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森並沒有因他的突然發難而有所緊張,微微一笑:“我沒辦法控製所有人的想法與做法,隻能就勢而為。”


    瑞王沉默,馬上他又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我不相信你的話,如果謝美華肚中的孩子是康靖的,怎麽可能有一個月?”康靖結婚前,可就在他的人全天候的盯梢之下,決對是沒有可能與謝美華暗渡陳倉的。


    楚軒森倒也不瞞他,認認真真的與他交了個底:“我在謝美華的身上下了藥。這藥效也就三天,三天過後你再讓人替她把孕,就把不到滑脈了。皇叔隻是想知道真相,還是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瑞王恨得牙直癢癢,衝著楚軒森就低吼:“滾!”


    楚軒森倒也不與他計較,大大方方的出了門,對守在門邊的心腹道:“去伺候你家王爺。”他舒舒服服去旁邊的廳裏品茶,順便召小麻花過來,傳幾句給若伊,讓她這幾天在家裏安份一些。


    瑞王一個人在屋內漸漸又冷靜了下來。對於康靖這個兒子他已經失望透頂了,要是沒有這次虎狼之藥的事,他也決定解決掉康靖了。


    謝美華有孕的事也鬧開了,瑞王府在別人眼中是綠雲蒙頂,丟人丟到家了。但此事已成了定局,臉都丟了,他要是不能從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利息,那真真浪費了這次極好的機會。


    楚軒淼在謝美華三朝回門的時候出現在謝家,必定不會是一件巧合,隻怕是他與謝家達成了什麽交易,尤其是康靖與楚軒淼兩人的密談達成的陰謀更是他的一塊心病。


    謝美華肚中的孩子他不想要,那兩個謝家出來的丫頭肚中的孩子他也不要,謝美華的奸夫他要扣到楚軒淼的頭上。這楚軒淼想要他的東西,他的命,那他也不想讓他好過。


    若伊在家裏等著抓心撓肺,小麻花終於回來了。


    若伊急忙喊道:“石榴,去抓一把鬆仁來。”


    “哎。”石榴脆生生的出去了。


    若伊衝青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門,青柚點點頭,快步到門邊候著,隨時留意著四周的情況。


    小麻花落到了桌上,舒展開羽翼,露出了綁在腿上的小竹筒。


    若伊將小竹筒解下來,從裏麵取出一張兩指大的紙片,上麵是她熟悉的楚軒森的筆跡。她草草看了一眼,才轉怒為笑,她輕戳了一下小麻花:“瑞王府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小麻花跳到若伊的肩膀上,一頭紮進若伊的遮著耳畔的頭發裏,在她的耳畔低聲將它瑞王府裏看到的一切都仔細的告訴了若伊,最後還道:“小葵花跟著宏王進宮了。”


    這些個消息若伊的嘴已經合不攏了。


    嘿……生活真永遠精彩過大戲啊,瑞王府這真是一世宅門大劇。


    這謝家的方子也太牛了吧,這樣生子的虎狼之藥除了沒辦法規定男女,帶給男方帶來一定的損傷外,幾乎都堪比巫女的特殊能力了。


    當下,她打定了主意,馬上起身去書房尋了一味叫“迷魂”的藥粉裝進一個極小竹筒裏,掛在小麻花的腿上,低聲道:“你到了謝家,尋到謝家老夫人,將這裏麵的藥粉灑到她身上,然後等她迷失了理智的時候,出聲問她那張生孩子的虎狼之藥的藥方。”這些日子她輪流被蘇老將軍和兩位姑姑洗腦,太清楚一個兒子對後院女人的重要性了。藥方到手,她研究研究,想辦法改掉那兩大副作用。憑借這麽一個必生兒子的藥方在手,許多的事情就能輕易的從後院女人那邊下手,能給哥哥們幫上許多的忙了。


    若伊到窗邊,剛準備放飛小麻花,青柚看到荔枝跟祝姑姑她們過來了,故意提高了點聲音:“石榴這個死丫頭,讓她去抓把鬆仁兒,這會子都沒回來,又溜去哪兒玩了。”


    小麻花立即緊閉上了嘴,從若伊的發間出來,溫順跳到她屈起的左手指上,任由若伊用一根手指替它順著羽毛。


    祝姑姑進門,伸手輕彈了一下青柚的額頭,笑道:“縣主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能沾那些幹果,梁姑姑一定怕縣主嘴饞,才不給石榴鬆仁兒。”


    若伊趁機將小麻花放飛,道:“你去尋小葵花回來,我一定幫你們準備好鬆仁兒。”


    小麻花繞著若伊飛了一圈,不停的叫著:“謝謝主人,謝謝主人。”這才展翅飛了出去。


    祝姑姑瞧見地上有一張紙片,彎腰揀了起來,她掃了一眼紙片,臉色大變,急忙將紙片捏在掌心裏,目光在屋內掃了一遍,才道:“荔枝你去梁姑姑那兒尋尋石榴,順便與梁姑姑說,是我派你們取鬆仁兒的。”


    荔枝不疑有它,出去了。


    祝姑姑這才將青柚也叫過來,展開手中的小紙片,送到若伊和青柚的麵前,問:“這是從哪裏來的?”


    若伊嚇了一跳,這不是楚軒森讓小麻花送過來的紙片,什麽時候到祝姑姑的手裏了。


    青柚一瞧臉色也變了,搖頭:“奴婢不知道。不過,沒有陌生人來過,也沒有奇怪的事發生。”


    若伊不解:“這有什麽問題嗎?”


    祝姑姑很嚴肅地道:“縣主,這童謠有問題。”她從這童謠裏看到了血淋淋的紛爭,就像在影射現在京都緊張的形勢。要是這童謠傳了出去,必定會在京都裏惹出麻煩的。這到底是誰想陷害縣主,這紙片又是怎麽來的。


    若伊一把將小紙片接了過來,滿不在乎:“這隻是一個童謠遊戲,哪來的問題。”她還扯了一把祝姑姑:“我們來猜猜,誰是殺人凶手。”


    她扯了一把,見祝姑姑沒動,抬頭望過去,若伊怔了一下。祝姑姑眼神僵硬,整個人像個木偶一樣沒了神彩。若伊又抬頭望向對麵的石榴,石榴也與祝姑姑一樣了。


    若伊有所感覺,輕喊了一聲:“老師?”


    月櫻的聲音從床裏透出來的,很低沉的一聲:“嗯。”


    若伊急忙去關上了窗,又放下了窗簾,又將幾重床帷都放下來,自己才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她在床角看到了月櫻的透明的身影。


    這是大白天,月櫻剛剛出現的時候隻怕是被陽光照射到了,她又出手控製了祝姑姑的青袖兩人,費了她不少的巫力。若伊急忙將自己的一絲巫力注入到了月櫻的體內。


    月櫻的身影穩定些後,她立馬阻止了若伊繼續信她身體裏輸入巫力:“夠了,你現在也需要養身子。”


    若伊還是不放心,再三確定:“老師,你沒事吧。”


    月櫻點點頭:“我沒事。”


    若伊這才鬆了口氣,她想到被控製住了祝姑姑和青柚,急忙問:“老師,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月櫻臉色很沉重,沒有回答若伊的問題,反而問道:“若伊,你信你大哥嗎?”


    若伊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信!”


    月櫻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答案了,聽到這個答案後,她又道:“我知道,你信當年你的大哥,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那個世界之後,他經曆了什麽,他在這邊二十幾年又經曆了些什麽。你與他已經近四十年沒有見過麵了,他現在變成了一個男巫,你還敢信他嗎?”


    “我信!”若伊再次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下,月櫻沒脾氣了。


    她怎麽忘了,若伊與她根本不是一樣的人。


    她是很算計情感的人,一般不敢付出感情,要看到回報,才願意付出,而且在付出的時候,還要還要計較誰先付出。而若伊卻是簡單簡單的不想太多,用一片真誠去對人,隻要沒被人委屈過,她就會一味的堅持。


    但若伊也不是傻子,有人隻要對她先變了臉色,她就會收起她的那份真誠。就算之後那人再對她好,她也會有所保留了。比如蘇家二姑娘,那一次的遷怒,就讓若伊對她避而遠之了。


    看來,隻要楚軒森沒有踩到若伊的底線上,若伊絲毫不會懷疑他的。


    月櫻隻道:“你沒聽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巫師和巫女雖然是一母同胞,相依相承的,甚至在剛出生的時候就決定了他們將來的命運。可是許多的巫師卻是向往自由的,在自己擁有自由的時候,會努力的掙脫與巫女之間的束縛,甚至會在自己還沒失去自由的時候,對會成為自己主人的巫女妹妹充滿了提防和算計。這樣的男巫就像是一隻放養的野貓無法關進籠子裏生活一樣。這樣的巫師在麵對巫女的時候,不僅充滿了警惕,也是充滿了危險算計的。比如她當初的兄長,最後狠狠咬了她一口,將她推到了這個世界。


    楚軒森現在是嫡皇長子,為人有勇有謀,又狠得下心,二十幾年的布局幾乎將所有的事都算計到了,準備一步一步將皇上的氣運算計,然後取而代之。這樣能居萬萬人之上的人物,會願意放棄掉自己的自由,選擇認願將若伊捧到他的頭頂上,給自己套上一層這一生也擺脫不了的枷鎖嗎?


    她不相信!


    她更加傾向於,楚軒森有陰謀!


    不然,他應該像蘇君釋和趙書涵一樣,向若伊獻出他一個巫師的忠誠!


    她甚至有些懷疑那股攻擊她的黑暗意識是來自於楚軒森的身上,他在利用若伊對他的信任,一步一步瓦解若伊的氣運,然後布局將若伊困住。


    若伊抓了抓頭,將梳好的發髻抓成了鳥窩頭,發髻都散了半邊,不解:“老師,你這話中有話?我聽不出來這其中的意思,你不如直接與我說。”她的臉色一變,轉身衝著月櫻認真的跪坐了下來,“老師,你發現我大哥……不會是真的……”


    月櫻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去了,她看得出來若伊對楚軒森的那份如父如兄的深情。她怕她一但將事說穿了,若伊經不起這個打擊,或者會傷心欲絕而黑化。很有可能,現在這樣單純的若伊就真的再也不存在了,會變成與她一樣,冷陌殘毒,最後也會孤獨寂寞。


    最重要的,萬一是她預計錯了,若伊與楚軒森兩虎相爭有一亡,最後隻是一場誤會,那……


    月櫻搖搖頭,她知道自己不願意看到那個結果。


    最後她隻能將事再說到那個童謠上,她道:“我隻是覺著那童謠不妥。”


    若伊無所謂的笑了下:“老師,那隻是一個邏輯童謠,他寫給我玩的,讓我打花一下時間的。”


    月櫻也沒堅持,目光一閃,口氣轉了:“不過,那童謠可以幫上你大哥。”


    “哦?”這下,若伊又來了興趣:“就這首童謠?”她想剛剛祝姑姑也是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看來這童謠中真有可大做文章的地方,“那要怎麽利用這童謠?”


    月櫻道:“你讓人尋幾個乞丐孩子,將這童謠傳出去,回頭你靜靜的等著看好了。不過,千萬別讓人由這童謠與你、與將軍府、蘇府聯係起來。”


    這樣做,先將將軍府和蘇府給洗幹淨了,要是楚軒森真想針對若伊,必定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的,如果再來一次,證據確鑿,那她就一定要與若伊將一切事情說清楚的,包括攻擊她的那個黑暗意識。


    月櫻解開了對祝姑姑和青柚的控製,然後將月櫻送回到了小水晶球裏。


    祝姑姑還是不放心的追問若伊:“縣主,那童謠是從何而來的。”


    若伊搖搖頭,低聲道:“姑姑別問,去尋夜二和夜五來。”


    祝姑姑馬上噤聲不再多話,出去尋夜二和夜五。


    若伊讓青柚拿紙筆將那童謠抄了一遍。


    夜二和夜五來時,她將那童謠給他們看了,並且讓他們迅速的記下,然後去城外乞丐和流民多的地方,教小孩子們唱起來。


    夜二的夜五默記下童謠,迅速出了府,往城郊的乞丐聚集地去了。


    下午,京都的人突然發現,在瑞王世子康靖暴斃、在謝家因謀殺瑞王世子康靖抄家下獄、在瑞王世子妃謝美華身邊的貼身大丫頭指證世子妃謝美華與楚軒淼有私情,並且帶著一個月身孕嫁入瑞王府的同時,一首奇怪的童謠以風一樣的速度迅速的傳遍了整個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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