天子對於此事的關心。


    想起十三位慘死的袍澤,想起延康坊那些無辜的街坊,馬璘的心中極為不甘,然而這個時候他沒有別的選擇。


    “老將軍,這賊子殺了我家幾十號護衛,難道就這麽算了不成?”楊國忠在龍武軍後麵大聲叫道。


    “國公!陛下口諭你聽不懂麽?你若再說這話,莫怪老夫槍下無情!”陳玄禮轉頭怒聲道。


    馬璘向著陳玄禮點了點頭,提著陌刀轉身向外走去。六十餘名健兒齊齊跟上,到了府門之外,見到滿街都是龍武軍的騎兵,來的怕是足有兩三千人。


    見到馬璘出來,龍武軍的騎兵皆是神色怪異。


    今晚之事,實在是聞所未聞,兩位宰相家裏這般火並,長安城裏何事發生過這等事情。


    ……


    馬璘剛跳上青海驄,一個人影閃了過來,一把拉住了馬韁,正是楊幼娘。


    “我要跟你回去!”楊幼娘仰頭看著馬璘,絕色的小臉上滿是倔強之色。


    “你覺得合適麽?”馬璘漠然一笑。


    “我剛才問過父親了,他說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咱家那些護衛為何反叛,我總要回去查個清楚。”楊幼娘小臉蒼白,咬了咬嘴唇道。


    “都死光了,不用了。”馬璘冷笑道。


    “家裏的一切都是我在掌管,所有的生意都是我經手的。我要不回去,家裏就要亂套了。”


    陳玄禮策馬出了楊府,聽了這話歎了口氣道:“丫頭,今天這事最難做人的就是你了。陛下已經為你做主,何必急於一時,先回家好好準備嫁妝吧,一個月的時間也等不得麽。”


    楊幼娘倔強的搖了搖頭,縱然一躍便落到了青海驄之上,身姿極為曼妙,陳玄禮也不由得喝了一聲彩。


    “非要去麽?”馬璘看著身前的少女冷笑道。


    楊幼娘沒有回頭,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可是你自找的!”馬璘冷笑一聲,馬刺輕輕點在馬腹之上,青海驄嘶鳴一聲,沿著長街疾馳而去。


    幾十名健兒齊齊跟上,鐵蹄敲打地麵高速離去。陳玄禮大喝一聲,幾千龍武軍騎兵快速整隊,緊緊地跟在了馬璘一行的後麵。


    馬璘回過頭來問道:“老將軍這般跟著我,又是何意?”


    陳玄禮笑道:“這是陛下的意思,讓我送郡王回郡王府。送郡王回去之後,我還要回興慶宮複命。”


    馬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件事情天子出麵和稀泥,他也不可能再一直追究下去。不過這件事自然不能這麽算了,十幾位袍澤無辜慘死,此仇怎可不報!


    楊國忠已經是撕破臉了,以後兩家便是死仇,縱然是楊幼娘奉旨嫁過來,也改變不了什麽。天子想要馬楊兩家和好,也隻是一場空。


    楊國忠本就是個小人,靠著鑽營登上相位,原本馬璘為了不想楊國忠掣肘,還準備勉為其難抱一抱這根大腿。可如今他自己也已經拜相,地位已經不再楊國忠之下,又有天子的絕對信任,已經不用再看楊國忠的臉色了。


    現在要抱的大腿,便是天子。天子已經下了口諭,所以縱然是心裏再憤怒,現在也隻能是隱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三位安西健兒的血仇,暫且記下就是。


    “一夜之間死了這麽多人,最後居然就這麽算了。來個兩家皆不追究,天子真的是糊塗了。”


    “然而我要主邊安西,完成心中之宏願,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天子的支持。若是換了別人登上帝位,便不會信玉真公主的虛妄之說,隻怕我立刻就要被從節度使的位置之上拉下來!”


    “這樣的事情,絕不能發生。在我完成目標之前,隻希望天子能好好活著,就和原本的曆史上一樣,至少活個七八年吧。”


    ……


    回到了延康坊,街道邊上的士兵和衙役依然很多,襲擊發生的地方屍體已經不見了,八牛弩也都是消失了蹤影。


    見到大量騎兵過來,巡街士兵和衙役們連忙閃開。馬璘帶著六十餘名健兒繼續前行,陳玄禮和幾千龍武軍騎兵緊緊跟隨。


    到了郡侯府門外,馬璘回頭道:“老將軍,回去吧。”


    “嗬嗬,好。陛下為了你們的事不得安歇,老夫得馬上回去複命。”陳玄禮向著馬璘抱了抱拳,策馬轉身而去。大量的龍武軍騎兵跟了上去,卻有五百騎兵留在了郡侯府之外。


    馬璘策馬進了郡侯府,馬強等人皆是迎了上來。見到楊幼娘坐在馬璘身前,馬強等人皆是神色古怪,那些楊家來的侍女們卻是鬆了一口氣。


    馬璘跳下青海驄,一把抱起楊幼娘大步便向後院走去。楊幼娘又羞又急,低聲道:“放我下來!夫君,你要做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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