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淼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對將軍府的仇恨占了風,道:“將人留下。”算不能利用這個大姑娘報複將軍府,留在身邊折磨也是不錯的。


    楚軒淼讓人上前將蘇如瑾給弄了過來,他瞥了蘇如瑾兩眼,偏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楚軒炙,道:“不過我還真好奇,三皇兄得了這麽一個利器為什麽不送給二皇兄,反而要送給我。”


    這些日子他接二連三的吃了大虧,差點在康靖那事上就爬不出來了。這些日子他也仔細想過了這些事,明白這一切未必是康靖在算計他,隻是他並沒有將手上一切把握好,計劃不周全,占了先機反被人弄得束手無策。


    想透了,他遇事也謹慎了不少,這一看透,這一謹慎,他到也看清楚了平常許多他忽略了的東西,比如楚軒炙這不符合常理的示好。


    楚軒炙有些詫異楚軒淼的銳敏,這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了,看來楚軒淼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頭腦。


    他迅速隱藏掉自己臉上的驚訝,裝作無所謂的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四皇弟這話說得奇怪,一個不清白的女人而已,怎麽叫利器,她又能起什麽作用,最多是讓將軍府丟丟顏麵而已。”


    楚軒炙有著緊張了,他知道自己還是太著急了,怕難得的機會溜失,尋了蘇如瑾這麽個借口就迫不急待的過來。這一急反而讓熱豆腐燙了嘴,舍不得吐出來,也咽不下。


    楚軒淼問那話時並沒有想要得到什麽回答的,楚軒炙的掩飾的話倒是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旁邊的規公公老人成精,也聽出了這其中不尋常的蹊蹺,輕輕對楚軒淼低語了幾句。


    楚軒淼皺眉,盯著楚軒炙的目光真的認真了起來,越看越像規公公說的,這楚軒炙是想來示好的,想與他聯手。也許更多的是想要利用他而已。不過,楚軒炙伸過來的善意,確實是現在他需要的一個機會。至於以後誰吞了誰,這還得看各人手段,他不認為楚軒炙有這個本事。


    看透了,他話也直白了許多:“三皇兄,敢與我進屋去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你的來意嗎?”


    楚軒炙被這直白的話揭了底,反而遲疑了起來。


    他清楚,這真的進去了就代表著什麽。


    他是皇後身邊的宮女所生的皇子,在皇後的宮裏長大,卻沒有記在皇後的名下,但他的一切都被皇後所操縱著,他明白皇後是想將他變成二皇兄身邊的助力。


    可他不服,都是父皇的親生子,天之嬌子,他為什麽就不能像其它人一樣,這裏這麽多年,誰真拿他當過兄弟了。他同樣流著龍脈,是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之前,他不服也沒有辦法,甚至想偷偷接觸楚軒淼都不敢,隻能壓抑著。


    眼下,楚軒淼攤上了事,明顯就失去了父皇的喜愛,甚至都連他都不如了。他明白,機會來了,要是能趁現在得到楚軒淼的信任,然後趁機利用楚軒淼,最後能收攏他手下的全部力量,那他也就能有與二皇兄一爭的實力。想必父皇那個時候能看到他的好,對比二皇兄,會更看重他的。


    於是,他來了,試探著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可沒曾想,楚軒淼一下子變得精明了,直接要他的立場。


    他隻要真與楚軒淼進了書房密談了,必定要留下一些誠信來,那就真正與楚軒淼綁在了一塊,沒了退路。


    進,還是不進?


    楚軒炙這一下頭痛了。


    楚軒淼倒也不催他:“三皇兄,要不你在這裏想想吧,我還是先進屋去休息。”說罷,他背著手進了廳堂。


    春天的雨夜,一絲絲的寒涼,讓人無所適從。


    楚軒炙被晾在院中,做他人生中最難的決擇。


    前麵大開的不僅僅隻是一間書房,是他的將來。


    如果他沒有來,他隻要安份的低頭,將來不管誰登上了那個位置,他至少能有做一個閑散的窩囊王爺,平靜的過完他的一生。


    但是他來了,還被楚軒淼瞧出了他的野心,那他就隻有兩條路,要麽繼續站在楚軒鑫的身後,做他的應聲蟲,要麽與楚軒淼私下結盟。


    不是黑就是白,無法再退回到當初的灰色地帶。


    楚軒炙猶豫了很久,最後他還是邁進了書房。


    半個時辰的密談,楚軒淼和楚軒炙達成了他們初步的結盟意向,雙方也互換了代表著自己身份的玉龍佩做為信物。


    送走了楚軒炙,楚軒淼玩把著楚軒炙的玉龍佩,對規公公道:“你認為他可不可信?”


    規公公搖搖頭:“暫時猜不透,暫時看看吧,不過,有這玉龍佩在手,三殿下想不聽殿下的也是不可能的。”據他核實,楚軒炙的那塊玉龍佩可是真的。


    現在他們需要的是謹慎,再謹慎,一步也不能踏錯。


    四月初六,大吉日。


    蘇君釋親自押送聘禮由午門進宮。


    九十八抬聘禮中規中矩擺在了流辰宮的院中,領頭的是成對兒的肥胖大雁,後麵的箱子蓋兒都有些壓不實,能看到裏麵的滿滿的首飾和衣料皮毛,雖然說不上多名貴,但實實在在的都是上好的東西。


    這些東西在皇族的眼中不算什麽,但滿京都都知道將軍府的那份家底薄得如紙,能辦出這麽一份聘禮來,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了,可見將軍府對三公主的重視。


    蘇君釋被帶到仁壽宮給太後,皇上,皇後等皇家人見禮。


    太後將蘇君釋叫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繼繼的詢問了一番。蘇君釋是老老實實的有問必答,沒有半點滑頭,太後是越看是越滿意。


    皇上笑著:“母後,瞧朕給纖紫挑的人選不錯吧。”


    “好好,皇上的眼光好。”太後笑得合不攏嘴。


    孫貴妃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挑了個時機,插嘴道:“蘇小將軍今年才十九,真是年少有為。”


    年少……


    太後的臉僵了,她想起了康靖,一股悲傷湧上了心頭。


    皇上狠瞪了孫貴妃一眼,讓楚軒森他們先帶蘇君釋先去流雲宮坐會兒,一會兒參加皇宮家宴。


    皇後倒是笑了笑,柔聲的勸著太後:“母後,康靖與謝七姑娘的親事不是訂下了嘛,不如讓他們的婚事提前,給康靖衝衝喜,能留下個一兒半女的也好。”


    太後轉悲為喜:“好,好,皇上,就這麽辦。”


    皇上沒辦法,隻得應下等會散了家宴,回禦書房就擬旨。


    蘇君釋跟在楚軒森他們的身後出來。


    楚軒森看著他拘緊的樣子,不由的笑了出來:“君釋,怎麽這樣拘緊,往後我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蘇君釋腹誹,不用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但這話還不是說的時候。


    他扯了扯臉色,咧了咧嘴,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旁邊的人都笑了,瞧得出來他是太緊張了,連臉皮都繃嚴實了。


    “往後靈活些,知趣點,我們才會偶爾幫你講個公道。”楚軒鑫嘴上笑著,像看玩笑般一巴掌拍在蘇君釋的後背上,大力得讓蘇君釋差點沒站穩往前一栽,胸口直個悶痛。


    楚軒森瞧得出來,楚軒鑫這就是故意的,他擺明了嫉妒蘇君釋現在占據著小妹兄長的頭銜,恨不得將蘇君釋拆骨扒皮。


    蘇君釋忍著痛,唯唯諾諾的應著,臉上並沒有放鬆多少,還不停的偷瞥楚軒森。


    開玩笑,他敢放鬆嗎?


    小妹剛出生的時候,他還沒記事呢,母親就離開了,父親一年倒有十個月在外麵陪母親,他也幾乎是大哥又當爹又當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給帶大的。他要不小心一些,萬一一個不留神露了點什麽,讓大哥發覺了他的真實身份怎麽辦?雖然遲早有暴露的一天,暴露的那天他逃不掉一頓胖揍的,但他想拖著,拖得越晚發現越好。


    楚軒森覺著有些怪,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臉,心裏也泛起了小算盤。難不成小妹幫著他在蘇君釋麵前說過些什麽,蘇君釋才會在他麵前這樣的反常?看來,他得尋曹陌旁敲側擊打聽一下看看。


    留在最後頭的楚軒淼麵色陰沉,卻沒有再開啟以前那天下唯他最大,逮誰懟誰的戰鬥貓模式,很是安份。


    他倒在沒有人留意的角落裏衝著楚軒炙使了個他們兩個才懂的眼色,楚軒炙極慢的點了點頭,移開了目光,將視線落在了蘇君釋的身上。


    不得不說,現在的將軍府就是一個雞肋。


    因為一個蘇如意,將曹家和長公主府糾纏在了一起,雜亂無章,讓人說不清楚是大皇兄那一派的,還是二皇兄那一派的,尤其蘇老將軍,卻又像是兩邊都不靠。


    讓人覺著嚼之無味,棄之可惜,真想咬一口卻又無從下嘴。


    要不是他們知道曹家和劉家誓不兩立,還真怕因為她楚軒森和楚軒鑫聯起手來,那樣哪還有他們站的地方。


    皇家宮宴曆來是後宮與皇子宗室族親分開來的。


    前麵的流辰殿裏倒是熱熱鬧鬧的,年輕一輩的逮著蘇君釋就不放,蘇君釋打小混在兵營,酒桌上還沒真怕過,一圈下來,他是半事沒有,宗室年輕人倒是倒了兩三個。這下可觸了馬蜂窩,更多的人在楚軒淼的唆使下,揪著蘇君釋不放了。最後還是楚軒森和趙書涵兩人出麵,才替蘇君釋攔了不少酒,但蘇君釋依舊沒有逃過被灌醉的下場。


    楚軒炙看著連站也站不住的蘇君釋,笑著攔下旁邊不依不撓的宗室子弟們,笑道:“各位可得手下留情,萬一纖紫知道了,大家可都頭痛。”


    “得得得,瞧在纖紫的份上,放他一馬。”


    “哈哈哈……也是也是……”


    “哎哎,事後纖紫要是問起,大家都是同謀,可不能相互出賣啊……”


    眾人嬉笑著,放開了蘇君釋。


    有年長的還笑道:“三皇子,你快扶他去旁邊側殿廂房裏睡一下,醒醒酒。”


    楚軒炙笑著,將蘇君釋扶出了大殿。


    楚軒森沒有放過這個細節,瞥了一下旁邊坐位上的楚軒鑫,低聲笑道:“三弟也是個巧心思的,不知道他酒量好不好,能不能飲下四弟的那些酒。”


    楚軒炙半夜去四皇子府的事楚軒鑫都知道,楚軒森這麽一提,他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暗示,隻是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年輕人,貪杯些是正常的。”楚軒鑫也笑著,眼睛裏一片冰冷;“隻是他們還年輕,不知道醉酒傷身。”


    楚軒炙將蘇君釋扶到了側廳的廂房裏,讓伺候的小太監去打水。蘇君釋迷迷糊糊的叫著:“水,給我水。”


    “別急,我這就給你倒。”楚軒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從自己的衣領縫裏挑出一顆綠豆大的小藥丸丟進茶杯中,


    藥丸入水即化,茶杯中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蘇君釋眯著眼,將楚軒炙的一切舉動都瞧在眼裏,這楚軒炙竟然想對他下毒,開玩笑,這點毒就能控製住他了,真當他是好欺負的呢。


    待楚軒炙拿起杯子時,他馬上又裝成不省人事的樣子。


    楚軒炙將杯裏的水喂給蘇君釋喝。蘇君釋抓著楚軒炙的手,像個酒醉後很渴的人一樣,咕咚咕咚將整杯水都喝盡,這才鬆了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楚軒炙看著床上的蘇君釋,嘴角泛起了一絲冷酷的微笑。


    小太監打水進來,楚軒炙吩咐他替蘇君釋擦拭了一下,就出了廂房。


    等小太監也出去之後,蘇君釋剛想起身將那毒給逼出來,聽到了輕輕的輪椅轉動的聲音,他立即又爬到床上裝醉。


    趙書涵悄悄的轉動著輪椅進來了,他從懷裏取出一塊帕子搭在蘇君釋的口鼻之上,將左手並直的兩指搭在蘇君釋的頸間,蘇君釋隻覺著一股力量衝擊了上來,張口將剛才喝下的那些水伴著酒都嘔吐了出來。


    趙書涵看了看嘔吐物,又從身上取出個藥瓶,往蘇君釋的嘴裏塞了三顆藥丸,就像他來時一般,又悄悄的離開了廂房。


    他一走,蘇君釋瞪大了眼睛,那毒原本就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趙書涵喂給他的巫藥反而成了他身體的補品。趙書涵應該是瞧在小妹的麵上,不想他被人控製,才會暗中助他一把的。


    蘇君釋不由的苦笑,他騙了他們這麽多,當真相大白的時候,他會不會被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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