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憋了一肚子氣的莊博華,回到池宅,偏偏大門緊閉,敲了半天竟然無人應門,心中的大火蹭蹭的直往上冒。


    狗東西,都死哪去了?


    平時一個個點頭哈腰,老爺長老爺短的搶著討好,要用到他們鬼影子也沒一個,讓他站在門外吃風。


    莊博華咬緊後槽牙,抬腳踹在門上。


    莊博華不在家,下人們也鬆懈下來,聚在一起賭賭錢,喝喝酒,門房今天上午贏了不少,下午打了酒整了倆菜,一人關起門來躲在裏屋喝酒,正喝的雲山霧罩,忽然聽到咚咚的踹門聲。


    奶奶的,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在池家門前撒野?不給點厲害瞧瞧,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醉眼朦朧地拉開門栓,趁著酒勁,大罵起來。


    “哪裏來的癟三,遲家大院是你撒野的地方嗎?趁老子心情好,還不快滾!”


    莊博華臉色鐵青,一腳將門房踹倒在地,“瞎了你的狗眼。”


    不得了,這個癟三竟然還敢動手,門房拉開了架式嗷的一聲就撲了上來。


    莊博華沒防備,被門房一下按到了門板上,大門上的鉚釘硌得他腰眼子生痛。


    滿嘴臭哄哄的劣質燒酒味,熏在他的臉上,幾乎讓他暈厥。


    貓尿又灌多了!


    莊博華抬腳踢在他下身,門房吃痛鬆開手,莊博華立即連著幾個耳刮子,重重地扇在門房臉上。


    門房一看,原來是莊博華,酒也嚇醒了一半,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莊博華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叫老刀來書房見我,”說著頭也不回的往內院去了。


    不是莊博華好說話,而是這些人用了十幾年,脾性他都摸熟了,冷不丁的換個外人,用著不順手不說,還提心吊膽。


    門房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連滾帶爬的跑去找人去了。


    莊博華剛跨過月亮門,就碰上打扮的花枝招展,準備外出的莊雅婷。


    今天事事不順,憋了一肚子火的莊博華,看著莊雅婷沒心沒肺的模樣,肚裏的火一下子燒到了最高點。


    如果莊雅婷能幹些,把蕭清揚拿了下來,還有她梁茶香什麽事?蕭鎮憑什麽突然朝他發難。


    整天屁事不管,就隻會花錢、打扮,平時倒沒覺得咋樣,今天覺著格外的紮眼。


    “又到哪裏瘋去,做事整天不動腦子,你老爹被人擺了一道,我辛辛苦苦的這都是為了誰?但凡你有一點腦子,把蕭清揚捏在手裏,他蕭鎮還蹦噠個什麽勁?你說你有什麽用,到嘴的肥肉還讓人給搶了!多花點心思,想想怎麽把人搶回來,不要整天畫了大花貓似的,給誰看?心不在,你再化,化成天仙也沒用,在人家心裏,還是不如梁茶香那個野丫頭,我真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生了你這個沒用東西!”


    莊博華也是逼瘋了,逮著莊雅婷破口大罵,並且他正在氣頭上,說話也不過腦子,想到什麽就罵什麽,想怎麽罵就怎麽罵。


    莊雅婷叫莊博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給弄懵了。


    什麽情況?


    莊博華一向把她頂在天上,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就算她犯了錯,那也是別人的錯,受懲罰的總是她身邊的那些下人。


    今天她啥也沒做,莊博華一頓狂風暴雨的臭罵,讓她委屈極了,大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轉。


    話裏話外就是怪她沒用,比不過梁茶香。


    梁茶香!


    莊雅婷梨花帶雨的眸子緊了緊,帶著股摧毀一切的狠厲勁。


    都是因為梁茶香,都是因為梁茶香,表哥蕭清揚對她不冷不熱,都是因為梁茶香,表姑夫蕭鎮待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和顏悅色,都是因為梁茶香,父親莊博華才會有史以來,第一次罵了她。


    今天她所遭受的,所有的一切不公平,都是因為梁茶香。


    梁茶香、梁茶香!


    我不會放過你!


    莊雅婷紅著眼,氣衝衝的衝出家門,她要梁茶香那個臭丫頭好看。


    莊博華發了一通脾氣,心情舒暢多了,胸口也不再那麽堵了。


    坐在書房,手指敲打著梨花木的桌子,不一會兒他口裏的那個老刀來了。


    “老爺您找我?”男人謙卑地彎了彎腰。


    一身灰色的衣服洗的有些發白,相貌普通的扔在大街上,絕對沒有人認得出來。


    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竟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當年在北平他曾一夜之間,眼睛不眨的殺了一戶十二口人,之後被人追殺,逃至綢橋鎮,是莊博華救了他。


    從那以後,他的這條命就是莊博華的,莊博華要誰死,誰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麽些年從未失手,除了一個人。


    還是老了啊!


    莊伯華歎息了一聲,睨了老刀一眼,“老刀,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總之那個梁茶香,我要她消失。”


    那個被稱作老刀的男子,點了點頭一聲不響的準備離開,莊博華的聲音又在他的身後響起,“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老刀身子一僵,旋即大步離開。


    那丫頭的運氣太好了,每次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有好幾次他都差點成功了,卻在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老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雙手曾經握刀的手,如今已經變得粗糙,這雙手曾經毫不顧忌的結束了多少人的生命,可為什麽最後一次,勒緊那姑娘細細的脖子時,卻最終放棄了呢?


    怕她弄出的響動驚醒了隔壁?


    老刀嘴角抖了抖,擋路者,多死那麽一兩個他跟本不放在心上。


    為什麽放棄?


    最近他一直不斷的問自己這個問題。


    憐憫?


    作為一個殺手,字典會有“憐憫”這個詞嗎?


    老刀又想到那晚,梁茶香脖子上勒著繩子拚命掙的情景。


    驀得一個詞突兀的跳進了他的腦海。


    求生!


    是的強烈的求生欲望。


    他不是放棄,而是在梁茶香強烈的求生意念下,敗下陣來,他害怕了,退縮了,那種撲麵而來的生的願望,讓他膽顫,回避、逃跑是當時唯一的念頭。


    不過老刀也知道,這一次他必須成功。


    莊博華容不得他再失敗,一個總是失敗的殺手,不配活在這世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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