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漢民永據此土,應該把自己和安西軍都變成禽獸。(.棉、花‘糖’小‘說’)知道道理是一回事,具體做到卻是另一回事。


    一次西征庫法,來回殺了數十萬人,那已經是到了他心理承受的極限了。何況那次殺的都是反抗唐軍城市的居民,至少還是有個說法。而現在鹹海邊上的這幕景象,卻是讓他實在無法看下去。


    ……


    五千健兒在河中三角洲上緩緩馳去,消失在視野之中。西海城下,方文本看著大軍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翹起,現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


    “文本,你以婦人築城,此等消息傳到長安,隻怕要為馬相招來不少非議。馬相本已功高震主,正是愛惜羽毛之時,你這般公然坑害馬相,究竟存的什麽心思?”一位年紀和方文本相若的文士笑著問道。


    方文本嗬嗬一笑道:“昌明說笑了,婦人築城所為何事,我已向馬相說得清清楚楚。你我這一身富貴都係在馬相身上,我如何會去坑害馬相?馬相榮則我等榮,馬相損則我等損,坑害馬相於我何益?”


    高昌明微笑道:“馬相已經走遠了,文本還不肯跟我說實話麽?”


    方文本回頭看了高昌明一眼,笑道:“昌明分明已經知曉,又何必要我說出來?不過是為了馬相心中萌生了退意而已,我等功名富貴皆是係在馬相身上,哪裏容許他就此退卻?”


    高昌明大笑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你我在安西二十來年碌碌無為。天可憐見終於是遇到了明主,換個人主持流沙以西,我等如何能有今日之身份地位!馬相身上罵名越多。將來想要脫身便越不容易。他繼續主持流沙以西,我等富貴自不待言。若是馬相不再是河中之主,我等為馬相心腹,將來不惟是富貴不保,說不定還要挨上一刀!”


    “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讓馬相有脫身的可能。文本你故意為馬相添上一道罵名,為的就是讓馬相入不得長安。隻能繼續為這磧西之主,哈哈!”


    方文本亦是大笑道:“馬相之才舉世無雙。偏生就是心腸軟了些。以今日安西鐵騎之戰力,縱橫天下哪有敵手,若是換個人在此等位置之上,進可以席卷中原取而代之。退可以扼守磧口,割據蔥山兩側,自為流沙以西之主。[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就算是忠心大唐不負君恩,畢竟手握重兵,想主邊安西多長時間多長時間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以馬相的性子,卻是長安一道旨意就能奪走手裏的一切。”


    “馬相是大樹,我等就是攀附在上麵的藤蔓,怎麽能讓他隨便就倒下去?就讓他多一些罵名。對我等反倒是一件好事。”


    高昌明笑道:“隻望馬相能夠明白自身處境,不要再存功成身退的想法。人生三尺世界難藏,到時候若是放下這一切飄然而去。想做富家翁亦不可能,一切繁華都要成為過眼雲煙了。”


    方文本道:“馬相心懷慈悲,於我等倒是好事。我等便不用擔心兔死狗烹,安心輔佐便可。不過這一件事上我們必須堅持,不可讓馬相心生退意。昌明,你我到安西都是二十多年了。當了二十年的小吏,如今遇到了明主。切切不可放手。”


    高昌明含笑點頭。


    ……


    由於不用再掃蕩烏滸水兩側的綠洲,所以回師之時速度極快。貨利習彌城廢墟附近,聚集了大量火尋人的婦孺,一個個餓得麵黃肌瘦,大軍在這裏停了下來,給這批火尋人留下了一大批糧食分了出去,這才上路離開。


    占領火尋故地的計劃在鹹海邊上已經確定,這些人將來都是要成為大唐百姓的,這些美麗的粟特女子將來也是要為關中漢子們生兒育女的,自然不能讓她們真的餓死了。


    施行殺戮的是突厥人,送給她們糧食的卻是唐人,雖然馬璘為的是安西軍自己,這些餓了許多日子的火尋人卻是對唐軍感激涕零。這些日子她們一直在烏滸水裏尋找吃的東西,早就快撐不下去了,如今卻是得到了大量的糧食,自然是心中感激。


    心存感激的人,自然就容易管理。馬璘指定了一位長者管理這些人,告訴她們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救她們,這些火尋遺民便安靜的呆在了貨利習彌城的廢墟之外,等待著救星的到來。


    過了貨利習彌城不久,越過了伐地城之後,大軍便離開了烏滸水,向東走入沙漠之中,三日之後,便到了那密水在沙漠裏消失的地方。


    沿著那密水行軍數日,便到了捕喝城西邊的安化軍。段秀實已經到了這裏,正在忙碌的從安化軍百姓中挑選願意去西邊火尋故地的關中漢子,人已經選得差不多了,大量的物資也從捕喝城運來許多,不過還沒有出發。


    段秀實是謙謙君子,鼓動人心的效果便大打折扣,馬璘到來之後,直接放出消息,願意去火尋故地的,每人至少配四個年輕的粟特老婆。


    這樣三日之間,報名願去的便多了三千餘人,達到了五六千人之多。


    這裏麵不全是沒老婆的光棍小子,也有些是成家立業有兒有女的,不管家裏老婆子怎麽哭罵,一心想要嚐嚐粟特女人的滋味。


    女人們雖然哭罵,畢竟舍不下自家的男人,後來聽說那些粟特女人都是奴婢的身份,她們去了那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索性也就不哭了,準備跟著丈夫前去,收拾那些眼睛漂亮的小浪蹄子。


    結果這一支大軍出發之時,丁口已然是達到了一萬餘人。與移民河中時一路走一路哭不同,關中漢子們這次是一邊走一邊笑,準備到了地方讓那些粟特女人好好嚐嚐漢家兒郎的手段。


    女人們雖然看不過男人的嘴臉,可是想到自己到了那裏立馬就有仆役使喚,這可是在關中時從沒想過的事情,心裏也是有些期待。


    安化軍中五百火繩槍手,這一次分出去了三百人跟著去了火尋故地。他們也同樣是百姓,也是準備去當大爺的。


    整個火尋故地全部被馬璘劃給了安化軍,這些人並未脫離安化軍的序列,依然是歸安化軍使馬強管轄。在河中八軍之中,如今就屬馬強管轄的安化軍領地範圍最大。


    馬強不放心這些家夥,所以這次也是親自帶隊出征,領著這一萬多安化軍百姓浩浩蕩蕩的奔向了火尋國的故地。


    大軍之後,跟著的是大量的康居商隊,幫著運送糧食和各種物資。捕喝城內錢財如山,這是正事,馬璘和段秀實都不會吝惜錢財。


    送走了馬強的大軍,馬璘帶著安西健兒們直接返回捕喝。這一次在這裏也不能多呆,補充裝備之後歇息一下,就該再次上路了。


    這一年的主要目標,就是把哈裏發阿卜杜拉在地圖上割讓給大唐的領土變為實際的占領,你沙不兒、克爾曼直至霍爾木茲海峽一線東邊的大片領地,都要切切實實的收入囊中來。


    ……


    時間已經是五月初了,那密水邊的綠洲之上,到處都是悅目的綠色。


    安西老卒們的勳田,都是在那密水畔,這已經是老卒們第二次在這片沃土之上播下種子,等待著收獲的時節。


    新式的馬拉犁加上都護府免費分配的戰馬,讓耕作的過程極為輕鬆,問題就是土地太多,人手不夠,老卒們不少都是幾百上千畝的勳田,自家人根本就耕種不過來,想要雇傭粟特人,粟特人天生就不喜歡種田,根本沒人願意被雇傭。


    所以很多老卒家裏的地都沒能種完,疏勒城外龐各莊來的龐老爺子是上柱國,足足有著三十頃的勳田,去年種了不到兩頃,今年撒下種子的也隻有三頃有餘。


    馬璘抱著自己的大胖兒子,身邊是眼眸清澈幹淨的康琳兒,站在田埂上和上柱國龐老爺子閑話著。


    “大爺,人手不夠,就讓軍中那些小子們來幫你。你老人家是上柱國,那是多少場血戰換來的名頭,有資格使喚那些小子,去捕喝城裏說一聲,要多少人都成。”


    “這可使不得!咱安西軍中可沒這等規矩,小子們的力氣,那是要留到戰陣上和蠻夷們一刀一槍拚殺的,哪能讓他們幹這種活計!馬相,你不用管了,終歸會有辦法的。”


    “都是自家子弟,用用有什麽打緊!”馬璘笑道,“明兒個我就讓他們過來,看看能幫些什麽忙。”


    “不可,不可!”龐老漢固執的搖著頭,“老漢還能幹得動,不要勞煩那些小子們。這是我自家的地,就該我自家伺弄。你的好意老漢心領了,不過我自家的地誰也不能碰,換了別人伺弄,我還不放心啊。”


    馬璘笑了。這個老頭子好容易得到了該得的勳田,對於自家的地愛若性命,居然是不肯讓別人碰一下。


    “大爺,過兩年大軍漂洋過海,弄幾船昆侖奴過來,到時候賣給你幾十個,你就不用這麽勞累了,地也不用愁種不完了。”


    “馬相說笑了,咱們這裏是安西,離海不知道有多遠,大軍如何能漂洋過海,又上哪裏去弄昆侖奴?”


    馬璘嗬嗬一笑,大軍今年就要打到波斯灣了,過幾年隻要自己還在安西,如何還不能搞出一支船隊,如何還不能運幾船昆侖奴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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