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萌依靠在我的懷裏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似乎很是安心,她的嘴再次開始溢血,點點血跡沾染在了潔白的婚紗上,仿佛是淒豔的彼岸花在悠然綻放,為她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來接引她了。


    我的心撕心裂肺的痛著,恨不得以身代之。如果我要死了,王萌萌可以活下來,那麽我會立刻放棄自己的生命。


    拿過紙巾顫抖的擦拭她嘴角的血跡,她的臉上蒼白的就好像是一個水晶娃娃,似乎隨時可以變的支離破碎,消散眼前。


    “弄髒了婚紗。”王萌萌露出了染血的小虎牙有些失落的說道。


    “這不重要。”我沙啞著聲音,注視她的眼眸滿是柔情。縱使眼中有著水霧升騰也模糊不了眼前的這一張臉。因為她的樣子早就已經銘刻在了魂魄深處。


    沉默了一下,王萌萌突然說道;“我想去河邊看看。”


    凝視著她,我眼中無力的悲哀濃烈的化不開,這……可能是她最後的一個請求了。我澀聲應道;“好。”抱起了王萌萌放進了車子,又拿過了新房的被子,胡亂的丟在了車子裏。


    在妍妍和壯壯的耳邊,交代了一些事情。這才開著車向城南而去。


    到河邊的時候,把其中一條被子讓我鋪在了地上,抱起王萌萌坐在了被子上,另一條被子蓋在了彼此的身上。


    夕陽西下,映照的河麵一片通紅,但是沒有喜被紅,沒有婚紗上的血跡濃烈。


    當初王萌萌就是在這裏等著我,也是在這裏我推開了她的手,決絕的離開,沒有回頭。


    現在想起來這一切都變成了久違的溫馨,但更多的卻是無力的痛苦。


    點點滴滴,閃爍的光陰,已經成了抓不住的璀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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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裏陪我一起看日出好不好?”王萌萌很是虛弱的說著,她的喘息也越來越重了。


    河水清澈的流淌著,似是帶走了從前,帶走了璀璨的時光,也即將帶走王萌萌。


    她的身體現在還真的能等到第二天的日出了嗎?我不知道,也許當明天再次升起的時候,王萌萌已經隨著今日的落日黃昏消失在了天際。但我又怎麽能反駁她呢:“好,我在這裏陪著你。”我摟著她更加的緊了。


    一支幹枯的野花伴隨著憂傷的清風,緩緩在我們麵前漂浮而起。


    枝葉落,花瓣飛。


    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帶著疲憊而慵懶的光漸漸的沉落西方。


    這樣的夕陽明天還會再有的,隻是……


    看著落下去的夕陽,王萌萌臉上最後的一絲紅暈也隨著漸落的夕陽而消失了;“原來夕陽是這樣的美呀。”


    “是呀,明天的日出會更美的。”我澀聲說道;“我在這裏陪你一起看夕陽。”


    王萌萌疲憊的笑了一下,緩緩開口:“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初手心裏的寶……”她用著很虛弱的聲音唱著這幾句歌詞。


    妍妍和壯壯帶著很多人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我們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四周寂靜無聲,回蕩的隻是輕微的水流聲響。


    “老公。”王萌萌溫柔的叫著;“我想聽你唱歌。”


    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把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再次生生的逼了進去,緩緩開口唱了起來;“又是一陣瑟瑟的風吹過玫瑰花飄落的深秋,天邊一抹斜陽紅的好像情人杯中的酒,我在熙熙攘攘之中,想起你的溫柔……怪我吧,誰讓你已為我等的太久,回來吧,誰讓你把一切全部帶走。”


    王萌萌又開始吐血了,被子上的那一對交頸鴛鴦淋浴在了血一樣紅色了。她的血滴落到鴛鴦的眼睛上,點綴出了淒然。仿佛鴛鴦也在流淚一樣。


    隻不過留下的卻是紅色。


    我的聲音頓了頓;“我傷了傷了心,你放了放手,我們的愛已無法挽留,你在夢中告訴我,情也悠悠恨也悠悠。我傷了傷了心,你放了放了手,我們的愛覆水難收,我給上天磕一個頭,如果還有來生,我們絕不決不分手……”


    王萌萌嘴裏的血止不住的往出溢,她呆呆的看著我,眼中柔情似水。


    四周的孔明燈,緩緩的漂浮而起,一盞又一盞,轉眼間就鋪滿了半空。慢慢的向著遠處翱翔著。壯壯他們不知疲倦的,點起了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妍妍和柳夕雅淚流滿麵捂著嘴,似是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點點璀璨的光亮透過白色的紙,仿佛是耀眼的星辰在哀傷的閃爍著。


    王萌萌在潔白的婚紗裏,紅色的被子中無力的繼續渲染著那一抹紅。


    紅色的血渲染了婚紗,也滴落到了被子上,兩隻鴛鴦淋浴在血色中變的格外的鮮明。


    她的呼吸越發的濃重了,她的眼睛也開始漸漸渙散,隻是她依然還在努力的揚起頭,看著我,眼睛眨也不眨。


    過了片刻,我聽到了艱難而虛弱的聲音;“老公。”她這兩個字叫的格外的用力,似乎是生命中最後的呼喚;“我想……睡……睡一會兒。”


    我咬著牙,緊緊的摟著她:“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小宇。”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最後的話語;“我…我…愛……愛……你……”這是我聽到她留在世上最後的話語,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幸福的淺笑,她嘴裏的血依然還在不停的溢出著,一點一點,緩緩的開出了血色的彼岸花,淒豔哀傷,溫柔絕望。


    撫摸在了我臉上的手逐漸的劃過我的臉頰向下無力的垂落,就在要掠過我的臉頰的時候,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重新的放到了我的臉上。我眼睛依然還望著河麵,沒有看她。


    許久過後,我溫柔的笑了笑;“媳婦,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等天亮了,日出了。我就會叫醒你的,你可不要懶床呀。”在她的額頭我輕淺一吻,吻的很慢很慢,也很溫柔,仿佛時光都靜止了在一刻。


    萌萌!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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