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陌衝到蘇老將軍的麵前,氣喘籲籲地問:“祖父,出了什麽事?”


    蘇老將軍大力的將曹陌推開,指著曹陌的鼻子就罵:“小子,你給老夫聽清楚了,打今天起,不,就打現在起,你們曹家與我們蘇家橋歸橋,路歸路,你與長樂兩人和離了,彼此再無瓜葛,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曹陌猛的搖頭:“祖父,這話從何說起?我與長樂怎麽能和離,我們此生是夫妻,來生也是夫妻,下下世也要做夫妻的,生生世世不分離。”


    左澤文好不容易擠上前來,喘著粗氣也勸著:“蘇老將軍,這事會不會有什麽誤會?曹兄對長樂縣主是一片深情啊,天地可鑒。”


    蘇老將軍也不顧四周有人看熱鬧,大聲的吼著:“曹陌,你們和離了,聽清楚沒有,和離了!”


    “不。”曹陌也吼得很大聲:“我不會寫和離書的,我也不會與長樂和離的,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他撲上前拉扯著蘇老將軍的衣角,死活不鬆手:“祖父,我不要和離,你不要這樣,不要分開我們。”


    蘇老將軍硬生生掰開曹陌的手,喝道:“你們曹家子嗣重要,怎麽能讓長樂成為你們曹家的罪人,這個罪名,長樂背不起。”


    曹陌大聲道:“曹家嫡支不止我這一房,我可以過繼他旁的孩子,這不是問題。我能在這裏當著眾人的麵保證,我曹陌這一輩子,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長樂、珍惜長樂,對長樂忠實,不再有第二個女人,直到永永遠遠。”


    離得近一些的人都可以看到,曹陌的眼角裏有一片晶瑩。


    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剛剛出爐的新科狀元,可以為一個剛剛身受了重毒侵害,可能不能生養的妻子這樣的一往情深,甚至在外人麵前,在街頭上,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與不舍。


    不少的年輕學子和年輕姑娘們都被曹陌的這一番話給感動了,不少人都替曹陌求起情來:“蘇老將軍,成全他們一對有情人吧。”


    蘇老將軍差點演不下去了。他老頭子一輩子見過血,還真沒見過這麽多的淚,他明知道是假的,都快忍不住也被曹陌的深情給感動了。


    還好,戲也演得差不多了,蘇老將軍隻能硬撐著,來來回回就是一句話,“不行。”


    這時,曹家裏的人也得到了信,曹三老太爺也追出來,拉扯著曹陌,大聲道:“曹陌,這事已經這樣了,就算了吧。”


    “絕不。”曹陌掙紮著。


    這一拉一扯中,曹陌將蘇老將軍的袖子硬生生給撕了下來,一卷黃色的綾錦落在了被無辜人群卷進來的蕭恒川的腳邊。


    曹陌和蘇老將軍還在拉扯,蕭恒川彎腰去揀那卷黃綾錦,他看到黃綾錦上有祥雲瑞鶴的圖案,心裏咯噔了一下,但這卷綾錦上並沒有軸,他倒是不敢確認。


    鬼使神差的,蕭恒川展開了黃綾錦,這一看,他嚇了一大跳。這竟然是皇上的一道親筆旨意,竟然讓曹陌和長樂縣主和離的旨意。


    蕭恒川拿著這個燙手的山芋是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蕭恒川展開的那點功夫,旁邊也有人瞧見了,有人驚訝地叫出聲來:“皇上竟然下旨讓曹陌和長樂縣主和離。”


    這人的聲音不小,但還蓋不過當時混亂的場麵,可四周的不少的人都聽到了。


    蘇老將軍瞧著之前安排好的那個叫破旨意內容的人已經混入了人群,他才裝做發現旨意丟失了,急忙過來奪過蕭恒川手中的旨意往自己懷裏一塞,怒喝道:“別亂說話。”


    曹陌也聽到了旁人的議論,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不,不可能!我明明答應了……皇上怎麽還會下旨……”


    曹三老太爺急忙衝著曹陌的頸後就是一下,硬生生將曹陌給砸暈了,迅速讓人抬進了府。


    曹家的下人和蘇老將軍帶過來的親兵也開始趕人了。


    可越是藏著掖著的,越是不能與人道的事,往往傳得越快。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幾乎這條街上擠著看熱鬧的人都知道了這回事。


    “原來是皇上下旨讓和離的啊!”


    “怪不得,將軍府在這個節眼骨上非要鬧和離。這一和離,要是長樂縣主死了,沒祖墳進,也沒人供香火啊。”


    “就是,長樂縣主要是和離了,還能嫁給誰呢,上哪挑比曹陌更好的人家?”


    “皇上怎麽會做這種事。”這話一出,四周都靜了。


    皇上竟然下旨讓人和離?


    嘿……這事做得有些太……太……


    怎麽說呢,人人都覺著心裏憋屈。


    你一個皇上,不管天下大事,老百姓的安居樂業,盯著人家一對恩愛小夫妻做什麽。


    曹陌和長樂縣主恩愛,攔著您皇上什麽事了,當初這婚還不是您親自賜的,現在又來拆?


    自古是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啊,做皇上也不能這樣。


    那邊,曹三老太爺衝著負責打馬遊街的禮部官員道:“曹陌突犯了急症,隻怕不能再遊街了,老夫這就與你一塊兒進宮,給皇上請罪去。”


    那禮部官員真想一頭撞死了。


    請罪,這罪可大了,他怎麽攤上這事了。


    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外麵已經將事給鬧大了,他在寧和殿裏聽楚軒淼說他的最新計劃。


    楚軒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布置得好端端的事又被曹陌給攪和了。


    他站在皇上的麵前,低頭垂手,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聲音也帶著幾分驚慌:“父皇,兒臣是與蕭恒川他們交好,那是一個多月以前,偶然碰上的,兒臣與他們談得投機,就將自己的一處小宅借給他們居住……”


    皇上有幾分驚訝地看著楚軒淼,楚軒淼能搭上蕭恒川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如果這事要是放在康靖中毒之前,他是會很欣喜的。


    現在……現在也不算太晚,他到是能再給楚軒淼一次機會的。


    扶楚軒森也是扶,拉一把楚軒淼也行,隻要他們與楚軒鑫鬥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替他爭取培養小六的時間也是極好的。


    當然,要是楚軒淼有能耐將楚軒鑫給鬥下去,讓宗族裏的那一堆老頭子閉嘴,讓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敢多言,他也是樂意在百年之後將皇位讓給楚軒淼的。


    被劉公公派出去的打探消息的侍衛匆匆的進來,進殿就跪下了:“皇上,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皇上皺眉:“大驚小怪的出了什麽事。”


    侍衛道:“曹狀元打馬遊街在經過曹府所在的街時,正好遇上了蘇老將軍帶人上曹府搬嫁妝,然後撕扯中,皇上的旨意落在了地上,被旁人瞧著了。”


    皇上眼前一黑,被人瞧著了,瞧著了!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打馬遊街會經過曹府那前麵的,他怎麽就應下了蘇啟明去搬嫁妝的!


    他拿起龍案上的墨台反手就砸在劉公公的頭上,劉公公啪的跪下,血混著墨汁一塊兒往下流,臉上黑紅交錯著。


    皇上怒吼著:“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提醒一下朕。”


    劉公公是欲哭無淚,他敢提醒嗎?再說,他真不知道皇上連這一點兒事都想不到。他隻得低聲一再的重複道:“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楚軒淼冷哼了兩聲:“父皇,這種奴才留著做什麽。”他早就看劉公公不順眼了。


    皇上還沒有理智全失,氣歸氣,但沒想過為這一點兒事就殺了劉公公,何況,這事未必能怪劉公公的。他隻道:“滾下去。”


    劉公公匍匐著退出了寧和殿,出殿門時,他才敢拿手捂著額頭,趁人不備的時候瞧了楚軒淼一眼,目光裏盡是冰冷的怨恨。


    皇上冷靜了些,還是覺著有些不尋常,他讓侍衛將曹府門口的事再仔仔細細的說一遍。


    楚軒淼見皇上不語,插嘴道:“父皇,這事也太巧了,會不會有人做了手腳?”


    皇上搖了搖頭,“不會。”


    他召蘇啟明進宮,讓蘇啟明去曹家鬧和離,都是今天突然臨時起意的事,外人如何算計得到。


    還有,這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他也會跟楚軒淼想的一樣,認為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人為的可能性更大。但這事要是發生在與蘇如意相關的人身上,他卻不這麽想了。


    虛靈道長和玄苦大師兩人都說過蘇如意身上的大福氣的,凡事理所當然的事在她身上就未必會一帆風順了。自己這怎麽也算是拆了蘇如意的幸福安寧,出點意外,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楚軒淼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麽,隻認為皇上在為這事公開了而為難,他是知道皇上有多愛惜名聲的,勸道:“父皇,您乃是天子,天下萬民都得聽您的號令,不過是一家婚事,您做主了,他們隻能俯首聽令,隻能高喊謝恩,哪能有異議。等將來曹家垮了,那些平頭百姓哪會認為您管得不對。”


    這番讚成拍馬屁的話倒是很合皇上的心意。


    是啊,當初他賜婚,這是榮耀,現在他認為他們不合,讓蘇如意脫離苦海也是一種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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