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伊進後院,正好與蘇如瑛和祝姑姑她們一行給碰上了。


    蘇如瑛匆匆過來,虎著臉:“你又去哪兒了,我與姑姑一陣好找。”


    若伊吐了吐舌頭,不敢說自己去私自見趙書涵了,隻能說:“我先去梧桐院拿了點東西,這不就來晚了。四姐姐,你見過二姐姐嗎?”


    蘇如瑛過來挽起她的胳膊,道:“就為這事擋你呢,先別去秋榕院,先派個丫頭過去送個信兒,你等會兒再過去。”若伊不解:“怎麽了,二姐姐出了什麽事嗎?”


    蘇如瑛低聲道:“二姐姐把陪嫁丫頭都送回來了,其中還有露心,三嬸嬸正與二姐姐在說這事,我們過去打擾不好。”三嬸嬸都不顧她們在場,當時就翻了臉,拉著二姐姐進了裏間問話,她們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才尋了借口避了出來的。


    若伊想到了昨天蘇如璃的拜托,“啊”了一聲:“不行,我昨兒個應下二姐姐,要幫著她勸三嬸嬸這事呢。”


    蘇如瑛狠狠的用手指輕戳了兩下她的頭:“你啊你,什麽事都敢應,這事是你一個妹子能管的嗎?”


    若伊低垂著頭,反問:“四姐姐,你會帶賠嫁丫頭出嫁嗎?”


    蘇如瑛點頭:“我會帶著荷葉荷花她們,其它的小丫頭就聽從母親的吩咐。”她話音落下,想通了若伊話中的丫頭的作用,不由的皺了眉:“你是問做通房的丫頭人選?那……我沒想過……”


    上輩子她吃盡了妻妾相爭的苦頭,是不想再重複一遍的,可是這種事是女人能決定得了的嗎,不是人人都有福氣遇上曹陌那樣的男人,寧願抗旨也不納妾。


    若伊站住了,遲疑的看著蘇如瑛:“那我要不要過去?”


    蘇如瑛歎氣:“你竟然都應下了二姐姐,那就去一趟吧。”


    此時,秋榕院裏鄒氏和蘇如璃麵對麵坐著,兩人的眼睛都有些紅腫,鄒氏看著蘇如璃一陣的歎氣:“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應下這門親事。


    蘇如璃勸著:“母親,相公對我極好,他將黑衣留在我身邊幫著處理府裏的事務,讓我輕鬆了不少,也讓府裏的人不敢在我麵前偷奸耍滑。”


    “就是因為對你好,你才難做。”鄒氏看得清:“你一個丫頭也不留,這難免不讓你說你善妒。我給你的那幾個人都是精心挑過的,買回來的兩個不能生養,自家裏挑出來的兩個老子娘和兄弟都在我們府上,不敢違了你的意思,隻會幫襯著你。”


    蘇如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了,要是宮裏賜的,或者長公主給的,我都接受,但我自己不會安排我身邊的人去。”這是她的底線,怎麽也不會退讓的。


    鄒氏見她鐵了心,也不再勸,隻道:“那露心呢,她有什麽不妥?”


    蘇如璃一下子變了臉色,瞧了瞧鄒氏身邊的丫頭,起身走到鄒氏身邊,附在耳邊低語:“母親,露心留得不了,她竟然暗示我,說五妹妹與相公有私!”


    鄒氏也變了臉色,這種事可是會害死人的。不管露心是忠心還是另有居心,絕對不能留在長公主府裏了。


    蘇如璃坐回了原來的座位上:“母親,五妹妹對我的好,你也清楚的,可不能容人壞了她的名聲。露心跟了我這麽多年,替她瞧個好人家,嫁了吧,我怕留久了她成了第二個蘋果。”


    鄒氏認真的看著蘇如璃,今天蘇如璃依舊穿了身正宗大紅的百褶裙,端莊大方,妝容較平日要濃些,有了女人的媚態,還多了分穩重的氣息,鄒氏隱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輕歎:“你真的長大了。”


    在回門之日將自己的陪嫁丫頭遣回府來,看似讓人覺著不妥,可是將這事掰開來看,卻是蘇如璃真正有了自己的主意、底線,以及堅持,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好的轉變


    鄒氏想了想道:“露心留下,那四個丫頭你還是帶回去。”


    蘇如璃還想說,門外小丫頭稟報:“夫人,姑娘,五姑奶奶來了。”


    蘇如璃嘴角淺淺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鄒氏開口吩咐紋月:“你去廚房裏,挑些五姑奶奶喜歡的點心過來。”


    紋月應聲去了。


    蘇如璃親自打起了席子,若伊進來後,衝著蘇如璃矮了矮身子,笑道:“今天可不敢讓二姐姐伺候我了。”


    蘇如璃白了她一眼:“你是嫌我伺候得不好是吧。”


    若伊沒說話,捂著嘴嘿嘿笑著,後來忍不住了,才悄悄對鄒氏道:“三嬸嬸,你是不知道,二姐姐盛個湯都能灑自己手上。”


    蘇如璃的臉一下子紅了,瞪著若伊:“你還笑,要不是你衝我使眼色,我至於將湯灑手上嗎?”


    若伊眨巴著眼睛火上澆油,道:“哪有使眼色,我隻不過是辣著了。”


    蘇如璃投入鄒氏的懷裏,撒著嬌:“母親你看你看,她回府了還欺負我。”


    鄒氏坐直了身子,單手摟著蘇如璃,笑斥著:“你這麽大的人了,還與自家妹子鬧,羞不羞啊。”


    “二姐姐是不羞。”蘇如瑛倒是搶著說了。


    紋月端著點心和茶點進來,蘇如璃起身,接過點心和茶點放在若伊旁邊的小幾上,親自替她倒了杯茶:“還是我伺候你。”


    若伊低聲問:“你與三嬸嬸說好了嗎?”蘇如璃苦笑,搖了搖頭。


    鄒氏聽到了,不由的皺了皺眉,剜了眼蘇如璃。


    若伊倒是大大方方地道:“三嬸嬸,不就是幾個丫頭,二姐姐不喜歡就換幾個。”


    鄒氏苦笑,說得這樣輕巧。


    等等,換幾個……鄒氏心思一動,要真說,這個簡單的倒也是個辦法。


    她看到了若伊身後的祝姑姑,試探著問:“你們姐妹們聊聊,五姑奶奶,能讓祝姑姑幫我看幾個花樣子嗎?”


    若伊巴不得,望向祝姑姑,祝姑姑點點頭,“隻要三夫人不嫌棄。”


    祝姑姑隨著鄒氏去了裏間,蘇如璃鬆了口氣,衝著若伊道:“你一句話抵我十足。”看來,換人有希望。


    若伊傻乎乎的:“我沒說什麽吧。”她都還沒想好要怎麽勸呢,這就搞定了?


    蘇如瑛也道:“隻怕是**不離十。”


    果不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祝姑姑就出來了,之後鄒氏就應下了蘇如璃留下那四個陪嫁丫頭,不過將身邊的紋月給了蘇如璃。


    這一頓飯,若伊倒是吃得自在了。


    不過,用完午膳,府裏上下都催著若伊回去休息安胎。


    鄒氏派去前院尋蘇君釋的小丫頭回來說:“大爺喝醉了。”


    若伊怔了,不是吧,蘇君釋喝醉了,他的酒量那麽好,被哪個灌的?


    蘇如璃有些著急:“那二姑爺呢?”


    “二姐夫沒醉。”蘇如璠進來,說得眉飛色舞:“我一直認為大堂兄的酒量是沒有人能比得上的,沒想到二姐夫是千杯不醉,就這樣一杯一杯的與大堂兄喝,直接將大堂兄喝到認輸為止。”


    若伊明白了,她是沒有承認,但三哥還是猜出來了,這是揪著小哥往死裏折騰呢。三哥可也是個小心眼的,隻怕這醉酒才隻是一個開始。


    蘇君釋一直睡了一個多時辰才醒,醒來的第一見事就讓丫頭來尋若伊,說該回府了。


    若伊上了自家的馬車,蘇君釋也不騎馬了,直接也上了馬車。


    一路上蘇君釋沒有說話,若伊心虛也沒敢說什麽,更不知道怎麽說。


    回到了府裏,蘇君釋突然問:“他是不是知道了?”


    若伊點點頭,不過又道:“不是我說的,他突然就問我了,不過我沒承認。”


    蘇君釋想了下,抱著腦袋一下子撞在牆上:“我明白了,今天這事不妥。”他真是太大意了,怎麽能讓若伊在梧桐院裏見了趙書涵,怎麽著也得弄個方便讓他們在路上見一麵才妥當的。


    若伊飛快的溜進了自己的院子,不敢去麵對蘇君釋。這不是她沒兄弟愛,這兩個都是她哥哥,她護著哪邊也不是。


    若伊換了家居服,散了頭發,就進了書房。她拿出了月櫻的小水晶球,將月櫻請了出來,把三哥的要求與月櫻說了一遍,月櫻皺眉:“你是說,你二哥已經認你為主了?”


    若伊點頭:“是啊。”


    月櫻眸子一暗,老二已經確定,那隻剩下老大了,難不成那個危險來自於老大身上,她得想辦法去會一會那個老大了。


    若伊見月櫻不說話,戳了她一下:“那你願意見三哥嗎?”


    月櫻點點頭:“我會去尋他的。”


    若伊鬆了口氣,不忘叮囑:“老師,不過你要答應我,可不能將老大的身份告訴他。”


    月櫻眉色一動,“行,如果你答應我在三天內讓老大也認你為主的話,我就不告訴他。”


    三天?若伊咬起了姆指,她嘟噥著:“老師,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月櫻挑眉:“沒錯,我看到了些東西,這事很重要而且危險。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若伊猶豫了一下,果然的搖了搖頭。


    她也會預知的,雖然不主動去預知,但她心底重要的人的事她會自動感知到的,現在她沒有一點感知,那事並不是與她在乎的人有關,竟然如此她不想去知道。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吧,像上次疫病的事,她沒預知到,最後還不是用神水之策解決得妥妥當當,沒讓將軍府沾上一丁點兒的麻煩,也沒在疫病在京都裏暴發起來。


    月櫻倒也鬆了口氣,她要是想知道,她還不知道怎麽與她說。她見好就收,揮了揮手:“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若伊看著月櫻的身影消失後,放好小水晶球,悶悶不樂進了裏間,踢掉鞋就爬上了床,還拉扯著被子將整個頭都蓋住了。


    祝姑姑嚇了一跳,這一下子縣主怎麽不高興了,今天在將軍府裏也沒出什麽事啊。一想到縣主之前晚到後院的那半個時辰,她有些不安了,會不會有長眼的人背著她去找了縣主的麻煩?也不像啊,有青柚石榴在,縣主不應該會人欺負了去。


    她悄悄的衝石榴招手,石榴躡手躡腳的跟著祝姑姑退到了屋外。


    祝姑姑衝著裏間指了指,“你們進二門之前,縣主遇上了什麽人嗎?”


    石榴哪會將若伊見過趙書涵的事說出來,她也不認為這事會影響縣主的心情,她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縣主想爺了?”


    祝姑姑想到了趙書涵來接蘇如璃的時候,縣主的眼神格外的亮。她歎了口氣,也認為是若伊看到了二姑娘和二姑爺夫妻恩愛的樣子想曹陌了。


    石榴看了眼屋內,雖然視線被屏風給當住了,她的目光依舊柔和,低聲道:“實際上縣主最好哄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可以哄她開心。不過,但縣主的記憶也是最好的,千萬別騙她,不然……”不然縣主會傷心,並且會徹底的將人從心底排除,比如以前的蘋果和沈嬤嬤。


    爺啊,你千萬別傷了縣主。


    若伊倒在床上睡著了,待她醒過來後,夜色都暗了。


    這一覺她是睡得舒服,倒也將之心的鬱悶都給敞開了,她又喚出了月櫻,道:“老師,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大哥有他自己的自由,我不願意強迫他。”說完,她的心底莫名的緊張。


    月櫻輕歎,果然如她想的一樣,就是這樣一個簡單會替人著想的麵團兒。月櫻有心逗逗她,不說話,眼神從上到下的打量她,若伊提著心,皺著眉等著。良久,月櫻才慢條斯理的說了兩個字,“好吧,有我呢……”


    若伊鬆了口氣,走上前,親了親隻有她巴掌大的月櫻:“老師,你真好。”


    月櫻一揮衣袖,牆角的香爐裏燃起了奇特的薰香,若伊隻覺著自己渾身輕鬆起來。


    月櫻才緩緩道:“等會我開個單子出來,你讓你的那三個巫師幫我將那些東西尋來,尋不到的,寫信去北狄要。你也別再劃水了,盡快吸收體內的巫力。”巫女的世界,還是力量為尊。隻有若伊自身的力量變得強大了,一切的陰謀詭計在強大的力量麵前都隻是紙老虎。


    月櫻的態度太嚴肅了,若伊也不敢與平常一樣嘻皮笑臉,老老實實的應下:“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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