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是媽媽,你可以是爸爸,我們幸運的擁有一個孩子,也許還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但是,一切這麽可惜,原來我們之間並沒有緣。


    彼岸花——我的愛消跡成煙


    沈糯醒來的時候,沒有什麽奇特的感想,隻是覺得自己睡了長長地一覺,做了許多的夢,夢見第一次拿到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第三名時驕傲的快樂,也夢見高考完拿到全國最好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時的自得,啊,對了,還夢見那晚,很美好的一晚,昏黃的路燈,照在阮析臣身上,雖然風很冷,但他的聲音很暖和厚實,她聽見他說,“沈糯,我曾是如此感激上蒼,讓我遇見了你。”


    她緩慢的轉了轉眼珠,覺得它們遲鈍的似乎已經鏽住的一般,艱澀的發緊。夢境消失,是明晃晃的白,明亮的照耀在眼前,很刺眼。


    “沈糯,沈糯,你醒了麽?”


    沈糯遲鈍的將目光偏移了一個角度,見到了路川,他有些邋遢,眼睛裏有血絲,深深地黑眼圈,西裝前襟上染著幹涸的血跡,不知是誰流了這樣多的血,深濃的令人驚懼。


    “沈糯?沈糯?你感覺怎麽樣?”他好像很著急,伸手快速的按動著床頭的按鈴,另一隻手撫上她的手,冷熱差的分明,她微微動了動手,趨近溫暖的來源。


    路川感覺到沈糯在握住他的手,才大大的鬆了氣,虛脫一樣的趴在床邊上,臉埋在床單裏,聲音發悶,“沈糯,你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沈糯沒有說話,脫力似的仿佛連動動嘴唇都做不到,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白晃晃的燈,半響終於艱難的擠出了一句,“孩子,沒了麽?”


    路川抬起臉,愣住,嗓子發幹,什麽也說不出。


    她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呼吸氣息平緩,詭異的展現著自己心境的平穩,路川小心翼翼的握緊她的手,清清發幹的喉嚨,他不知道說些什麽,一切這麽突然,讓人措手不及,殘忍的令人揪心。


    門忽的被推開,醫生緩步走進來,走到沈糯床前,做了檢查,確定無礙後。才點著頭說,“已經沒事了,隻是身體很虛弱,注意好休息就可以了。”


    沈糯睜著眼,聲音輕飄飄的,“醫生,孩子,沒了嗎?”


    醫生疑惑的看了看路川,然後點頭道,“是,自然流產。你們還年輕,放寬心好好休養吧。”


    沈糯還是輕聲問,“為什麽會這樣呢?是因為感冒?”


    醫生見沈糯意識還算清楚,想來年紀輕,又是第一次懷孕,刺激不大,就照實解釋,“是一定的原因,造成自然流產的原因很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睡眠不足,心情不佳引起的內分泌功能失調,導致流產,我們給你檢查了身體,你的身體很健康,放寬心好好休養,以後還有機會。”


    沈糯閉上眼點點頭,不再說話,醫生和路川略一頷首示意,就轉身出了病房。


    路川仔細的拉起沈糯的手,交握在自己手中,“沈糯,我昨天給你父母打了電話,他們折騰了一晚上,我讓他們去回家休息了,一會兒,他們過來。我找過阮析臣,可是電話打不通。你看這”


    她搖搖頭,仍舊是閉著眼睛,“找不到好,找到又有什麽用呢?沒有意義。”


    路川不知該如何將話接下去,隻能將她的手握緊在自己的手中。希冀著借由此來帶給她力量,她輕輕掙開他的手,“也好啊,我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是。”


    “你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一旦你有了罪惡的想法,即使你反悔了,改過了,也得懲罰你不是。”


    “怪我怪我,本來就不該想那麽多,人果然不能不知足的,我不該的,不該的。”


    “我不該這麽自私的,不該這樣的啊,我錯了,真的錯了,我怎麽能考慮不要他呢,是我的孩子,我怎麽能這麽想呢?一定是在懲罰我。一定是的。”


    路川心驚的聽著她一句一句的絮叨他聽不懂的話,她好像深陷了自己的世界裏,難以自拔,不斷地自責著,精神自虐著,她將失卻孩子的過錯全部歸結在自己的身上,察覺她的狀況漸漸不對勁,他急切的握住她的手,用勁自己全力的緊握住,“沈糯,沈糯,你冷靜些,沈糯。”


    沈糯就像沒聽見一般,持續的自言自語,“我錯了,我錯了,孩子沒了,我不該動念頭不要他的,我怎麽能這樣?怎麽能?”


    路川聽不下去,站起扶住她的肩膀,卻見到早已是淚流滿麵的沈糯,他從未見她這麽哭過,即使是多麽難受委屈都好,好像有什麽正從她的生命裏緩慢的流逝,而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消逝,卻徒勞的什麽都做不了,他並不知道,沈糯消逝的,是她對待的愛情的自信與驕傲,對待愛情的憧憬與期待。


    她的愛,還未燃燒,便已化為灰燼,隨著她還未成型的孩子一起消跡,消逝成煙,久久不回。


    路川輕輕攬起她,她身體虛弱,無力的向下滑著,他擁緊了她,箍在懷裏,手按在她的肩上,輕聲哄著,期盼著能緩解她的痛苦,可是她的痛,傷在無形,很痛,卻難言。


    他想,長歌當哭,已是最悲痛時。


    沈糯臉埋在路川的懷裏,口鼻端可以嗅到他西裝上幹涸的血腥。仿佛是鈍刀一下一下淩遲在自己心髒上最柔軟的深處。磨礪著折磨她脆弱的神經。她任由眼淚一片一片流下,心裏的空難以填充。


    她魔怔了一樣,堅固著自己的錯誤,聲音悶在懷裏,發出陰鬱的嗡鳴,“是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結婚,我不該認識阮析臣,不該喜歡他,不該貪戀他表麵的好,不該的,是我該受的罰,一切都錯了,都錯了,我錯了,可是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路川沒有安慰,語言上的安慰,如今已成為惘然,他隻是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她的肩,直至她哭得累,哭得倦了,沉沉的再次睡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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