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澤文,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左相怒了。


    這個逆子,非要氣死他不可嗎,昨天他回府後是怎麽與他說的,他怎麽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上前踹了左澤文一腳,然後在左澤文的身邊跪下道:“皇上,逆子他意障了。”


    左澤文的腰背挺得筆直,嘴角露出了微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對長公主一見傾心,才鬥膽向皇上求親。”


    他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要是錯過了長公主,必定會後悔的。


    楚軒森看著跪在他麵前的左澤文,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據他們從黑衣、蘇如璃那得到的消息,安樂曾與左澤文訂過親,之後因為個表妹而黃了親事,安樂才嫁於曹陌的。


    這左澤文是恢複了記憶,還是即使沒有記憶,也會喜歡上同一個女人?


    楚軒森忍不住瞥了兩眼曹陌,曹陌似乎在魂遊九天,仿佛左澤文向安樂求親之事,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據他所知,曹陌在宮內與安樂有過一麵之緣,又曾護送虛靈道長前往長公主府,並且與安樂在花園裏談了一些話,之後還特意去見過大長公主。


    左澤文這個前未婚夫失了憶還會喜歡上安樂,曹陌這個與安樂情深似海的人卻沒有一點兒反應?


    是心死而漠然埋葬了感情,是他以前對安樂的就是一片虛情假意,還是,曹陌在裝模做樣?


    不管是哪種可能性,都讓人心裏覺著不舒服。


    楚軒森原本想一口拒絕左澤文的請求,不由的又改了變主意。他端著茶杯,用茶蓋慢慢的撥動著浮上麵的茶葉,茶蓋與茶杯清脆的磕碰聲一下一下,像是一記一記的重錘敲擊在眾人的心上。


    “皇上……”楚軒鑫有些沉不住氣了。


    楚軒森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道:“兩位愛卿平身。”


    左相起身,見左澤文跪著不動,急忙伸手把左澤文拖起來,低聲警告道:“想想左家滿門。”


    左澤文一驚,雖認為皇上不會做出這昏庸之事,但有先帝的前車之鑒,他不敢冒險,也不得不起身,與左相一起退到了旁邊。


    楚軒森又瞥了眼曹陌,才慢悠悠地道:“安樂確實是到了適婚年齡,但她些年流露在外受了不少的委屈,朕不能再在她的親事上委屈了她,附馬人選朕得仔細挑選挑選。曹陌,你說是不是?”


    “皇上如何會委屈長公主。”曹陌才不上當,四兩撥千金。“小左大人似乎是真的心悅長公主。”


    他又不是傻的,難不成皇上應了,這門親事就得成?


    就若伊那性子,誰勉強得了她,她不點頭,這門親事成不了。


    葉家兄弟哪怕是失去了記憶,不管是誰對上了若伊,吃虧的都不會是若伊。


    至於左呆子喜歡若伊,那又怎麽樣,這說明他有眼光,挑了個人見人愛的寶貝。


    不過,要是能借這個機會,引左呆子說句喜歡若伊的話,倒是可以證實許多的問題。


    陰沉著臉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楚軒鑫從楚軒森一開口,大概上就猜得到楚軒森的打算了,他冷笑了兩聲,挑眉斜瞥了曹陌兩眼,陰陽怪調的拉長了語調:“哦,本王聽說長公主可是對你……”他沒說下去,但那半截話就夠引人深思的了。


    左澤文記起那次偶遇,若伊瞧曹陌的目上光,他有些著急,壯著膽子道:“臣是真心的。”


    曹陌在心裏氣得個半死,古人真是木頭腦袋,順他話說都不行嗎。


    “左澤文。”左相急了,這是一條道走到黑。


    曹陌見縫就下針:“怎麽,難道左相不滿?”


    “老臣不敢,老臣當然是喜歡有長公主這麽一位兒媳的。”左相這老油條挑了個最周全的答複。皇上要是願意將長公主下嫁,左澤文心願達成,他高興來來不及呢。


    楚軒森他們兩人四隻眼盯著左相,剛剛他可是說了喜歡安樂的話,是不是也恢複了一些有關於安樂的事呢?


    左相有些發楞,他剛剛那話,哪兒錯了嗎?


    “皇上,替哀家做主啊……”一聲扯著嗓子的尖叫聲從殿外傳了出來,壓下了楚軒鑫的聲音,緊接著,眾臣見朱太妃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


    進來後,朱太妃見殿內站了好幾位大臣,她怔了一下,原本想退出去,又轉念一想這是多好的機會,她當眾將長公主任性妄為,囂張跋扈,不敬尊長的狀一告,別說左家,就是其它權貴之家也不會想迎這麽一位長公主入門的。


    楚軒森皺眉,直言:“朱太妃,貴妃行事不妥,委屈朱太妃了?”


    他這話裏,已經帶上了警告之意。


    這要是在以前,先帝的時候,朱太妃自是小心謹慎,一步不敢邁錯。但先帝駕崩皇上登基後,因曹後和劉後的恩怨,劉後並沒有被加封為太後,並且神秘的從宮裏消失了,宮裏的太妃一輩就她的份位最高,加上皇上沒有立後,碧貴妃又是奴籍出身,她就有些張揚了起來。


    今天她又在氣頭上,還自認為站了理,如何會在意楚軒森的一兩句警告之言,她氣憤不已的將若伊的罪狀公布於眾:“皇上,哀家好意派人請安樂進宮賞花,沒想到安樂竟然將哀家派去請她的人都打折了腿。皇上,安樂這種目無尊長、囂張跋扈……”


    聽到朱太妃口若懸河的說著若伊的不好,楚軒森是怒不打一處來,“砰”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龍案上,清脆的聲音讓所有人的心都震得一跳。


    朱太妃也嚇了一大跳,抬頭看著楚軒森黑得以鍋底的臉,寒意打腳底湧了上來,立馬萌生發退意。但一想到六公主的親事,她又梗著脖子道:“皇上,據哀家所知,長公主已懷……”


    該死,不能讓她說“有孕”兩字出來!


    楚軒森正想動手讓她閉嘴,隻見朱太妃像是被人揍了無數拳,一口一口鮮血不要錢的往外噴。


    楚軒森看到了一縷黑氣衝向朱太妃,他下意識的順著黑氣的來源望向楚軒鑫,楚軒鑫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股黑氣,他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充滿了殺氣和戾氣。奇怪的是,他對楚軒鑫這樣的轉變一點也不陌生,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咳……”楚軒森提醒楚軒鑫,這個辦法不行,不能讓人認為朱太妃吐血是被安樂氣的。


    楚軒鑫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從朱太妃進殿說安樂第一句不好時,他心裏就隻有一個想法:該死,說安樂不好的人都該死!


    楚軒森一連咳了好幾聲,也不見楚軒鑫有所反應,他著急了,心思動了動,一股力量從他身體裏湧了出去,直接襲向朱太妃。朱太妃由不停的吐血變成了自己掐自己的脖子,還在地上打滾。


    楚軒森也楞了,自己這是……


    楚軒鑫被楚軒森打斷了施法,驚愕地望向楚軒森。


    兩兄弟迷茫又驚訝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了一眼,兩人都心有戚戚,看來他們確實忘掉了許多原本不該忘記的東西,比如這種能力。


    曹陌將他們兩人的反應都收在眼中,默默的垂下了眼簾。


    楚軒森反應了過來,“快,拉住朱太妃,請太醫。”


    旁邊的太監衝了上去,七手八腳的製住了朱太妃。之前上去了兩個,根本就拿朱太妃沒有半點辦法,最後十個年輕力壯的太監才勉強壓製住了朱太妃,此時朱太妃已經將自己掐得沒多少氣了,連舌頭都吐了出來。


    太和殿值班的太醫很快就來了,幾針紮暈了朱太妃,替她仔細把脈後,才道:“皇上,朱太妃脈像混亂,這是瘋顛之症。”


    楚軒森的臉一下子就耷了下來。


    瘋顛之症?


    那還不得被人誤認為是被安樂給氣瘋了!


    太醫顫顫悠悠的請示道:“皇上,朱太妃這瘋顛之症與患瘋已久,最初隻會產生意障,但一直沒有得到醫治,才會變成今日的模樣。想要愈是不可能了,隻能慢慢調養,不再衝刺激。”


    楚軒森恨不得給太醫連點三十六個讚,這解釋來得太好了。


    楚軒鑫冷笑:“怪不得六公主小小年紀就有意障。”一句話,蓋棺定案,將黑鍋甩在了寧廣候府身上。


    “帶人,送太妃回去,吩咐下人好好照顧。”楚軒森下令。


    太監們七手八腳的將朱太妃抬了出去,殿內到處是朱太妃的血,楚軒森按著太陽穴,道:“今天的議事就到此為止,愛卿們告退吧。”


    早就被朱太妃之事嚇得腿軟的大臣們,一個個飛快的行禮告退。


    曹陌正想跟著眾人一起退下,楚軒森道:“曹陌留下。”


    到了旁邊的側殿,楚軒森也不與曹陌廢話,直言:“最近宮內有流言,說安樂瞧上了你。”


    “臣惶恐。”曹陌麵上流露出了驚愕,轉而帶了些薄怒。


    “哦……”楚軒森拉長了語調,將曹陌的反應都捕捉在眼中,道:“安樂對你有心,不如朕將安樂許於你,如何?”


    狠啊,這招真黑!


    不過想用這招來試探他,嘿嘿……


    曹陌當即跪下,道:“皇上,此事不可兒戲!”


    你會四兩撥千斤,我也會顧左右而言他,要裝傻,大家一塊兒來。


    楚軒森又說了幾句,曹陌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點馬腳也沒露。


    曹陌走後,楚軒森又將楚軒鑫叫了過來。


    打發了下人,楚軒森直言:“你身上是不是也有一種奇怪的力量。”


    楚軒鑫伸出手,衝著十步外的花瓶一招手,花瓶像是被某種力量推了一把,徑直倒了下來,在碰觸到地麵時,又像是被托住了,緩緩的送回了原處。


    說真的,他現在真的好奇自己失去的那些記憶了,這種力量絕非是常人所能擁有的,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縮回手,“我們得到的消息是趙書涵從姑母那裏騙來的一些事實,以及控製黑衣和蘇如璃那裏的一些安樂的過往,隻怕許多事她們也不知道。”


    楚軒森略有所思的看著楚軒鑫露的這一手,道:“你想去問安樂真相?”


    “問了,她會告訴我們嗎?”楚軒鑫冷笑了兩聲:“隻怕她又會舊事重提,先讓我們對她說那句話吧。”


    楚軒森默然,他認同楚軒鑫的那句話,安樂必定會趁火打劫的。知道真相越多,他反而越膽怯了,他長歎了一口氣,道:“等吧,一個月為限,她會比我們更沉不住氣的。到時候,不怕她不全盤托出。”


    “皇上,奴才有事稟報。”殿外,傳來了小太監急促的聲音。


    楚軒森按了按眉心:“進來。”


    小太監進殿,匆匆嗑了一個頭,道:“皇上,六公主拿了朱太妃的宮牌,帶了一堆宮人去長公主府了,說要是替朱太妃討一個公道。”


    “什麽!”楚軒森大怒。


    朱太妃知道安樂有孕之事,六公主也極有可能知曉,她這樣大張旗鼓的帶人上安樂府裏鬧事,要是驚了安樂,或者傳出些什麽風聲流言,到時候安樂的名聲不都全毀了。


    楚軒鑫也坐不住了,他反複的考慮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你就算下旨,她也未必會聽,還是我去一趟長公主府吧。”


    不知為何,明明畏懼安樂,但他心裏還是放不下這個妹妹。


    “好。”楚軒森也沒有它法:“多加小心,去了也別廢話,直接將人打暈了帶回來。”


    曹陌坐在前往長公主府的必經之道的茶館裏,看著六公主帶著一堆人匆匆過去,又看著楚軒鑫急匆匆騎馬追了過去。他慢悠悠的結算了茶錢,上了自家的馬車:“長弓,去信武營。”


    是他讓人去撩撥六公主的怒氣的,隻有這樣,才能把楚軒鑫他們引到若伊身邊去。同樣,他們的心思都在若伊的身上,他才有可機去找蘇君釋好好的“聊一聊”。


    當然,他也沒忘提前用專門訓來送信的嗜金鼠給若伊送了個信。


    若伊正府裏閑得發毛,收到了曹陌的過來的消息真是如夏日喝了杯冰檸檬水,冰冰涼涼酸爽可口。


    果然還是曹陌招高,避她不及的二哥就這樣送上門來了,她要是不好好把握一下機會,那就太對不起曹陌的一片苦心謀劃。


    若伊露出了一個小惡魔般的微笑。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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