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上還站了不少暗哨,個個都是勁裝打扮。


    木清竹暗暗心驚,這究竟是什麽人物,能有這種氣派?聽這男人的意思,還是個女人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著,一時又後悔跟了過來。


    萬一……


    心中忐忑不安的。


    包廂的門口,還是站立了二個身著勁裝的外國男人,他們麵無表情,全副武裝。


    木清竹這時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想溜走。


    這情景有點恐怖,偏偏阮瀚宇還去陪麗婭去了。


    她不想與這個什麽尊貴的夫人聊天了,更不想去攀這份榮貴,再尊貴的身份又與她何幹呢,她不羨慕這樣的沽名釣譽。


    實際上,她真的沒什麽好聊的,哪有什麽話題與這些尊貴的人聊啊,如果說是這個玉扇的話,除了媽媽想要,她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趁著下麵的拍現場還在如火如茶中,她想,在沒有進入包廂前,如果她掉頭就走,下麵守衛還是很威嚴的,那麽他們必不敢對自已很造次,畢竟還是在眾目葵葵之下呢。


    又或者在此時叫喊出聲,她也一樣可以脫身的。


    這些想法隻在她的腦海裏一閃,就聽到了裏麵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阮太太來了嗎?快請她進來。”


    這聲音很慈祥,話語很溫軟,木清竹聽得這聲音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了。


    一時間,那份緊張不安瞬間消退了,甚至感到了親切,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夫人,她已經來了,就在門口,我去請她。”一個女人恭敬的聲音。


    “快,快去請她。”那個慈祥的聲音聽到她已經來了,明顯的興奮起來。


    不一會兒,門緩緩開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滿臉微笑。


    “阮太太好。”


    “好,您好。”木清竹一時不知道要如何來應付,隻得臉上保持著笑容,機械的答道。


    “我們夫人對您很有好感,時常念叨著您呢,請進去吧。”中年女人看到她後,略微有點吃驚,眼睛在她臉上停頓了數秒,然後就很有禮貌地開口了。


    “哦,好。”木清竹納納地說著,汕汕一笑,仿佛有魔力般,腳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了進去。


    包廂裏麵雖然精致華貴,但絕不俗氣,牆紙上麵都是朵朵高潔的梅花,讓人沁然心脾,清新舒暢。


    一張紫黑色的真皮椅上坐著一個貴婦人,遠遠看上去就是五十多歲的樣子,她身著淡墨色的禮服,披著黑色的坎肩,稍微走近了,木清竹這才看清,這禮服是中西合璧,訂製的,出自國際有名的設計師約翰.凱梅輪之手。


    但是很快就讓她更加大吃一驚了,這老婦人是那麽的麵熟,五官很端正,保養得極好,而且非常的優雅美麗,她瞬間就有種錯覺。


    她是見過她的,在哪裏見過呢?


    果然,老婦人朝她招了招手,微笑著親切地說道:“阮太太,沒想到我們又在這裏見麵了,真是緣份啊。”


    木清竹腦中電閃雷鳴,低低叫出聲來:“您是吳蘭夫人。”


    見木清竹認出了她,吳蘭夫人保養得極好的臉上露出了溫軟滿意的笑來:“阮太太,您還記得我,真是深感榮幸啊。”


    到此時,木清竹已經全身心的放開了,上次在晚宴會時匆匆一別,以為再也不會與她見麵了,也早就把她忘光了。


    她確信她是不會主動來找她的,且她身份尊貴,又在異國他鄉,她更是不會主動來找她了,因此她們之間應該是再無交集的可能。


    因此,木清竹完全忘掉吳蘭夫人了。


    但事實顯然並不是這樣,今天她們竟然在這裏見麵了,顯然又是一次巧合吧。


    而且她們都是為了玉扇來的。


    “看來阮太太是早就忘記我這個老太婆了。”看著木清竹臉上由驚愕再到不可置信,然後再到恍然大悟,甚至還有點尷尬,她的火眼金晴早就看出了她內心的變化,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阮太太,我可是沒有忘記你喲。”


    吳蘭夫人坦然承認對木清竹的印象深刻,這簡直讓木清竹有點難為情了,她臉上的表情雖然有點失望,可真的很慈祥,很親切呢。


    木清竹瞬間就被一陣強烈的親切之感包圍了。


    清醒過來的她立即就笑了起來,眨著明亮的眸子,非常友好的說道:“不,吳蘭夫人,我記得您的,您帶給我親切的感受讓我永生難忘的。”


    她及時出聲了,真的,這樣的一種感覺,親切的感覺,就算已經忘了吳蘭夫人這個人,但這種感覺,親切的,無須掩飾的,自然而然的感覺一直都刻在了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因此當她再度走進來時,那種感覺立即就讓她叫出了吳蘭夫人的名字。


    “真的嗎?”吳蘭夫人眼裏放出亮光,朝她招手,示意她近前來。


    “嗯。”木清竹脆生生的答道,順從地來到了她的麵前。


    吳蘭夫人伸出手來,拉著她的手在麵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木清竹所有的心防都沒有了,甚至當吳蘭夫人拉著她的手,碰到了手中她緊握著的玉扇時,她也沒有一點警戒,更沒用擔心她有什麽異樣的圖謀了。


    “阮太太,現在生活得好嗎?”吳蘭夫人看了眼她手中的玉扇後,移開了目光笑眯眯地問道。


    生活得好嗎?吳蘭夫人這樣一問,竟讓木清竹的心裏湧出絲酸澀來。


    她現在是阮太太,夫家有錢有勢,生活能不好嗎?


    “我很好。”她低聲答,臉上還保持著微笑。


    吳蘭夫人注視著她的臉,關心地說道:“好,隻是臉色有些蒼白了些,女人啊,不要仗著自已年輕就大意了,身子好才是真經事呢,平時可要注意調理保養。”


    她殷勤體貼的叮囑著。


    “好的,謝謝吳蘭夫人關心,”木清竹心裏湧過絲暖意,微笑著點頭。


    “先喝點茶吧。”有工作人員送上茶來,吳蘭夫人親切地開口,“你媽媽還好吧?阮瀚宇先生還好吧?”


    木清竹把玉扇放在膝蓋上,伸出雙手接過茶來,輕輕抿了口,聽到吳蘭夫人提起了媽媽和阮瀚宇來,雙手不由得抖了下,臉色有些沉重。


    吳蘭夫人打量著她,微微笑道:“我曾經聽你說過你的媽媽,那時的你滿臉自豪,真的很羨慕你的媽媽有你這麽一個好女兒。”


    那她也一定曾經聽她說起過她的丈夫阮瀚宇吧,那場晚宴時,她滿臉自豪幸福的說,她與她的丈夫生活得很好,很幸福,很恩愛,他們的感情曆經磨煉才走到了一起,那時的她確信她會是最幸福的,可現在呢,她的丈夫去了哪裏?


    明明說好了要陪她來拍這把玉扇的,可接到麗婭的電話後竟然就這樣走了,留下了她。


    今天她要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又或者拍不下這把玉扇,又當如何?


    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卻是有苦說不出,隻是斂眉垂首,掩去了眼中那些細細碎碎的灰敗,臉上的笑仍然很平靜。


    “我媽媽很好,她在我的眼裏永遠都是最偉大的媽媽。”說起媽媽時她的臉上仍然是幸福自豪的笑。


    吳蘭夫人的眼裏閃過絲柔和的光,這位阮太太說起媽媽來,還是那麽的幸福,隻是再沒有像上次那樣說起她的丈夫來了,她臉上的笑容多少顯得都有些美媚愴落寞。


    a城富豪阮瀚宇的家事,及阮氏集團的事她已經在報紙上略微知道了些,看來,這對小年輕夫妻麵對著生活的諸多不順,麵對著生活的磨難與不如意,還是有了一些摩擦的。


    這恐怕也是所有的年輕人都有的正常心態吧。


    一個人也隻有在這樣的生活磨煉中才能真正成熟起來,時下的年輕人都太浮躁了,不能理解生活的真正含義,這也是當下年輕人通有的毛病。


    她微微點點頭,看了眼木清竹膝蓋上的玉扇,小心地問道:“阮太太,你拍下的這把玉扇能借給我看看嗎?”


    她的笑容真摯,麵容坦蕩。


    木清竹微微愣了下神,立即放下茶杯把玉扇雙手遞給了她。


    “夫人,您看吧。”


    說到這兒,又不好意思地說道:“夫人,真的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是您在跟我競拍這把玉扇,早知如此……”


    可她沒有說下去了,因為是媽媽要這把玉扇,早知道是吳蘭夫人,她會怎麽樣?會放棄嗎?


    為了媽媽,她想也是不會放棄的,還是會競拍到底的。


    吳蘭夫人顫抖著手接過了木清竹呈上來的玉扇,慢慢打開來,眼裏瞬間蒙上一層灰影,隨著玉扇呈現在眼前,思緒飄去了很遠,臉上也陷入了一陣迷離蒼惶中。


    木清竹不知道吳蘭夫人非得要這把玉扇的真正含義,隻在低著頭坐著想:如果不是媽媽要,她想,她會把玉扇送給吳蘭夫人的,擺明了,吳蘭夫人對這柄玉扇可不是一般的有興趣了。


    很久後,她都沒有聽到吳蘭夫人說話,抬起頭時,看到了吳蘭夫人眼角竟然有了淚花,不由一陣驚愕。


    “孩子,告訴我,你這麽執著的想要拍下這把玉扇到底是為了什麽?”吳蘭夫人終於從回憶中回過了神,滿臉期待地望著木清竹輕聲問道。


    她秘密回到a城,今天原本就是抱著必定要拍下這把玉扇的目的才來的,也認為這把玉扇是完全可以拍下的,畢竟這把玉扇可不是什麽稀世珍寶,並不會有過多的人來搶。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樓下的拍廳裏,卻有一個女人不停地與她叫著價,那情形也是勢在必得,這讓她非常好奇,也有了興趣。


    當下就派秘書出去看了,一經打聽,竟然是這位記憶頗為深刻,也很有好感的阮太太,一時興趣更加濃了,為了避免這種惡性的競爭下去,她退讓了。


    但她對阮太太的舉動更加好奇了,也因此才把她請了上來。


    她可以不要這把玉扇,甚至可以送給她,但對她的行為卻感到非常的費解,也讓她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更想要弄明白,木清竹要這把玉扇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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