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吃了錦繡精心準備的晚飯之後,心情頗佳的翻起了錦繡整理的賬本。


    錦繡按照之前的設想,將每個院子的支出都做了賬目,便於沈氏查看。


    從這個小賬本上,沈氏可以清楚的看到每個院子的支出情況。


    沈氏一眼瞄過去,便笑了:“錦繡,你這字真是越寫越好了。”沈氏目光向來高,能得她這一句稱讚實屬不易。


    錦繡心裏像被熨鬥熨過了似的妥帖舒服,忙自謙了幾句。


    年後,錦繡一直堅持著練字。有空的時候,就練的久一些。若是沒空的話,就練的短一些。總之,是天天都堅持著。


    字帖是從京城買回來的,筆墨是托了方婆子從外麵的文房四寶店帶回來的。單是這一樣花費,就得占去月錢的五分之一。不過,若是想練得一手好字,這些錢卻是萬萬不能省的。


    下了這麽多的功夫,果然見了成效。


    錦繡這一手秀麗的小楷在丫鬟中無人能出其左右。


    沈氏心裏暗暗點頭,然後慢慢的翻起了賬本。待看到幾個姨娘院子的支出時不由得微微蹙眉。


    個個一點都不懂得收斂,依舊我行我素,真的把陸府當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了……


    沈氏不悅的合上賬本,臉上沒了笑容


    。


    錦繡並沒有趁機勸說沈氏好好的整治姨娘們之類的話,沈氏做事自有其原則,作為一個貼身服侍的丫鬟,說的多了說不定會惹來沈氏的反感。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沈氏自言自語的說道:“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管吧,就會變本加厲。可說的多了,又會落的刻薄的名聲。誒……”


    最後這一聲幽幽歎息。充分顯示出沈氏的矛盾和為難。


    當家主母的位置,真是不易做啊!


    如玉照例規勸了幾句,錦繡依舊是默不出聲。


    沈氏不免看了錦繡兩眼,心裏暗讚,錦繡真正是個難得的人才,實在是懂得什麽時候說話什麽時候閉嘴。


    其實,究竟要怎麽做,沈氏心裏早有了盤算。隻是這些想法都在心裏琢磨著,沒有說出口罷了。如玉的勸說她並沒有聽進耳朵裏去。如玉忠心是沒錯,就是話稍微多了些。


    這個時候。如玉真該學著錦繡那樣閉上嘴才好。


    沈氏溫和的說道:“好了,如玉,到廚房裏把熬好的雞湯端著。送到大少奶奶那邊去。”正好打發如玉跑跑腿,省得總在耳邊囉嗦。


    如玉訕訕的住了嘴,應了聲,就忙活去了。


    謝大夫前天去給大少奶奶複了診,這次。總算很肯定的說了是喜脈。大少奶奶懸在半空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沈氏當時就吩咐大少奶奶好好的修養身子,至於院子裏的瑣事雜事都不用再管了。


    女人懷孕最是不能勞累,這一大攤子事情隻得重新都落到了沈氏的頭上來了。


    好在沈氏身體漸好,勉強能應付得來。隻是,日子再不複前幾個月那樣的悠閑罷了。


    再加上小姐們的親事問題,真是夠沈氏操心的。


    陸文倫禁不住二姨娘的再三懇求


    。忍不住又對沈氏提起了此事。


    沈氏毫不客氣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老爺,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唯獨這件事情絕不可以。嫡庶有別,雲香嫁到李家隻是二姨娘的癡心妄想罷了。她昏了頭。難不成老爺也分不出輕重了麽?”


    陸文倫的臉色難看的可以,卻找不出什麽理由來反駁沈氏。


    沈氏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二姨娘哭哭啼啼的求著他,他哪裏能狠得下心來拒絕?畢竟,二姨娘跟了他這麽多年,一直盡心伺候。從不曾提什麽出格的要求。這次,卻是愛女心切。期望著能為女兒找一門好婆家。小小的冒失和急進也是情有可原……


    沈氏接著又說道:“妾身也不妨把事情挑明了說,李家的少爺我也相中了,配我們的鳳兒也不算委屈。妾身正打算接著敏兒懷孕報喜之際,讓敏兒先去探個口風。若是李家也有這個意思,便會派人來說親。”


    陸文倫早在二姨娘那裏聽說了此事,聞言並不奇怪,隻是淡淡的挑眉:“雲香的婚事尚未有著落,早早的就替雲鳳考慮,似乎有些早了。”


    沈氏冷笑著說道:“妾身年初就替雲香相了門親事,奈何人家母女心氣兒都高,根本看不上。現在倒是看中了我替鳳兒挑中的親事。這真是做白日夢,妾身是絕不會退讓半步的。老爺,你如此向著二姨娘和雲香,難道我們的女兒你就不憐惜了麽?你的心裏究竟孰輕孰重?”


    陸文倫啞口無言,無言以對。


    是啊,雲鳳才是他嫡親的女兒,他怎麽能如此偏心,把沈氏替雲鳳挑中的人家讓給了雲香?


    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親的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兩全?


    沈氏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不滿都收拾了起來,淡淡的說道:“雲香年紀也不小了,親事得及早定下才是。若是實在看不上之前說的那戶人家,那麽妾身就做主應了周家這門親事了。”


    周家也是本地大戶人家,幾十年前,家中還曾出過當朝宰相。門風不必說也是頂呱呱的。這些年周家兒郎沒有特別顯赫的,卻也有不少入了仕途。和陸家也算門當戶對。


    來提親的,是周家的大少爺周源


    。


    周家大少爺也是庶出,不過,生母去世的早,一直寄養在嫡母名下。讀書很是勤奮,隻是去年正值秋試的時候生了場病,延誤了科舉。


    陸文倫權衡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沈氏心裏一喜,此事隻要陸文倫點頭了,二姨娘鬧上天去也是沒用的。


    雲香許給了周家,那李家這邊,就是鳳兒的了……


    沈氏喜色看在陸文倫的眼底,劃作了淡淡的無奈的苦笑。


    二姨娘那邊,不知又會鬧成了什麽樣子……


    陸文倫怎麽安撫住二姨娘,別人都不得而知。隻是接下來的幾天晚上,陸文倫天天都睡在二姨娘的院子裏,基本沒踏足沈氏的院子。


    沈氏渾然不介意,忙著操持起了大小姐的親事來。


    周家請來的媒婆不知跑了多少腿,總算是如願以償的得了回應。高高興興的回去稟報了好消息,得了個大大的紅包,喜的嘴都合不攏了。


    待換了庚帖,定下了成親的日子,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周源今年十七了,打算著年前把婚事辦了。因此,喜日子就定在了臘月裏。滿打滿算,也就剩三四個月了。


    大小姐也不再去書房那邊了,天天悶在屋子裏待嫁,每天做些繡活,為自己準備嫁妝。


    二姨娘再不痛快,也隻能妥協。事實比人強,李家那樣的門第,自己的女兒實在是沒有那個福氣嫁過去。周家,也算是不錯的人家。周源是庶子沒錯,但是勝在是長子,又一直寄養在嫡母的名下。和嫡子也沒有多少區別。


    再者,周家隻有嫡出的兩個女兒,幾個少爺都是庶出。周源在家中的地位和嫡子無異……


    二姨娘心裏總算是稍稍的平了些,開始琢磨著該怎麽替女兒多爭取些嫁妝什麽的。


    陸文倫因為沒實現對二姨娘的承諾,一直心裏有愧,再加上沈氏向來極要臉麵,斷然不肯做出苛待庶女的事情來讓人說道


    。因此,這件事情進行的異常順利。


    兩處莊子,兩間鋪子,外加十頃土地。還有各式布料衣裳首飾現銀等等等等,零零總總的列了好長好長的單子。


    作為沈氏的得力助手,錦繡幾乎全程參與了此事——主要是做沈氏的秘書,將這些瑣碎的東西都一一的登記下來。


    古人嫁女確實不易,絕不像後人想的那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什麽的。越是大家閨秀,越是講究嫁妝的厚重。


    最好是嫁到人家之後,吃的是娘家莊子出產的糧食,穿的是從娘家帶過去的衣料,穿戴用品通通都是娘家的。用的銀子也都是自己的嫁妝,在婆家的日子才會硬氣。任誰也欺負不到頭上來。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進門時豐厚的陪嫁令人咋舌,都是同一個道理。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這些嫁妝也都是她們自己的。日後盡可以留著給兒孫,陸家是沒權利動用一分一毫的。


    沈氏準備這些嫁妝,自然是咬著牙備下的。掏出去的時候心都在痛的滴血,不過,在看到陸文倫滿意的點頭微笑時,沈氏又覺得花的再多也是值得的。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陸府的長女,嫁妝少了實在是說不過去。頂多日後在給雲鳳備嫁妝的時候,多添些值錢的物件就是了……


    想到這兒,沈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嫁妝裏麵的講究自然是大的很。同是收租的鋪子,地點和位置就非常的重要。而莊子上的收成也是每一處都不相同。更不用說土地上的差別了。


    在給大小姐準備嫁妝的時候,沈氏就很是注意了這其中的細微差別。不著痕跡的將最好的都留了下來。不過,從麵子上看,任誰也看不出其中的門道來。


    二姨娘在長長的嫁妝單子前,總算是恢複了往日的謙遜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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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保持兩更,粉紅加更容小情下個月慢慢還債。暫時隻差兩更~小情會記得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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