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聽對方這麽說,都會秉著冤家易結不易解的想法,能談的先談,談不妥再動手。可若伊哪是一般人,準確的來說,她行事沒有章法,真的就憑自己的喜好。


    眼前的人是個巫人,好像比朱蓮麗的實力還要強上那麽一些,就是這麽個巫人在幫劉倩倩,給她遞了威脅信,要用長公主和文怡的安全來威脅她,更是這個巫人幫著四皇子抓了四姐姐,這新仇舊恨一大堆,從哪邊論她都不尋不出與這個談一談的心思。


    若伊瞅了眼蘇如瑛,道:“夜五夜六,你們兩個護著石榴到麵前等我。”她要殺了這個巫人,卻不想當著蘇如瑛的麵。


    蘇如瑛急了:“你要做什麽?”


    若伊不理她,催促:“快。”


    “不。”蘇如瑛大叫,甚至掙紮著想從石榴的後背上下來。她做不到,如何能在這個危機的關頭丟下五妹妹先走。


    可惜,石榴與夜五夜六他們都是聽令行事的人手,毫不猶豫點暈了蘇如瑛,迅速的退後了十幾步。


    對,也僅僅十幾步而已,相對起來比較安全些,但也方便援助若伊這邊。


    見蘇如瑛暈了,若伊沒了顧及,咬著牙下令:“殺了他。”


    朱普覺聽到若伊的話,嚇了一大跳,不是吧,要殺了他?


    他是追著朱蓮麗到京都的,沒承想,他人才進了京都尋到劉倩倩聽到的卻是朱蓮麗的死。好吧,朱蓮麗雖然是他的親姨媽,但他們並沒什麽感情,何況朱蓮麗是族中的叛徒,他隻是來清理門戶的,有人代勞了是件好事。不過,朱蓮麗的死因卻讓他嚇了一大跳,據他用藥從劉倩倩那裏得到了最真實的情況判斷,他能確定朱蓮麗是在替皇上抽氣運的時候出了事錯。


    如果是朱蓮麗故意所為,然後被人殺了滅口,那背後利用朱蓮麗算計了皇上的是誰?


    如果不是朱蓮麗故意所為,而是出了事,難不成還有人知道巫咒之術,那這個人又是誰?


    身為巫人一族的族長,他有義務查清楚事實。


    他簡單的一番調查下來,所有的一切證據都表明,那個巫人是在護著長樂縣主。他才想從長樂縣主身上下手,逼出那個巫人來見一麵。


    可惜,他借劉倩倩之手做的事一件也沒成,他隻得趁劉倩倩請求他到四皇子府來助四皇子一臂之力時入駐了四皇子府,並且盯上了被綁來的蘇家四姑娘。他相信,那巫人必定與蘇家有關,那巫人一定會來救蘇家四姑娘的。


    果然,被他給料中了。


    他料中了開頭,卻沒有料中會有這樣一個結果。


    朱普惱了,看來不給點顏色看看,對方是不會服軟的。可惜,他的顏色還沒亮出來,就覺著靈貓的攻擊突然變得淩厲了起來,相比之前,靈貓的完全是在逗著他玩的態度,現在那閃著寒光的爪子幾乎不離他的脖子與胸口。


    朱普眼睛都瞪圓了,隻得將自己的保命本領都施展了出來,全力對付眼前的靈貓,免得自己的小命丟在了這裏。


    聽到了若伊的命令,夜二與夜三如猛虎一樣朝著朱普撲了過去。


    若伊急了:“你們兩個回來,不是讓你們動手。”她是讓團子殺了這個巫人,可不是讓這兩個人去送死。


    朱普聽出了若伊的擔心,也確定夜二與夜三隻是普通人,這樣難得的脫身機會他哪會放過,拚著挨了團子一爪,他朝著夜二與夜三出手,一包藥粉直接砸了過去。夜二用劍身擊在紙包上,動作非常的輕,可惜那紙包還是破裂了,裏麵的藥粉瞬間散開,像是起了霧一樣,將夜二與夜三兩人籠罩在其中。


    朱普故意露給團子的後背,直接被抓了一個血窟窿,深可見骨,他隻覺著自己右邊的胳膊徹底的廢了,連感覺都沒有了。


    用一條胳膊換條命,還是值的!


    不過讓人覺著憋屈,他已經好多年都沒有被人逼到這個份上了。


    “你還要他們的命嗎?”朱普大喊。


    若伊哪會受人威脅,黑著張小臉,又怒喝道:“你死了,他們也不會死!”


    朱普臉黑透了,對方是有持無恐,那他還有活路嗎,如果沒了活路,至少也要拖幾個墊背的,比如眼前的靈貓。


    朱普閉住了嘴,他的身子像吹氣球似的一下子膨脹了起來,衣服都被迸裂成了碎片,一股刺鼻的氣味也彌漫開來。團子查覺到了危險,轉身想逃,可它在那氣味的刺激下,動作慢得像是在爬。夜二夜三是直接倒在地上暈迷不醒了。


    青柚他們嚇得後退了幾步,準備轉身就逃。


    若伊大叫:“別動。”她知道這個巫人是咬破了藏在口中的一種劇烈的巫咒,將自己的血肉之軀自爆,與四周的人同歸於盡。如果她不製止,團子和夜二夜三就死定了。


    青柚的腳步站住了,不過還不放心:“縣主,危險。”


    “別動。”若伊又重複了一句,強行催動了體內的巫力,放出一樓迅速抽幹了那個爆裂巫咒上所有的力量,這一個小動作更次讓她身上的傷雪上加了霜,差點沒痛暈過去。


    哥哥啊,痛啊,太痛了。


    若伊將眼淚兒憋了回去,硬是沒流下半滴來。


    她是要真哭了,立馬會被哥哥們知道,那就真的大亂了。


    好吧,是她慌了,她完全忘了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麵。一心隻想著團子不能死,夜二夜三最好也別死。


    那麽多的製止方法,她卻不知覺的用了最笨的那種。


    朱普身上的咒符的力量消逝一空,刺鼻的氣味也沒了。他膨脹的身子又恢複成了原狀,不過體內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盡了,別說站,爬在地上抬個頭都很吃力。不過他還是努力抬頭看向若伊,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長……樂……縣主?”朱普咀嚼道,剛才那丫頭的一句縣主,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京都裏的縣主沒幾個,年輕的也就隻有那個傻子長樂縣主了。


    如果長樂縣主也是個巫人,那就可以確定為什麽朱蓮麗在抽取她的氣運時會出錯了。剛剛他身邊的那股力量,他能感覺得到其中濃濃的巫咒之力,遠比他施放出來的力量要強大得多。別是朱蓮麗對她施咒了,就算是他來施咒,也隻有反噬的一條死路。


    “呼,阿彌陀佛……”青柚也忍不住念了句佛語。


    死裏逃生的團子躍上了若伊的肩頭,用它的小頭顱替若伊擦掉臉上痛出來的汗水。


    若伊又忍了一會兒,才覺著那股痛勁過去了,也許是痛麻木了,也就沒覺得很痛。她低聲道:“夜九,去將夜二夜三拖回來。”


    夜九過去救人,朱普躺在地上,身子根本就不能動,他看著夜九走近,毫不猶豫道:“他們的解藥在我腰間的荷包裏,再不給他們服藥,一刻鍾到,可就死定了。”


    夜九怔了下,想去取他腰間的荷包,朱普又道:“你別碰,有藥。”


    夜九深深瞅了朱普一眼,將夜二夜三帶回去,然後將這話稟報給了若伊。若伊道:“團子,去取來。”


    團子去叨荷包,朱普看著這隻巴掌大幾乎要了他小命的靈貓,苦笑:“是綠色小瓷瓶裝的那種,裏麵的小白藥丸一人一粒半,多了少了都不行。”


    團子將荷包取了下來,沒忘在他的臉上“路過”,還很小心眼的露出了爪子,在朱普的臉上留下“到此一遊”的記號,才屁顛屁顛的將荷包送到了若伊的麵前,當然撕開了荷包,尋出那個綠色小瓷瓶,準備叨給若伊。


    青柚一把攔下了,伸手要接瓷瓶。


    若伊道:“無事,這瓶上沒藥。”有藥她也不怕,傷不了她的。


    青柚將瓷瓶打開,倒出了一些藥來,白的黑的黃的各有幾顆。


    若伊聞了聞,果然那白色的小藥丸是解藥,用量確實也是一粒半,她點頭,“讓他們兩個服下,一人一半粒,多了少了都要命。”


    掰藥丸的夜九手一抖,差點沒將藥丸給捏碎了,他細心的分著藥丸,還看了好久,就怕分得不均,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給夜二夜三喂下了藥,青柚在若伊的示意下,將其它的藥又裝進瓶子收好,才問:“縣主,那人如何處置。”


    若伊還沒出聲,朱普又道:“我原本沒有惡意,隻是求與你對麵一談的機會。”


    若伊皺眉,借著燭光她能看到朱普臉上的表情,確定他說的是實話。看在他剛才主動給藥的份上,她還是聽聽他要說些什麽好了。


    “青柚,帶我過去。”


    “縣主!”青柚他們還是後怕,那一招就能讓夜二夜三中毒,還有那瞬間膨脹的恐怖樣子,怎麽也不放心縣主靠近那個危險人物。


    若伊催促道:“無事的,早解決早回家。”


    青柚隻得帶著若伊上前,不過她隨手拎著團子一塊兒,以防萬一。


    青柚蹲在了朱普一步遠的地方,手中的短劍直接對著朱普的脖子,隻要他有一個動作,就毫不猶豫的刺穿。


    若伊瞥了朱普一眼:“你找我圖什麽?”


    朱普吃力地道:“我……我隻想知道你是從哪學來巫咒之術,蘇家,吳家,還是別的地方……”這個才是他決定送上解藥救夜二夜三的目的。


    若伊不答,朱普又道:“我朱家原本姓巫,是巫人一族,巫蠱之禍後,不得不隱姓埋名。我是現任的族長,進京都隻為抓族中叛徒的朱蓮麗,得知了她的死因,我想問個原由,才會想約見縣主,隻不過鄉間愚人,手段不當,讓縣主別見怪。”


    好吧,他說的是實話。


    若伊猶豫一下,問:“那威脅信是你寫的嗎,我家四姐姐是你下的手嗎?”


    朱普搖頭:“我不知道縣主所言何事。我隻應下了劉倩倩,如果她能幫我查清原由,我可以替她做一件事。”


    若伊確定,他沒有對自己撒謊。看來,他真不是主謀,也不是幫凶,隻不過是被人拖出來做了擋箭牌。


    若伊猶豫了一下,道:“想必你也猜到朱蓮麗的死因了。”


    “她是死有餘辜。”朱普咬牙切齒:“我就是來清除門戶的。”他頓了頓又道:“縣主竟然習了這個,那是需要遵守巫人一族的規矩的,否則會將遭受到巫人一族的追殺。”先祖曾留下過遺言,不能妄用巫咒之術,曾有族人違背了先祖的遺言,才會有巫蠱之禍,讓族人沒了容身之處。如果眼前的人是巫人,那他得將這族人尋回族中,規矩也得是要講清楚的,不能再由她壞了巫人一族的名聲。


    “規矩?”若伊搖頭:“我可不知道什麽規矩。如果你非要知道我是從哪學來的,你可知北狄的聖山。”


    朱普眼睛都亮了,轉而又消逝一空:“如此,那朱某沒有什麽可以擔憂的了。朱某冒犯了縣主,以死謝罪。”他努力的用盡往青柚的劍鋒上撞。青柚收劍得及時,朱普沒能死成,脖子上還是劃出了一個口子,血流得滿地都是。


    若伊覺著,這冒出來的巫人一族與北狄的聖山都是月櫻當年手下留下的產生,隻怕是一個是官家的,而一個是民間的。好吧,如果朱普是巫人一族的族長,暫時留著還有用,等她問過月櫻之後,再決定如何來解決這個巫人一族的事。


    若伊取了顆藥,讓青榴喂進朱普的嘴裏。藥入口即化,朱普蒼白的臉色瞬間有了點血色,他吃力的抬頭:“縣主為什麽要救我?”


    若伊道:“竟然你知道聖山,想必你知道許多事我想知道的事。我得讓你活著。”


    朱普皺眉,目光閃爍。


    若伊冷笑:“巫人一族與聖山原本出自一家吧,現在一族在北狄是皇家的坐上客,而一族卻是大晉的喪家之犬。”


    朱普不語,若伊能感覺得到,他心底無比的憤怒,隻是在努力壓製著。


    “機會,一個能讓巫人一族翻身的機會,你要不要?”若伊丟出了誘餌。


    朱普瞅了若伊兩眼,考慮了一下,才道:“那朱某暫時多活幾日,如果縣主提的要求朱某做不到,到時候朱某再將這條命還給縣主。”


    若伊也不想再與他在這磨蹭下去,應道:“好,你先回四皇子府裏,當成什麽也沒發生過。”她也沒忘將朱普的那個藥瓶還給了朱普。朱普深深地看了若伊一眼,轉身走入了黑夜之中,迅速的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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