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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我是真的想著,不跟你發生什麽的關係,也唯有這樣子,你才可以安全地離開唐家……可是,我最終卻沒有忍住……嚴莉,我說實話,一開始,我並沒有愛上你,因為那個時候的你,實在是別扭得叫我心煩……現在想想,其實不是,如果我對你沒有動心的話,那裏來的心煩意亂,是的,我動了心……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得混亂?啊,對,那個時候我的,混亂,矛盾,又時時活在懊悔和自我厭惡之中。


    其實,我知道的,你很愛我,你甚至為了讓我明白你愛我,瘋狂地想要放棄一切。我知道,所以,我想成全你。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做得到的。於是,當唐姬辰和林炎殺害林美文,還把這件事推到你身上時,我並沒有馬上幫你,反而還順水推舟,把你送進了牢中,並且,利用了這一點來和你離了婚。”


    “原本我以為,我一定可以忘記你的,可惜,我錯了,我並不想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堅強。和你離婚之後,我一直沒法忘記你。你不知道的,我其實偷偷地看過你好幾回……那個時候,我發現,你居然一點兒都不悲傷……我好恨,你知道嗎,我居然恨你,恨到了自己無法控製的地步,於是,我便找借口去接近你。”


    “說什麽要找回那把鑰匙……沒錯,那把鑰匙的確也很重要,但是,就算沒有找到,我也是有辦法可以把唐氏的一切都控製在手中的,可是,我就是不想那麽做,我就是想要為難你。”


    “嚴莉,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很幼稚?你不要搖頭,我知道的,這樣的確很可笑,幼稚,不想承認自己的內心,卻反而一直告訴自己,是恨,是惱你這個無情的女人。”


    “我很卑鄙,所以又想要圈養你。”


    “對的,我想要把你鎖在身邊,可我給了你姻婚!你壓根就不明白,唐炎還活著,還製伏在某一個黑暗的角落裏,說不定他隨時會跳出來,咬傷我身邊的人……矛盾,我真的很矛盾,嚴莉,我並不像你看到了那樣,成熟,相反,我又任性幼稚,一方麵明知道不可以,一方麵卻又控製不住自己。我傷害了你……我知道的,我一直在傷害著你,那怕是現在,我依然是傷害了你。”


    “你不要搖頭,也不要說話,聽我說完好嗎?”


    “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懷了我的孩子的時候,我幾高興,不,是狂喜,因為,這樣,我就跟你有了很實際的關係,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依然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是那樣的脆弱,不可靠,所以,當朱尹強行把你帶走時,你真的就走了……嚴莉,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幾乎就要絕望了,還生出了無生趣的想法。可我不敢馬上去找你,不,那個時候,我是下定了決心要放手的。”


    “我還是放不了手,所以,我介入你所在的公司的收購案……我趁你生下嫿嫿,坐月子的時候,馬上把收購計劃給實施了,因為我擔心你發現後,會馬上又逃跑。”


    “如我所料的,成了媽媽的你,再不像從前那樣冒冒失失地逃走,可是,你還不是我的,我隻得又想著法子繼續纏著你。”


    “嚴莉,你別急,先聽我說好嗎?我知道的,你想知道其他的,但能不能先聽說我完,對我來說,這也很重要。”


    唐姬編不等我開口,附過身來,吻住我,好一會後,才放開,憂傷地看著我,接著,他又說了下去。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卑鄙,可是我是真的放不了手。然而就算是得到了你,我卻還是整天裏提心吊膽的,尤其是每次發現朱尹又在你的身邊打晃的時候……是,我是嫉妒他,但也不全然是這樣,我最害怕的,是他告訴你關於我的身世。”


    “我害怕你知道後,會看不起我,離我而去……你並不知道,我有多依賴你,多依賴有你存在的那個家。從小,我就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家庭,可是我是真的很享受也很依賴那個家,所以,最終我選擇了說出來。幸好你接受了我……可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沒法什麽都告訴你,因為我害怕你知道以後,會參與進來……對不起,到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參與了進來了。”


    唐姬編說到這裏時,頓了一下,深吸呼了一口氣,之後,長長地籲了出來,我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說出一切了。


    他說,“本來我已經做出了不讓你參與進來的準備,可是,沒有想到,我的一時之仁,會害了你。”


    我有些不明白,看著他,他卻伸出手來,按在我的頭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繼續說下去,“你知道的,我沒有對唐姬辰痛下殺手……她,畢竟也陪著我和鄭熵,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刻。說到底,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她被李嬡帶進了唐家那時起,就注定了這個悲哀的結果了。”


    “……我對於李嬡,唐炎之類的父母,真的很恨,很多時候,我都想不通,為什麽可以變態,可以自私到這種程度。李嬡,明知道唐炎不能人道……那個時候,我已崩了他的下體了,可是,他為了所謂的名譽,居然選擇娶李嬡進門……說真的,這一點我倒是挺服唐炎看人的眼光的,因為他看出了李嬡貪婪又自私的本性,於是,他把她娶進了門,也利用她,一再與我為難。”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恨李嬡,怎麽沒有連帶恨上唐姬辰?別嫉妒,並不是因為我愛她什麽的,僅僅隻是感同身受,尤其是幼小的她,被唐炎無情的玩弄的情景,更是讓我和鄭熵都很可憐她。可那是可憐不是愛,你明白的,更何況,她因為小時候的事,也變得很變態,這些你也是知道的。所以,盡管知道她很可惡,一直做著惡事,卻還是選擇把她送走了。”


    “可惜,我錯了,錯得離譜。唐姬辰,一直都跟唐炎有聯係……很可笑對不對,分明就是這個男人毀了她的一生,可她非但不恨他,反而還對他言聽計從……以至於現在落得這個下場……”唐姬編說著時,冷笑了一個,我卻有些糊塗了,終是打斷了他,“下場,什麽下場?”


    唐姬編有些意外地看著我,“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麽呢?我於是搖頭。


    他更加的意外,卻又歎了一聲,“她,讓唐炎給毒啞了,腿也被打斷,成了廢人了。”


    我吃了一驚,“你是說,剛剛她一直沒有開口,是因為啞了,一直沒有衝過來,是因為她的腿廢了?”


    “對。”


    我聽到這個殘酷的答案時,到底也可憐她,但一想到過往她實在可惡得要命,又禁不住恨她。


    “別覺得矛盾,嚴莉,她也算是得到了該有的下場。”唐姬編歎了一聲,看樣子,他終究是可憐唐姬辰,隻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這時,他又沉默了一下,接著,又開口說,“那一天,你說,你差一點死在我的手裏,還問我,為什麽要對鄭熵痛下殺手……我連鄭熵在那裏都不知道,那裏可以對他痛下殺手呢?可是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更何況,若是讓你知道那個事是唐炎做的,你又會怎麽想像、擔心和害怕呢?”


    “……”我頓住,突然明白到,那一天,聽到的是唐炎的聲音。可是何其的相似,竟連鄭熵,居然也不否認,反而說什麽:他對我已經仁至義盡?


    好過分有沒有,居然誤導我。


    我一說出來,唐姬編愣了一下,之後,開懷大笑了起來,他還反問我,“那時,他一定還一本正經地說,對不對?”


    我點頭。


    “我告訴你,他每次說謊時,就是這副態度。”


    我吃了一驚,愣愣地看著唐姬編。


    他卻又伸出手來,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彈了一下,“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他其實從之前就已經醒了過來的!”


    “怎麽可能,再不濟,我都和他一起被關在同一個室子裏好幾天,他是怎麽做到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的?”


    “所以他跟笑話過你,說你笨。”


    我很不高興,卻,又抓住了唐姬編話裏的漏洞,“你剛剛才說,你那時不知道鄭熵在那裏,怎麽會知道他早就醒了過來的?”


    “……”唐姬編沉默了一下,苦笑說,“他,沒有馬上和我聯係,相反,倒是和朱尹聯係了……不過,這也是朱尹作的,要不是他的參和,這事怎麽會變成這樣。”


    “朱尹到底參和了什麽?”我聽朱尹模模糊糊地說過,他那時想殺唐姬編的,可是他最後沒有下這個決心,最終反而救了鄭熵回來。


    而且,這事,好像跟代饒有關係。


    一想到這裏,我真的亂了,怎麽也沒法想清楚,這些關關節節的。


    唐姬編卻僅僅隻是看到了我表情變化,就知道我想知道些什麽,他又說,“那時候,朱尹帶著賴一唯和代饒,跟了過來。而且,他從代饒那裏得知了我和鄭熵的計劃,那時他居然想利用這個計劃,把我們一起給埋葬掉……我說過,他有賊心沒賊膽的,最後,他到底是沒有那個膽,卻反而被代饒利用了。”


    “代饒?你說了這麽說,卻沒有告訴我,代饒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他要利用朱尹,而且,之前他也跟蹤過我?”


    “代饒是國際刑警!”唐姬編的答案叫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連用了幾個“可是,可是……”


    唐姬編馬上又解惑,“他一直在捉捕唐炎。”


    “……”我更加的意外。


    “唐炎涉及的案件太多,販賣人口,販毒,開賭,這些,隻須一條,就足夠他被判死刑了。可是,他居然還真的就死遁了,來了一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代饒不得已,才隱瞞了身份,接近我,在這當中,他又發現了朱尹的種種跡象,所以,才會也接近朱尹,並利用他,達到了目的。”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又問他,“那鄭熵會成了植物人睡了兩年多,真的是朱尹的錯嗎?”


    沒想到唐姬編卻沒有點頭,反而是長長的沉默,之後才說,“不,我想,他僅僅隻是很不幸地成了替罪羚羊了。我不是說過了嗎?他沒有這個膽,你以為他是什麽人,一個和你一樣,沒有真正經曆過殘酷人生的人,簡曆幹淨純白得可以任人想像的程度,那裏可能會有這種狠心。”


    我很意外,唐姬編對朱尹的評價,竟是這樣子的。


    “如果要說有過錯的一方,真的就是我,是我把鄭熵害成那樣的!”唐姬編說著,又看向我,“我當時太過於急於求成,全然沒有料到,這事操作起來,竟會是這樣的難。更沒有料到,那個飛行員,是個十足的瘋子。不,也許,他是唐炎的人,而我和鄭熵卻沒有及時查出來而已。”


    “不過這件事,卻給我代饒接近了我的機會。你一定沒有想到吧,那個時候,讓那兩名警察找上門的,其實就是我讓代饒做的。要不然,你以為,他們從那裏得到消息呢?”


    我很意外,想到那時的驚慌難受,禁不住對唐姬編有了怨恨了。唐姬編看了出來,他又把我抱住,吻我,又跟我道歉,“對不起,”


    我想想了,又歎了一聲,“算了,你都道歉了那麽多了,可是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非得把我帶到這裏來呢?”


    “因為唐姬辰,”唐姬編說到這點時,咬牙切齒,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對唐姬編深深地痛恨,他說,“她為了能夠報複我,找上唐炎,還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全告訴了他。這使得你和孩子們都處於危險之中……”


    “不過,唐姬辰也失策了,這也是她為什麽會得到這種殘酷的下場的原因。她沒有料到,唐炎會對你感興趣,更沒有料到,唐炎會因此和我做了交易,條件了讓我帶你一起來這裏,他就放過孩子們。”


    我吃了一驚,再想到這事如果唐姬編沒有答應下來的話,現在孩子們又會遇到怎麽樣的遭遇,真的不可想像,太可怕了。


    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非得和鄭熵演出這麽一場戲?”


    “就是為了把代饒引過來。”唐姬編說道,“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沒可能和代饒聯係得上,所以,不得已,隻得出此下策,可是,卻又怕你沒能好好地配合,畢竟,隻是稍微露出一些破綻,就有可以前功盡棄……嚴莉,你不要怪我們,再說了,這一路上,還有很多的準備,我是真的不想讓你過多的擔心啊!”


    我聽後,非但沒有怪他,反而撲到了他的懷中,說,“你說什麽啊,我擔心死了,一直就怕再也無法把你找回來,誰叫你走的時候,那一副可怕的模樣,活像再也不回來那般!”


    唐姬編又對我說對不起。我卻不想再聽到對不起,拚命地說著,“別說,別說,現在,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是的,我已經聽夠了,這樣就夠了,這樣就足夠了,我已經完成了貝貝交給我的任務,所以,足夠了。


    這時我又聽到外麵有槍聲響起來,我又是一陣的驚慌,唐姬編卻說,“沒事,唐炎死了,剩下的蝦兵蟹將,不會堅持多久,一會,代饒他們就一定可以清掃幹淨的。”


    事情果然就如唐姬編所說的,當我再一次走出了船倉,麵對著大海,藍天,陽光的時候,發現,竟已經又到了落日時分了。真的是不知不覺之中,就渡過了一整天了。


    而在甲板上,我再一次遇到了朱尹,他受了點傷,不過,看上去並不嚴重,而和我走散了的賴一唯則在他的身邊照顧著他。


    我跟唐姬編說,我想和朱尹說幾句話。唐姬編答應了,他還特的走開,不打撓我。


    我很感激他的這種體貼。


    “朱尹,你還好嗎?”我走了過去,主動開口問朱尹時,賴一唯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點了一下頭,也起身走開了。


    朱尹微微地抬起眼簾,笑了一個,“你都看到了,也沒有什麽大事。”這話,倒像我們之間不曾鬧過任何的別扭那樣。


    於是我也放開了,自如地笑了一個,“啊,還真的是呢?不過,剛剛亂哄哄的,你們能沒事,真的太好了。”


    “你也是。”他說,頓了一下,臉色又顯得鬱鬱了,之後,他突然開口問我,“莉莉,你真的原諒了我了嗎?”


    我愣了下,想到了之前的因禁,卻,真的不恨他。我於是點頭,“我原諒你什麽啊?我又不恨你。”


    “也是。”他愣了下後,有些慘然地一笑。接著,我們竟是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卻是各位留在原位,感覺著徐徐的海風輕輕地吹著頭發。


    終還是我先開口了,我說,“朱尹,再見了。”


    他愣了下,緩過神來,苦笑了一個,回我說,“啊,對,再見了!”


    我轉身要走開,他卻又叫住了我,“莉莉……”


    我停住腳步,沒有轉回去看他,不知道他此時到底是什麽樣的表情,隻聽到他說了一句,“替我和貝貝說一聲,對不起。”


    我頓住,好一會後,回他,“才不要,再說了,你真的沒有對不住他,真的,一切,都隻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而已。朱尹,你真的不要再受這個束縛了……還是好好地找一個好女人,好好過日子吧。”


    “……”朱尹沉默了好一會後,苦笑一聲,“也是啊。”


    我們沒有再說一次再見,卻是在迎著夕陽的餘暉的光茫,遠離。


    這一次,我徹底地把他深埋在內心裏,我想,他也一定會和我一樣,這麽做的。


    我向著原路走了回去時,看到,唐姬編還站在剛剛的位置上,他迎海風,沐浴在黃色的光茫之中,那光,竟是把他倒映了起來,使得我無法睜大雙眼,看清楚他此時的表情,是笑還是其他。卻,我看到了他張大了雙臂,朝著我而來,在我還沒有走到他那裏之時,他已經迎了上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把我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才又放了下來。他對我說,“嚴莉,你現在,還會再和我在一起對嗎?”


    我點頭。


    “永遠在一起?”


    我又點頭。


    “不會再離開我?”


    我笑了一個,搖頭。


    他疑惑,不悅甚至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看著這樣的他,我又笑了,“姬編,我可左右不了生死啊!”


    他明白過來時,又再一次抱住我,“去他的生死,反正,死也在死在一起。”


    “……”他的任性竟是讓我感動,我甚至反手抱住他的腰,我把頭埋在他的懷中。我對他說,“我們回家吧。”


    唐姬編點頭,“嗯,現在就回家。”


    “這一次,是真正的家對不對?”


    他又點頭,“對,這一次是真正的家。”


    我們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依偎在彼此的懷中,不想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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