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縷縷青煙,仿佛是最後的告別身影,隨著微風飄向了遠方。


    除了地上那碎裂的軀體和點點血跡還剩下什麽?


    凱子和壯壯他們都呆呆的站著,路燈下拉出了他們長長而又孤寂的影子,在蒼茫的夜色中無聲顫動。


    他們接二連三的跪倒在了地上:“阿煒……”看著麵前的點點血跡,他們滿目憂傷,凝聚的化不開的悲哀,在路燈下閃爍著久遠的歲月,點點滴滴,映照過去。


    “馮煒……”


    “阿煒……”


    他們一聲聲的呼喚著,聲音在空曠的夜色中回蕩開來,久久不散。


    這一切都是鐵柱的計劃,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可以說毫無破綻,隻是他或許想不到我們會來的這麽快,或許也想不到馮煒會清醒過來。


    唯一失誤的就是他算錯了時間,要不然絕對可以把我們一網打盡。在隆鳴的爆炸聲中我們都將化作飛灰。


    看來從很久以前鐵柱就已經知道一切了,要不然我還在奇怪呢,但是在鳳巢為什麽沒有看到馮煒?為什麽這麽多天都聯係不上他……原來他早就已經落在了鐵柱的手裏。


    馮煒用盡了最後的力量,衝出了窗外,讓自己的身體化作了滿天璀璨。我不知道他傷的那麽嚴重是怎麽站起來的?也許憑借的僅僅是最後的意誌力吧。


    這一刻我明白了,為什麽他當時會祈求的讓我們走了。


    茫然的看著前麵染血的地麵,血跡很淡,偶爾一陣微風帶起的少許灰塵,掩蓋而上,使那點點的紅變的更加的淡了。


    淡的都要看不清了。


    在我麵前的不遠處有著一隻染血的胳膊在歲月中靜靜的沉寂著,似是可以沉寂到永遠。


    我怔怔的看著,嘴唇不停的顫動著。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站起了身,腳步艱難的走到了那隻胳膊旁邊。


    許久之後我彎下腰,就在我的手剛要觸碰到那隻胳膊的時候,我陡然縮了回來,就仿佛有什麽東西突然間燙了我一下。


    伸出手去,縮回來。在伸出去,再縮回來。


    終於,我觸碰到了唯一屬於他身體的東西了:“阿煒。”我喃喃的叫了一句,聲音輕的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茫然的抬起頭,看向天邊那無盡的黑暗。


    天,為什麽還不亮呢?


    幾天以後,我冷靜的處理完了馮煒的一切。


    當失去第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絕望的痛苦,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也不斷的離去,就會在死別中逐漸的習慣。


    無論再怎麽痛苦,再如何的痛哭。都已經無法感受到最初的那種絕望了。


    人生來也許麵臨的就是不斷的離別,生離,亦或是死別……


    我們開始在離別中習慣,也在逐漸麻木。


    所有的東西,都會在習慣中麻木。


    這幾天我用了所有的力量來搜查鐵柱的下落,凡是能提供鐵柱消息的人二十萬,如果消息準確那麽兩百萬。不光是我,還有沈丹丹,那些警察同樣也在尋找。


    但依舊還沒有任何消息,誰都知道鐵柱就隱藏在這座城市,可是具體隱藏在哪裏誰也不知道。


    至於馮煒爆炸的事情,我自然而然的實話實說了,把一切都推到了鐵柱的身上。


    王晴在昨天回來了,頭發染的依然還是五顏六色的,嘴裏一成不變的嚼著口香糖,還領回來了一個美國男朋友。當時四火叔還有王振天我們在一起吃的飯。


    王振天隻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低歎一聲,什麽事也沒有說。不過喝酒的時候,他又變成了以前那個嘻嘻哈哈的樣子,宛如一個小混混似的。


    哪怕是在我們麵前他已經不在需要暫時自己了,但有的時候他依然無法改變這樣的狀態。


    究竟這是原本的他,還是那天和我吃飯時成熟冷靜的他?也許都是吧。


    當一個人麵具戴久了,也許就會替代了原本的臉了。久而久之,甚至就連我們都分不清到底那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了。


    其實人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悲,因為就連自己都迷失了。


    不過我卻知道,王晴回來了,那麽把一切交給王晴的時候,王振天也就要離開了。


    7f@


    誰也想不到他會以這樣黯然的方式緩緩退出人們的視線。


    同樣的大飛這幾天在龍宮也異常的消停,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平靜的讓人有些難以置信。沈丹丹和沈楠也開始從內部逐漸的蠶食心麗集團了,現在心麗集團一片混亂,股價急劇下跌,我心知肚明。沈丹丹和沈楠等的就是現在,其中也包括妍妍。她們具體的事情,我並沒有多摻和,了解的也並不全麵。


    還有後天就是月初了,李衛民也該回來了……


    ………


    和凱子我倆在飯店點完了菜,準備等壯壯一起來喝點。


    隻是這貨突然打來了一個電話說陪麗麗逛街去了,不來了。讓凱子在電話裏一頓罵,壯壯還沒等凱子罵完呢,他就把電話掛了。


    凱子拿著電話對我說著:“這特麽什麽玩意?重色輕友,臥槽他大爺的。”他鬱悶的把手機遞給了我。


    我笑了笑:“行了,你想找人陪都沒人陪你吧。”


    “放屁。”凱子起開了兩瓶啤酒遞給了我一瓶:“我一個電話能先來十多個女的,你信不?”他藐視著我,很是裝逼的說著:“不信,我現在打電話讓你看看。”


    我急忙把他手機搶過來:“行了,行了,我信。你要把人整來,這點菜都不夠吃。”


    凱子仰起頭咕嘟咕嘟的把一瓶啤酒喝了進去,重重的打了一個酒嗝這才滿不在乎的說道:“不夠在點唄,還能查這點飯錢。”


    “操,忘了誰他麽在初中連煙都抽不起了。”我笑罵了一句。


    凱子眼中泛起奇異的光,嘿嘿一笑:“那時候你不也是嗎?在廁所看到人就說,哥們來支煙,是不是你。”


    我拍了一下他腦袋:“那特麽是一開始,後來你看我買過煙嗎?”


    現在能拍凱子腦袋的人,似乎隻有我們幾個了。這是久違的溫馨,那些迷失在歲月中的璀璨,原來依然還在發著光。


    凱子撓了一下腦袋,嘿嘿笑著:“後來你牛逼了,行不?”頓了頓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在了臉上:“在牛逼的現在,也抵不過曾經煞筆過的那段歲月呀!”他拿起啤酒我倆碰了一下同時喝了一口。


    聽他這麽說,我也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我才說道:“還記得鐵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嗎?”


    “什麽話?”


    “隻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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