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伊難得的起了個大早,青柚聽到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過來撩開床帷,驚訝地問:“縣主還早呢,不多睡一會兒了?”


    “起來洗漱,更衣,再吃個早飯就差不多了。”若伊一邊打著嗬欠,一邊道:“等回到了府裏再補個眠就好了。”今天是出宮的日子,她可是歸心如箭。在宮裏整整六天了,連個消息都沒辦法送出去,估計祖父都快急瘋了。還有她私自決定的這些事,要再不回去解釋清楚,隻怕曹陌和哥哥們都得輪流著來翻宮牆了。


    若伊準備妥當出來時,三公主也已經坐在廳裏了。


    三公主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認真的打量了若伊一圈,道:“想回去了?”


    若伊點頭:“嗯,再不回去祖父會擔心的。”


    是啊,該回去了,那兒還有惦記著她的人呢。隻不過,今天能順利出宮嗎?三公主有些忐忑,不知道該說什麽給長樂提前打個預防針,免得等會兒又被告知不能回府時,長樂鬧起來再被人抓著了小辮子。


    三公主還沒措詞好,葵枝進來,“回公主,縣主,早膳已經準備妥當了,是現在用膳嗎。”


    “當然現在吃。”若伊也沒問三公主,徑直道,還不忘問:“今天的早膳有什麽?”


    葵枝笑著應:“回縣主,今天廚房裏送來的是碧粳粥、蓮葉羹、糖蒸酥酪、珍珠翡翠湯圓、桂花糖蒸栗粉糕、杏仁茶……”她口齒伶俐的數出了數十樣。


    若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這些都是她讚過的早膳,今兒個來了個大滿貫,是慶祝她出宮,還是某個人覺著良心不安,給她送點最後的福利?


    不管怎麽樣,好吃的東西不能放過。


    若伊坐不住了,眨巴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三公主:“我餓了。”


    “行行行,我們去用膳。”三公主壓下了要說的話。不如先讓長樂吃飽了,再給她說那些會讓人反胃口的話。


    若伊立馬起身就往外走,猴急的樣子將三公主給逗樂了:“急什麽,誰還敢搶你的不成。”這一樂,壓下心頭上的愁雲也消散了幾分,也是,先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去折騰。


    瞧著若伊咽下了最後一口糖蒸酥酪,放了碗,三公主才道:“飽了?”


    “飽了?”若伊點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嗝,拍著小肚子道:“我一定要尋到能做這些美食的廚子。”


    “我告訴你哦,趙表哥手下就有這樣的好廚子。”三公主忍不住出賣趙書涵。若伊眼睛都亮了:“真的?”以往她隻想著從趙書涵那要到她愛吃的西點,卻沒想問過,他那是不是有好中點廚子。


    “當然是真的,宮裏的這幾個廚子還是好不容易從趙表哥那均來的,聽說還不是極好的。”三公主幹脆將趙書涵賣了個幹淨。


    若伊笑開了花,心裏盤算著,回去怎麽尋趙書涵要人。


    三公主瞧著若伊的精彩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由的之前的惱事又湧了上來。她握住若伊的手,道:“等會兒我陪你去向太後辭行,如果太後又要失信。你可別當場鬧,由我來說,好不好?”


    “好。”若伊應得爽快,主要是她心裏有數,皇上決定了要換她的氣運,都得到了她的血,必定就會說動太後放她出宮的。終究,皇上可是親眼看到了,一個好端端的人被抽了氣運後就是厄運當頭,他當然不會讓她在宮出事,而給人留下話柄的。


    果不然,若伊與三公主到仁壽宮時,在宮門口就看到了鑾駕,還有劉公公站在殿前。


    劉公公瞧著若伊與三公主,臉上的笑有些不太自然,過來見禮:“給公主,縣主請安。皇上現在在殿內,兩位不如先到側殿裏候一候?”


    三公主想開口,若伊先應了:“好。”


    殿內,太後瞧著皇上比之前好太多的臉色,又欣慰又疑惑:“皇兒,你睡得安寧與長樂的命格無關?”


    皇上一臉的嚴肅:“當然無關,朕夢魘隻不過是想著元後早逝,對她與曹家多有虧欠,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不安寧。朕最近從民間尋到了一名醫,服用了些藥,可不就睡得安穩了。”他現在要撇清與長樂的關係,免得到時候長樂出了事,有人聯想到宮裏來。


    “名醫?”太後半信半疑:“可是玉靈師太說……”


    皇上打斷了太後的話:“那個玉靈師太就是個騙子,竟然敢糊弄您。”他從衣袖裏取出一張紙遞給太後:“您瞧瞧這上麵的生辰八字,她竟然說我將這四個人選進宮來伴駕,就能保持宮裏的幹淨。您瞧瞧,這都是什麽人。”


    那四個生辰八字出了之後,他就不相信玉靈師太了,一個比不起虛靈道長玄恕大師的人,又如何會有真本事。偶爾一次兩次的歪打正著,已經是她的福氣了。


    太後看了紙上的生辰八字,除了那個年齡太小的人瞧出不對外,其它根本就沒想到哪裏不對,旁邊的老嬤嬤提醒了她,她老臉都氣白了,重重的將紙拍在桌上,氣憤地道:“太混賬!”讓皇上召親生女兒與兒媳婦為妾,這不是**嗎?


    “是,這張紙要是傳出去,皇家的臉麵就丟盡了。”皇上長長的歎氣:“這事與長樂無關,母後就不要將長樂拘在宮中了,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被有人心會想成什麽樣子。”


    太後原本就沒多少的主意,見皇上這樣信誓旦旦地,也就答應了:“哀家知道了。”


    皇上走後,太後也覺著自己這幾天的行為有些強人之難,不好意思見若伊和三公主,幹脆又說自己不舒服,直接派了個嬤嬤帶著一堆東西賞給若伊的東西,順便直接讓嬤嬤送若伊出宮。


    三公主一直將若伊送到了宮門口,一連三天在宮牆外等候著的曹陌見著了若伊,欣喜的迎了上來:“縣主。”


    他的目光幾乎膠在了若伊的身上,怎麽也舍不得移開。


    若伊瞪了他一眼,小聲道:“你來這幹嘛,接我?你不是說要避嫌嗎?”


    曹陌一聽到避嫌兩字,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什麽叫作繭自縛,他這就事,差點沒活生生將自己給憋死。那種傻事,做一次就行了,再也不能來第二次。


    不過,他還是小心的問:“你要與我避嫌嗎?”


    若伊搖了搖頭。這個還真無所謂,什麽名聲,能當飯吃嗎?反正她一個傻子也沒有什麽好名聲,大不了再多個紅顏禍水的頭銜,也沒啥大不了的,反正也不用再嫁人了。


    曹陌當即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半邊臉頰腫了起來。


    若伊看傻了眼:“你打自己幹嘛。”


    曹陌苦笑:“我活該挨這一巴掌。”今天他才真正的知道,一直以來,多數是他以為他以為,可是事實真不是他以為的那樣。他想得太多。想避嫌是為了若伊好,可隻需要避了人前就行,人後應該一貫的對她好,可他卻傻得人前人後都避了,硬生生的沒有一句解釋就冷落了她。他都看得出來,連她身邊的下人都對他有了意見,可見那些舉動有多麽的過份。


    若伊有些心痛,伸手想去摸曹陌的臉,旁邊的梁姑姑連忙抓住了她的手:“縣主,這是在宮門口,還是先回府再說。”


    曹陌也恢複了冷靜:“先回府,祖父估計在家裏等急了。”要不是有蘇君釋在府裏攔著,估計蘇老將軍早就衝來砸宮門了。他們要是再不回去,還不知道蘇君釋能攔到何時。


    若伊進了蘇府,下了馬車,她嚇了一大跳,蘇老將軍眼睛赤紅,好像幾天都沒睡好了,瞧著若伊就快步過來,左看右看,確定她毛發無損,才拍著她的肩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若伊輕輕的扶著蘇老將軍的胳膊:“祖父放心,我很好。”她踹了一腳旁邊的蘇君釋:“三公主不是送信出來了嗎,你怎麽不與祖父說,讓祖父安安心。”


    蘇君釋想翻白眼,你們哪送信出來了,想要我圓謊,也得早點打個招呼啊,還好,他倒也一直拿這個理由勸阻著叔祖,不然叔祖早就去闖宮門了。


    他轉頭對著蘇老將軍隻能認錯:“叔祖,我一再地說了她在宮中無事,您偏偏不信。”


    蘇老將軍瞪了蘇君釋一眼:“沒瞧著,我當然不放心了,她可是我親孫女。”


    蘇君釋也想吼一句,她也不是他揀來的妹子!可惜,這句在這邊吼出來也沒有人信,隻能憋屈的將這話咽了回去。


    “現在放心了。”若伊甜甜的笑著:“我瞧著祖父好幾天沒休息好了,快好好睡一覺,又變成我那個英明神勇的祖父。”


    蘇平忍不住也在旁邊說:“老太爺不僅沒睡好,這幾天也沒吃什麽東西,光喝酒了。”


    若伊一聽這下不樂意了,雙手叉腰:“喝酒當飯?”


    蘇老將軍踹了蘇平一腳,馬上笑著:“改,馬上改。”


    若伊留著蘇老將軍用午膳,蘇老將軍也沒想這麽早回將軍府,幹脆就去客房裏補個眠,也讓若伊休息一下,說等用午膳的時候,一定要若伊好好的說一下這幾天在宮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若伊滿口應下,好不容易才勸走蘇老將軍。


    若伊鬆了口氣,端起茶,剛喝了一口抬頭就看著一直坐在旁邊不出聲,低氣壓非常重的蘇君釋,當即一口茶全部噴了出去,貢獻給了正好湊過來的曹陌。曹陌被噴了一臉的茶水,不由得將怒氣撒到蘇君釋的頭上:“你幹什麽呢,嚇她做什麽?”


    蘇君釋虎著張臉,一把將曹陌撥開,又左右掃了一遍旁邊站著的下人:“你們都出去。”青柚和石榴抬頭看著若伊,若伊也被蘇君釋的認真給嚇著了,微微點了點頭,她們才退了出去。


    若伊帶著份討好的微笑:“怎麽了?”


    蘇君釋怒:“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忘了跟我說?”當這個消息他還是從三哥那裏聽到時,頓時人就不好了。為什麽三哥都知道,他卻不知道,他被拋棄了嗎?


    若伊瞪著他:“我忘了,那個時候隻想尋三哥他們幫忙,你又幫不上我什麽忙。”她瞧著蘇君釋的臉色在青轉黑,立馬又道:“你的活是他們做不了的,我這不回來了馬上就要與你說的,你急什麽。”


    曹陌也聽出這話中有話,不由地問:“出了什麽事?”


    “這個……”若伊隻猶豫一下下,就妥協了。她瞞著小哥,小哥不高興了,她再瞞著曹陌,隻怕曹陌麵上不說,心裏也會不開心的,還不如直接說。“孫貴妃想坑我,說借我的命格可以震住宮中你姑姑的怨氣。實際上,想讓皇上瞧上我,從而強留我在宮中,逼你們曹家反。楚軒炙更行,找了個巫人送給皇上,說讓皇上抽了我的氣運,以壯他的龍運。”


    曹陌聽著前麵的話,整張臉徹底的黑了,緊緊握著的拳頭上青筋都暴了出來,他要不是怕嚇著若伊,絕對忍不住的。但他也明白,若伊絲毫無損的出來了,必定是孫貴妃的陰謀沒有得逞,但這筆帳他是記下來了的。


    再聽到後麵那番話,估計是氣過頭了,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尋巫人抽你氣運,你打算怎麽辦?”他已經沒心思追問巫人的來由了,這邊出現過巫女,一些巫術外傳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了。不,他應該早就想到當年的巫蠱之禍就是月櫻身邊人留下來的禍端。


    “讓她抽。”若伊冷笑了兩聲,“我還真不相信,誰能抽走我的氣運。”


    曹陌伸手抓著她的手背,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危險嗎?”


    若伊隻覺著心裏一個晃悠,搖頭:“不危險。”


    蘇君釋抬手在若伊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竟然叫了他的魅惑?”


    “哎喲。”若伊抱著額頭叫痛,曹陌臉綠了,抬手就給了蘇君釋一拳:“你打她做什麽。”蘇君釋閃來了:“不打兩下,她就記不住,竟然敢不聲不晌的自己去闖禍。”


    曹陌還是不忍心:“好好說就行了,別動手。”


    蘇君釋狠瞪了他兩眼:“你是好人,我是壞人,讓她快將所有的事說清楚,我這壞人就閃人了,不礙你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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