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伊指著樹衝著月櫻欣喜的道:“老師,我們到了,是不是走到那桂花樹下,取下樹枝上麵掛著的木牌,詛咒就解了?”


    月櫻和曹陌不約而同的抬頭仔細看著前麵不遠處的樹,那是桂花樹?


    “你確定看到的是桂花樹?”月櫻皺眉怎麽她看到的是柏樹,而且樹上哪裏掛著木牌了?


    曹陌也疑惑地道:“我怎麽看著是棕櫚樹,難道是我們三個看到的都不一樣?”之前他隻是認為若伊不認得樹,說錯了而已,聽月櫻說是柏樹,很是楞了一下,扭頭多看了幾眼,再三確定是棕櫚樹,才開口說出心中的疑問。


    若伊“啊”了一聲的指著樹道:“我怎麽會認錯啊,將軍府和東府裏可都有桂花樹,我還帶著小丫頭們去采過不少的桂花來做桂花糕,怎麽會認錯呢?隻不過這樹有些怪,上麵上的花都是黑的。”


    “黑的?”月櫻的聲音一下了撥高了八調,顫得厲害:“你……你……你確定看到是黑的?”


    她再次盯著樹,左看右看,怎麽都是棵柏樹。


    倒是曹陌略有所思:“難不成,我們三個看到的都不是一樣的?”


    這話一下子點透了月櫻,在巫女史記上寫著黑月桂、柏樹、棕櫚樹三種樹都是黑卡蒂的最愛,找到黑月桂的人,將寫了自己的詛咒的木牌掛在黑月桂樹上,就將形成永世不毀的詛咒,直到有人能將那木牌取下來毀掉為止。同樣,找到黑月桂的人,采下黑紫果,就能實現一個願望。


    不知道多少的巫女一生以找尋到黑月桂為目標,卻從沒有人能夠找到。現在看來,並非是黑月桂樹不存在,也不是巫女們找不到,而是心境不一樣的人看到的不相同,才會見了而不相識,一再的錯過。


    這下,她也有些明白,為何從禁忌之地裏死裏逃出出去的巫女,卻對禁忌之地沒有半點印象了。


    她眼巴巴地看著那樹,平靜的心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再以魂體出現在這裏,恨不得直接衝過去撲在那樹上。


    她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黑月桂上挪開,嫉妒又興奮地看著若伊:“如果你認定是月桂樹,樹上也有木牌,那你就走過去,取下木牌毀掉就可以解除詛咒了。而且,你隻要能采到樹上發白光的果子,我們就可以利用那魔咒打開時空,平安的回去。”


    話是這麽說,但她總覺著不會這麽順利。


    若伊一個人能看到,她和曹陌都不能,而若伊是一定要帶著他們的,前路隻怕多坎坷……


    “果子?”若伊樹上樹下的看了一遍,這才發覺,原本認為的黑色小花實則上是一顆一顆的小果子,但樹上那麽多,果子又那麽小,上哪找發白光的。


    但希望啊,她一直追尋著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了,若伊躍躍欲試,欣喜得有些不能自控:“我知道了。”


    曹陌也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忍不住叮囑:“你要小心。”


    “嗯。”若伊嘴上應著,並沒多放在心上。


    就在她離黑月桂樹僅有百步之遙時,四周突然狂風大作,她脖子上掛著的項鏈,以及手中的冰裂球成了狂風的主要攻擊對象,她急忙將冰裂球抱在懷中,同時一把抓住了項鏈墜上的小水晶球,脖子上還是被項鏈拉扯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這下,所有的風都衝著她來了,她的身子被吹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團子衝到她身後,用身子緊緊的頂住她的後背,不讓她被風刮走。


    水晶球內的曹陌和月櫻的魂魄都齊聲大喊:“放手。”


    “不,我不放。”若伊扯斷了項鏈,將一大一小的兩個水晶球死死的抱在懷中:“我不放。”


    她知道,自己這一鬆手,未必就能再找得到水晶球了,蘊養在水晶球裏的曹陌和月櫻的魂魄也將承受到巨大的衝擊,能不能保持魂魄完整都是個問題。她要帶他們一塊兒回去的,怎麽可以在看到希望的時候鬆手。


    “堅持,我們一起努力,我們一塊兒回家。”若伊發出了一聲帶著悲鳴的嘶吼。


    曹陌和月櫻都在水晶球內翻滾,雙眼血紅,像是在承受極為難忍的痛苦,口鼻裏都滲出了血。若伊這話像是給了他們無窮的力量,一下子將那痛苦與不適都驅逐出去了。


    “好,我們一塊兒努力。”月櫻的聲音很小,但充滿了自信與堅定。她從來就沒有打過退堂鼓,哪怕是被仇人暗算九死一生也硬撐過來了,現在隻有幾步之遙,怎麽可以放棄。


    往前,往前,隻能往前。


    一人三魂此刻都無比的齊心,一點雜念也沒有,連黑獸也沒有趁機跳出來搗亂,它與團子一起,齊心協力想要助若伊一臂之力。


    若伊艱難地在狂風中走了七八步,風將她的臉,手,腿都割裂出了無數的小口子,整個人快成了一個血人,她的腳步依舊緊定,胳膊也摟得很緊。


    黑月桂樹下不知打哪兒衝出一頭金角的小鹿來,直接衝到她的麵前,若伊隻覺著一股清涼的風裹住了她的身體,渾身上下的痛楚一下子就消散了,裸露出來的手臂上的口子都瞬間消失不見了,要不是衣服還沾著血痕,她真會懷疑剛才的痛苦是不是真的存在。


    風還在繼續,不知道是不是小鹿出現的原因,還是那清涼風的原因,她身上沒再被風攻擊,但那阻力還在,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風推出去。但至少,比之前要好多了。


    她馬上將胳膊露出一絲小縫,查看月櫻和曹陌的狀態,月櫻和曹陌都坐在水晶球裏,麵上的表情都比之前要輕鬆得多。


    感覺到了若伊的目光,曹陌抬頭對她對視了一眼,輕聲道:“放心,我沒事。”


    月櫻沒說話,隻是輕輕的擺了一下手。


    若伊鬆了一口氣,笑著向金角小鹿道謝:“謝謝你。”


    樹後又接二連三的衝出動物來,最多的是獵狗,有野豬,白眼鷹,還有一隻珍珠雞,它們都朝著若伊衝了過來。老遠就能看到它們的利牙,銳爪,還有那尖喙。


    若伊下意識的對自身施放了一個防護咒語,她也不忘將小鹿一起護在了裏麵。


    小鹿偏偏望著她,單純的大眼睛裏,透著歡喜。


    野獸們衝到若伊麵前,並沒有直接衝擊上來,而是將若伊包圍在其中,對麵一隻有斑點的獵狗像是那群動物的領頭,它直接衝著若伊低吼。


    若伊聽懂了它的意思:退回去,不能往前!


    若伊搖頭:“我不能退,我要往前。”


    獵狗咧開了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再往前,我們就不客氣了。


    團子直接衝到若伊麵前與獵狗對峙,同樣也露出了利牙。


    黑獸差點沒哭暈在地上,這不是以雞蛋磕石頭嗎,麵前這一群可是禁忌之地裏的大boss們,別說它以一抵一群,就算是那一隻珍珠雞足夠將它打得落花流水了,團子還這樣直接衝出去挑釁,保證,保證會被撕成碎片的!


    領頭的獵狗疑惑的與團子對峙了一陣,它低吼一聲,團子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從黑獸的身體裏拉扯了出來。沒了團子撐著的黑獸,立馬四腳朝天露出肚皮,顯示了自己的臣服。


    團子的魂魄顯奶白色,還沒有獵狗的爪子大,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它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滾,穩穩地落地,依舊擋在了領頭的獵狗之前,半點也不退讓。“誰也不能傷害我的主人。”


    麵前的獸獸們透過團子的魂魄,看到了一條蛇,還有兩隻小鸚鵡,它們的魂體很小,很小,也就一顆蠶豆大,落在團子的頭頂上,依舊頂著它們巨大的壓力,絲毫也不退讓。


    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讓獸獸們都忍不住往後退讓了一步。


    金角小鹿歡喜的跑過去,親切的低下頭,用臉去靠了靠團子它們的魂魄,發出了一聲低鳴,毫不猶豫,將角對準了麵前的領頭獵狗。


    若伊緩過神來,尖叫:“亂來。”


    團子的魂魄哪裏能這樣直接裸露出來,沒有容身之處,很快就會魂飛魄散的。罵完之後,她直接催動了她與團子之間的契約,直接將團子的魂魄吸入了她身體裏。


    她冒失的舉動,也讓體內原本就繃到了極點的巫力一下子翻滾了,心頭一逼,吐出口鮮血來。


    “喵!”團子的聲音帶著顫音。


    若伊抹掉嘴角的血:“安靜呆著。”


    獵狗小鹿們,都保持著安靜看著這一幕,沒有動作。


    領頭的獵狗朝著黑獸低吼了兩聲,黑獸縮了縮身子,低低的哀嚎著回應。獵狗望向若伊的目光變得不一樣了,由之前的冷漠,變得有些好奇,甚至是驚訝。


    金角小鹿又往前走了一步,領頭的獵狗低叫了一聲,目光從若伊身上,再掃到了小鹿身上,像是妥協了,往旁邊退開,其它的動物也都收起了之前攻擊的樣子,跟著退開,替若伊讓出了一條道路。


    若伊隻覺著,那一直擋著她不讓前進的風瞬間就消失掉了。


    “謝謝。”若伊不忘道謝,她還伸手摸了摸金角小鹿的頭:“我最該謝謝你。”


    金角小鹿歡快的圍著她轉了兩圈,還用頭小心的碰了碰她的腿,這才跟著獵狗們,一起衝往黑月桂樹,宛如它們出現一般,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沒事了。”若伊鬆了口氣。


    曹陌站了起來,斜斜的靠在水晶球內:“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月櫻好沒氣的給若伊一個冷眼:“打情罵俏以後有的是時候,還不快去樹上尋果子。”


    若伊歡呼了一聲,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到樹下,她沒搭理那些小木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果子上了。


    紫黑色的桂花果才蠶豆大小,這顆樹上隻怕結了上千顆果實。


    若伊仰著頭,一叢一叢的看過去,尋找月櫻所說的發著白光的果子。


    她原本以為發白光,會很好找,真找起來才想哭,這大白天的,白光哪裏能看得出來,她還得一叢一叢果子捂著,查看有沒有白光。


    若伊找了半個小時,都有些心灰意冷了:“真有發白光的黑月桂果嗎?”


    “有,一定有,有三顆的。”月櫻很肯定,三顆果子,三個願望,她絕對不會記錯的,尋找黑月桂樹,曾經也是她的一個夢想。


    不遠處,一個躡手躡腳靠過來的巫女,嘴中默念到了一半的咒語嘎然而止,當即楞在了當場。


    碧麗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櫻的話她聽不到,但若伊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那個葉若伊在說什麽,發白光的黑月桂果?


    她定精仔細朝著若伊身邊的樹看了過去,那明明是柏樹,怎麽會是黑月桂樹呢,難不成葉若伊看到了她,故意說出來迷惑她的?


    不對,葉若伊要是發現了她,不該是先下手攻擊嗎?


    就葉若伊那輕盈的動作,不像是經受過一番戰鬥的樣子,而且她身上的透出來的巫力很濃鬱,濃鬱到她都忍不住想出手的地步。


    要不,是陷阱?


    出手,還是不出手?


    發現她了,還是沒發現她?


    多疑的碧麗絲一下子沒敢動,蹲在一處藤蔓後麵,更加小心的注意著若伊的動靜。


    她觀察了三分鍾,見若伊沒望她這邊張望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樹上,像是認真在尋找著什麽東西,還時不時雙手合起來查看。


    她有些動搖了,難不成那真是黑月桂樹?難不成黑月桂樹隻有那個葉若伊能看得到?


    對了,新瓶裝舊酒,那不是小巫女葉若伊,而是奪舍的一個老巫女。


    碧麗絲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她有些相信那顆就是黑月桂樹了。


    要不是黑月桂樹,老巫女怎麽會大意得連她靠得這麽近也沒有發現?


    現在出手,必定是一擊得中。


    但現在出手,她又看不到黑月桂樹,如何能得到黑月桂果,那可是能向黑卡蒂許一個願望的神物。得到了黑月桂果,她就算想成為最厲害的巫女也是輕而易舉的。


    碧麗絲的眼睛熾熱了起來,她想要葉若伊身上的所有的巫力,她也想要黑月桂果。隻要再等一下,兩者都能隨手可得。


    碧麗絲打定了主意,悄悄的尋了個地方貓了起來,目不轉睛的注意著若伊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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