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軍!


    宇文虛中終於知道韓望的目標,居然是打造最強軍隊,這就合理了,韓望所作所為都是圍繞軍隊訓練來的。


    “為什麽?其實西軍也很強了,你為何要獨自成軍?你心目中的強軍究竟是何等模樣?”


    “召之能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


    這倒是新鮮的說法,不過這三句簡單扼要的說明了軍隊的使命,也算是韓望側麵回答了他的問題。


    韓望反手拋出一個問題“如果宋金複燕平遼之後,天下態勢如何?”


    宋金對峙意如何!


    棋藝的魅力,就在於不知道對手下一步會怎麽走棋,國勢如棋,俱在局中。料敵先機,是一個優秀將領必須具備的前提。


    是的,朝廷得到了燕雲,不,哪怕隻是燕京,也足可以告慰祖先和百姓了,然後自然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女真會怎麽想?


    說沒人想過肯定是有失偏頗的,作為朝廷宰執們都是人精,這麽重要的問題肯定心裏有本賬的。


    瓜分了遼國,那些朝廷大員與金國如何相處,自己該居於何種地位,如何將利益最大化,都會精準的計算好。


    宇文虛中在朝堂內外得到很的回饋,一半多的官員都不屑一顧,女真還是荒蠻的奴隸國家,剛剛模仿漢字創立女真大字,飲食,衣著,禮儀,都差宋朝太遠了!女真必定頂禮膜拜大宋的高度文明。


    還有一些武將更是大言不慚,大宋百萬雄兵,武器,盔甲,都是最精良的。如果女真要有不軌行為,就女真那幾萬人馬,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他們淹死。


    當然還有很少的人提出,女真狼子野心,金國使者每每倨傲無禮,輕慢之意溢於言表。如此盟友,恐非大宋之福。而且,禁軍戰備鬆懈,三冗問題必須盡早解決,不然就會大禍臨頭!


    這番話,宇文虛中是心裏讚成的,但是由於這種觀點已經有好幾年了,狼來了的故事得到最好驗證,大家聽慣了也就自動忽視了。


    宇文虛中最難得是集思廣益,匯百家之長。“女真崛起在於阿骨打,其奴隸製可以保障資源最大化,全民皆兵使其擁有兵力達到十萬人,若加上附庸部族軍,二十萬人,一個月之內就能陳兵燕京和太原,兩個月就能合圍汴梁。”


    行啊!這家夥也是酒醉心明的高人,居然把金軍兩下開封揣摩了九八不離十,難怪明德一直想要把他挖過來。


    看著韓望終於正眼相看神情,宇文虛中心中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欲望,這麽多年了,這些話隻能在肚子裏麵憋著,爛著!


    韓望明德專注的神情,證明自己說到他們感興趣的話題了,甚至明德那種清亮的目光充滿了讚賞和羨慕。


    “女真何時開戰?如何能避免這般惡劣局麵?”韓望不需要預測,解決問題的方法才是關鍵,隻會誇誇其談往往都是坑爹的貨。


    滅遼之後,女真靠武力打下萬裏江山,肯定需要消化一年左右,估計第二年的春天,女真就會南下。


    一年一度勃極烈就是女真的權力鬥爭,屆時,老邁的阿骨打是否還能壓製青少好戰派的征服欲望?所以,金軍南下是必然的。


    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沒有,但是這絕對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宇文虛中都知道這種方法肯定是紙上談兵,沒有絲毫實際意義。


    就說一點,文官統兵,絕對是大宋獨創。運氣好能打贏,運氣不好就全軍覆滅。可是國是能寄托在運氣上麵嗎?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老祖先的智慧閃爍數千年依然被奉為圭臬,可是大宋有誰認真的察過?


    宇文虛中被這個話題壓的有些胸悶,不由得用布巾沾沾額頭的汗珠。“爵爺所言甚是,可國之爭雄,非一地一隅,我朝弊端,已經目不忍睹,若是能君臣一心,自然不懼北朝之患!”


    明德慨然道“太祖十萬甲士爾威加海內,今雖擁百萬之兵卻戰戰兢兢,政務荒靡,民心向背,將無赤膽,士無忠勇,如何能君臣一心?”


    韓望更進一步,厲聲說“文貴武賤,豐享豫大,俱是自欺欺人,粉飾太平耳!昔有富家翁溺水,猶不肯棄錢袋而自救,終人財盡失。今之政局亦是如此。”


    說的好!


    權貴們沒有笨蛋,他們不是看不到問題的嚴重性,也不是找不出解決方法,而是不願意損害自己利益的解決問題。都在自欺欺人,都想著別人出工出力,自己悄悄躲在一旁坐看雲起雲落。


    太聰明了!


    一個文明到頂峰的中原大國,一個人口超過一億的泱泱大國,一個財富占據了地球百分之七十的巨無霸,竟然會害怕數十萬人口,赤貧,荒蠻的奴隸製部落!


    宇文虛中忽地一驚,這麽下去那不是要造反的節奏?“既然如此,爵爺有何高見?”


    韓望卻不回答,指著蔚州城笑著說“我與叔通可謂英雄所見略同,不謀一隅何以謀全局!”


    宇文虛中不由得眼睛一亮,好謀略!


    這並不是說韓望認可太子惲王蔚州爭鋒相對,反而是諷刺意味,但宇文虛中卻看到韓望沒有明說的內情。


    朝廷權貴以自己利益來應對局部政爭,始終是鼠目寸光。而韓望是以宋金格局來應對蔚州矛盾,立足點的巨大差異帶來的是處理手法的不同。


    韓望要立威,由此將蔚州的重要性凸顯,一旦大白於天下,幾方勢力反而不好輕舉妄動,隻要能夠有一兩年時間休養生息,韓望強軍既成,再想打他的主意就難了。


    可是,在大宋這個朝堂,想要不依附誰而自成體係,完全是異想天開。丁佩還隻是一道開胃小菜,若是皇儲之爭在蔚州白熱化,你韓望能躲得過去?


    宇文虛中覺得該換一個話題,“爵爺,三個月能否躍馬燕京?”


    韓望看了看東邊的群山,不著急,本來女真急不可耐,如今損兵近萬,非修養三五個月不可。至於蕭幹,精銳覆滅,隻有哭得份了。


    這一仗打得雖然可圈可點,但是配合還不到位,火箭也不理想,要改進。至於蔚州,易州的政務民生絕對不能讓其他人插手,得給趙佶弄點好玩意樂嗬樂嗬才行。


    燕京,過完年再說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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