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隱匿於灰色的雲層,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在各個小區的街巷中遊竄了一個下午,還要避人耳目,著實花去了我不少體力以及精神。


    我想此刻那兩個二缺交警是無論如何也找不著我了,因為。


    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哪兒……


    我隻記得我一條道走到黑,勇往直前,義無反顧。


    穿過居民區,穿過商業街,穿過大公園,穿過鐵路邊。


    最終來到了麵前這樣一個鳥不拉屎,人煙稀少的地方。


    絳藍色的夜幕籠罩了四周,眼前是一條彎曲的上坡,爛泥路被揚起飛沙走石的風塵,路的盡頭連接著一道鏽跡斑斑的柵門,圍牆內是一棟六層的舊式辦公樓。


    我從柵門的空隙間向裏望去,裏麵有四棟水泥樓,以“山”形擺設,後三棟與前麵一棟建築間隔開了兩道人行道的距離,這些建築物脫落了許多牆皮,給人一種脆弱不堪的感覺。


    正對麵這一棟將後麵三棟水泥樓擋住的辦公樓,每一層都是六間相同距離的暗綠色木門。建築物前的空地是一片叢生的雜草,大概有半米來高,正門前的雜草有被刻意修剪過的痕跡,一直延長到柵門這來,這一條被人工開辟的道路下,鋪了一層細沙以便通行。


    看來這裏是有人住呢……


    我看了看左手邊那一間空著的保安室,桌上橫放著一個啤酒瓶,桌麵有很薄一層灰,中間的位置倒是挺幹淨,桌前有一張被推得很遠的鬆鬆垮垮的椅子,房間天花板的四個角有三個結了蜘蛛網。


    嗯……的確有人住在這個柵門裏麵,還有人在此把守,從不經常擦拭的布滿灰塵的房間來看,把守這裏的人是個邋遢鬼。


    我推了推保安室的窗戶,沒上栓,移動玻璃後我直接跳了進去,在地上現了一堆酒瓶,有不少摔碎的。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的地板上,有著一串非常明顯的濕腳印,大概是腳上沾了啤酒液。隻不過……從這一連串淩亂的腳印來推測。


    這貨應該是耍酒瘋跳了一段踢踏舞……


    果然,走到門口時,眼前這個已經醉倒的死胖子印證了我的猜測。


    他光著膀子,隻穿了一條破破爛爛的粗布短褲,此刻正躺在離門檻不足兩米的地方,腦袋栽進了雜草裏。


    褲襠部位的顏色,比起褲子周圍的顏色來,要深上去多。


    我禁不住地對所聞所見產生了聯想……


    這死胖子在保安室玩忽職守,喝得爛醉如泥後自娛自樂地跳了一段踢踏舞,忽然尿意襲來,他出門小便,不料被門檻絆倒,摔了後索性懶得站起來,連褲子都沒脫,就地解決了睡眠和小便這兩樣生理需求。


    讓我更加確信自己猜想的,是雜草裏,這死胖子那張愜意的臉……


    你媽,夠奇葩啊這貨……


    真是人間極品……


    不過也拖了這傻鳥的福,我不必大費周章地考慮如何潛入進來了。


    啥?


    你們問我為什麽要潛入進來?


    我堂堂一外星人,難道你們打算讓我睡天橋底下不成?!


    咳……雖然在半小時之前,我的確是這麽打算的。


    但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我找到了這麽一塊地兒,就沒有道理湊合著過了不是?


    之前礙於種種原因,我不敢在城市裏施展拳腳。


    我的破壞,是建立在能夠成功,以及能夠脫身的前提上的。


    我功力盡失,不可能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吧?


    且不說動手打不打得贏,光是那些個追著我跑的煩人的人民公仆,就夠我受了。


    但這裏不一樣,這裏人跡罕至,即便捅出了簍子,也沒人管老子。正好咱還能試一試,咱的拳腳到底退步到了什麽地步。


    最重要的一點是。


    從這個死胖子身上就可以看出來。


    住這麽個落魄地兒的家夥,鐵定都是些體弱多病的,好欺負的主兒。


    這樣一來,我就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我還不信我堂堂一外星來客,搞不定這些營養不良腦殘成性的家夥。


    念及此處,我雙腿跨開,化指為刃,一記刺刀朝著死胖子的腦門上襲去。


    喝啊!受死……


    我還沒在腦海中念完台詞,便見一束黑影如離弦之箭一般,從側麵攻來。


    是一條蛇。


    我連忙後仰避開,順勢指往上提,欲將那條黑影攔腰截斷。


    然,指刀的威力遠不如從前。食指碰到蛇的一瞬,並沒有傳來那一刹那的濕滑的觸感,而是順著蛇身將蛇提到了高處。


    幹!


    未等我將手臂收回,蛇的身體猛地收縮,眨眼的瞬間就團團纏住了我的手臂。


    然後,用力一?。我隻感覺手臂的血液仿佛被抑製住了。


    沒有蛇那般靈敏,這時我才將撤回手臂的動作完成,此刻,蛇已先製人,在縮回手臂的同時,它張開陰鉤一般的毒牙,朝我直襲而來。


    度很快,不過,我也不是蓋的。


    在他的牙齒離我還剩二十公分時,我的左手已然將它的頭顱握住。


    非要形容的話,這種度,就像是落雨與閃電的區別。


    我繃緊指部肌肉,準備將它捏個血沫橫飛。


    但與此同時,蛇的口中之信如利劍一般射出,衝我雙眼刺來。


    這條舌頭的長度,夠戳到我麽?


    我遲疑了零點一秒後,便在厘秒之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條蛇黑壓壓的口中,蛇刺仿佛沒有止境一般地伸出來,出了一條蛇舌頭原本應有的長度。


    日!


    被這玩意兒戳中,且不說死不死,腦袋被刺穿是妥妥的。


    我大拇指上抬,小拇指力,左手手腕往下壓去,三個動作在同一個時刻完成,將蛇頭的角度往上偏移了七十來度。蛇信與我堪堪擦過,緊隨其來的是一道淩厲的風,將我額前的短劈成了中分。


    後一秒,蛇信在空中延伸了六米有餘。這似乎並不是它的極限長度,而是它自知沒能得手,立馬做出了縮舌頭的反應。


    即便是這樣,舌頭也在一瞬間飛出六米遠麽……而且從這從舌頭上的紫色唾液來看,似乎是有劇毒的……


    在蛇的舌頭收縮,在六米處凝滯的那零點幾秒,我已將蛇頭摔翻在地,順勢便是一腳爆踏。綠色的血液向四麵八方濺了一圈。


    從交手,到勝負,隻用了五秒不到。


    我看著仍在地上翻騰不止的蛇的身軀,心裏暗道奇怪。


    這蛇的舌頭怎麽會過它的身軀長度呢?


    我又看了那頭的死胖子一眼。


    是我的攻擊意圖觸了蛇的攻擊麽?這貨難道是玩蛇的?


    還是說,隻是湊巧在動手時遭到了蛇的突襲……


    不,這顯然不太可能……


    就在我思考之際,草叢騷動的聲音,呈半圓形從五個角度傳入了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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