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鐵柱怎麽會突然這麽說呢?難道是真的跑累了,也有可能,畢竟這段時間不光是那些警察在找鐵柱,還有我們的人同樣也在尋找他。現在他基本上已經無處藏身了,哪怕他就是躲得再久,我相信早晚也會找到他的。還有這段時間我們的人已經不但的發現他的蹤跡了,雖然每次去都是無功而返,但他也明白,根本都躲不了多久了。


    與其等著我們的人主動找到他,還不如他驕傲的現身,來和我了結一切。


    電話剛掛斷不久,我們的人也打來了電話,說是發現了鐵柱的蹤跡了,他自己回了辦公室。


    我有些凝重的站起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哥,你怎麽了?”妍妍有些關切的問道。


    “你在家乖乖的睡吧。”我淡淡的說道:“我要去和鐵柱了結一切。”說道後麵我的聲音不由的流露出了一絲森然。


    “哥。”妍妍低低的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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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了摸她的臉;“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妍妍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我等你。”


    在夜色中我開著車前興而去,等我到這裏的時候,大誌和阿毛他們早都已經到了在這裏等著我呢。


    我仰起頭看著上麵那亮著燈光的辦公室,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泛起了一絲悵然若失的情緒。有好久都沒有看到這間辦公室的燈光亮過了,隻事不知道這樣的明亮又可以照射多久呢。


    “鐵柱一直都在上麵,就他自己。”大誌說道。


    我拿著一個黑色的小包緩緩的向上走去,坐著電梯一路來到了二十四樓。我的腳步不由的慢了下來,這裏我也好久都沒有來了,依稀記得當初的我還是一個茫懂的少年呢。


    向著四周巡視了一下,這裏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一切都仿佛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空曠的走廊回蕩的隻是我輕微的腳步聲音,這樣的聲音隱約和多年前的我重疊在了一起。似是同時向著鐵柱的辦公室走去。走到他辦公室的門口,我佇立了許久,這才緩緩的推開了門。


    在這一瞬間,大誌他們全部拿出槍指著裏麵。


    那個人就坐在那張老板椅上,多日不見他蒼老了許多,嘴裏的煙拉出了長長的煙灰,就這樣淡淡的看著我們。在他身後的那麵牆上交叉的掛著兩把日本武士刀,很漂亮的兩把刀,似乎這兩把刀都已經掛了這裏好久了,當初的我就看到過。


    我歎了口氣,對大誌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槍都收起來。我緩步上前,輕微的腳步低低的回蕩著。走到他麵前,我坐了下去,順手從桌上拿過他的煙,我就抽出一支,點了起來。


    “來了。”鐵柱彈了彈煙灰,露出了一絲淺笑。


    “來了。”我淡淡的說著,彼此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沒有憤怒,沒有恨意。隻因為彼此的仇恨已經太濃了,濃到了骨子裏,融到了血液裏。


    一支煙抽完,我把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裏,看著最後的煙霧在我的眼前飄散,這才開口說道:“為什麽不躲了?”


    鐵柱嗅之以鼻的輕笑了一下;“躲不了了,我為什麽要躲,與其落在警察的手裏,還不如出來徹底的和你了結這一切呢?”他抬起頭看著我;“像我們這樣的人,縱使在如何的陌路都不應該死在警察局裏,不是嗎?”


    曾經有一個人也說過,不想死在警察局裏。這句話雖然看似驕傲,但更多的卻是悲哀,英雄末路的無奈。


    以前我不明白,但是現在我懂了,如果有一天我也這樣,那麽我同樣也不會死在警察局裏的。


    “是,你說的很多,我們這樣的人確實不能死在警察局裏。”我低聲說道,心裏複雜萬千,苦澀難明。


    曾經這個人是我努力追逐的目標,現在這個目標已經實現了。我並沒有多麽的開心和快樂。有的隻是失落和苦澀。


    追逐過後的目標終究變成了虛無,我追趕了上來。但這個世上有著無數的人還在努力的奔跑著,追逐著自己前麵的目標,有些人甚至窮其一生都難以追上吧。


    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幸運的是我追了上來,不幸的是為了追上他,我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這其中的得失真的很難衡量。


    追不上他的時候,我拚命的追,無論付出多少代價,我都可以冷漠相對。但是現在追上了,我想要的卻是曾經在我手裏流失的那些東西。


    其實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的殘酷!


    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鐵柱看著我歎息著說道:“從馮煒的事情失敗之後,我就知道我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我冷哼了一聲:“哪怕就是那時候真的炸死我,你同樣也沒有任何機會,你隻不過是不甘心罷了,想要拉著我一起上路。但是現在你失敗了,所以你也認命了,你知道你跑不了了。屬於你的一切輝煌都已經坍塌成了過往。所以這才是你想要和我徹底了結一切的原因。”


    “想不到我這樣的人有一天也會認命。”鐵柱自嘲的笑了笑。他的笑容換換的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然,他平靜的開口說道:“動手吧,你不就是等著一天呢嗎?我也累了,這一輩子都在和人勾心鬥角算計一切,誰能想到算計來算計去,竟然把自己算計到了裏頭。也許像你說的,這真的就是命吧。”


    我遲遲的沒有說話,眼睛不經意的從他後麵的那兩把刀上掃視而過;“你說的對,我們確實也應該了解這一切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我相信不光我在等這一天,天賜陳曄他們也在等待著。”站起身,把外套脫下去,甩給了大誌。把我拿的那個小兜子拉來。


    裏麵的照片一張張的讓我擺放在了辦公桌上。


    陳曄,天賜,輝哥,馮煒……


    一張張熟悉的臉在眼前呈現,都在含笑的看著我。這樣的笑容已經定格成了永遠,凝聚在了此刻的微笑,是否能夠感覺到這一刻的我來為你們報仇了?


    我知道你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手指從冰冷的相框上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後退一步;“來吧,鐵柱,我們應該了結一切了。”我低沉的嘶吼這,似是幼獸在黑暗陰沉的天空個下發出的無力吼聲。


    鐵柱把褂子脫了下來,放在一旁,灑然一笑:“是的,該了結了。”他伸手摸過掛在牆麵上的兩把刀,隨手丟給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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