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隊員們都上了竹筏,陳蘭薇吩咐道:“同誌們!把竹竿交給會撐船的同誌,沿著岸邊順流而下,有岸上竹林作掩護,敵人是不會發現我們的。”一切準備就緒,站在第一張竹排前頭的陳蘭薇,手臂向前一揮,大聲說道:“出發!”


    站在第一張竹排後頭的鄭雷,將長長的竹竿往岸上一推,載著飛虎隊隊員的竹排便慢慢駛離了岸邊,沿著岸邊,緩緩向下遊飄去,其他竹排緊隨其後。


    幾張竹排一路在伸向河裏的竹稍撫弄下,遠遠望去有如幾片飄落水中的竹葉,由慢到快,順流而下,穿梭在百靈穀的翠綠之間。


    山是綠的,水是綠的,竹排也是綠的,此刻竹排上人們的心情更是綠色的……


    “不好了!長官!快看哪!那裏……那裏……”原先破壞吊橋的那幾名土匪,本來以為自己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正在做著領功受獎的美夢,偶爾用清閑、消遣的眼光欣賞著對岸的“戰火”,突然,一名土匪像發現了什麽,指著對岸,驚慌地喊道。


    這喊聲,驚動了那名軍官,軍官急忙順著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見幾艘竹排載著解放軍向下遊飄去。這還了得!那名軍官急忙跳將起來,手似喇叭筒,朝著對岸拚命的喊:“共軍跑了!共軍跑了……”見自己的力量不行,那軍官急得扭頭往地上一看,鼻子都給氣歪了,地上兩名同夥還趴在那裏,像觀賞風景一樣,傻乎乎地傻笑著。


    軍官火冒三丈,飛起兩腳,踢向兩人屁股,罵道:“傻呀!還不跟老子喊!通知團座趕快追擊共軍!”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從地上爬起來。三人在對岸不停地喊呀!叫呀!蹦呀!跳呀……


    “共軍跑了……”


    “抓共軍啊……”


    ……


    遠處,竹排上的飛虎隊員們看見了他們,聽到了他們的叫喊,見他們又蹦又跳的,隻當做他們在為飛虎隊送行呢!大家樂得揮手致意,向他們“道別”。這更加把那幾名土匪氣壞了,瘋狂地向對岸“嘰裏呱啦”地叫喊著……


    “團座!好像對岸有我們的人在叫喊?”一名軍官前來報告。


    “是嗎?”戴業急忙用望遠鏡一望,果然見對岸幾個人正是他派出去破壞吊橋的人,望遠鏡裏清晰可見,他們不是在歡呼,而是著急的樣子,“聽到他們說什麽了?”


    “好像是在叫,共軍跑了?怎麽個跑?往哪跑?不知道?”那名軍官答道。


    戴業再次用望遠鏡細看,明白過來,急忙命令道:“往那個方向,快追!”話音未落,剛才搜索的土匪,已經搜到了那個地方,隻聽“轟!轟……”幾聲巨響,竹林那邊傳來哭爹喊娘聲。


    戴業急忙指揮人馬,向爆炸的地方追去。到了現場一看,竹林裏死傷一片,戴業顧不上理會死傷者,命令手下繼續追,沒想到搜尋一段距離後又發生爆炸,就這樣走走停停,找找尋尋,又經曆了幾次爆炸,終於搜到了河邊,可是岸上早已不見了飛虎隊的蹤影。


    望著一艘艘竹排遠去的背影,土匪們隻好胡亂地放了一通槍。槍聲過後,遠處卻飄來了一個女人悠揚的歌聲。這歌聲仿佛是百靈穀的翠鳥在山水與山林間的鳴唱,更像是碧河綠水與青山、翠林之間永遠相伴、相守,永恒不變的情話。


    那歌聲來自徐徐遠去的竹排,唱歌的正是美麗、善良、動人的玉妹姑娘,她的歌聲甜美、悠長,清晰可聞,穿梭在山水畫卷之間。


    《竹山情水》


    妹妹走哩,


    隨清流遠到天邊;


    哥哥在那裏等哩,


    像岸邊癡癡的竹;


    妹妹舍不得哩,


    哥哥像竹一樣的情;


    妹妹忘不了哩,


    是哥哥竹一般的愛;


    哥哥呀!


    分離是痛的哩,


    總有歡聚的那一天;


    哥哥呀!


    分離是苦的哩,


    為了相聚的那份甜。


    妹妹隨清流走哩,


    哥哥還在那裏望啊,


    像高山傻傻的等哩,


    像鳥兒癡癡的盼;


    妹妹舍不得哩,


    哥哥像山一樣的情;


    妹妹忘不了哩,


    是哥哥山一般的懷;


    哥哥呀!


    流水再遠要歸山哩,


    竹子再高難忘根哩;


    哥哥呀!


    妹妹再遠有故鄉的情哩,


    妹妹再遠有哥哥的愛哩。


    別了!哥哥!


    走了!故鄉!


    總有一天哩,


    我還會回到你的身旁。


    玉妹的歌聲不是唱給敵人聽的,是飛虎隊隊員惜別百靈穀的心聲,更是對不久的將來,肅清匪患,還百靈穀和百靈鳥安寧的渴望,相信:總有那麽一天,百靈穀的山水和百靈鳥組成的美麗畫卷,將吸引更多來自遠方遊玩的人們,欣賞這裏的美景,聽聽這裏美麗動人的傳說和剿匪的故事!對這些剿匪英雄來說,這就足夠了!


    對飛虎隊來說,這是希望,是勝利。可對戴業來說,卻是失敗,是羞辱。戴業從望遠鏡裏,看到飛虎隊隊員們正在向他招著手,氣得他舉起望遠鏡就要往地上摔,可手落到一半又舍不得了。媽的!摔壞望遠鏡,以後怎麽打仗?一想到“板上釘釘”、“穩操勝券”的事,竟然給搞砸了,回去如何向旅座和郭長官交代呀?悔得他直跺腳,站在河邊望了好長一會,才從嘴裏蹦出幾個字來:“看看……看個鳥哇!給老子撤!”悻悻地帶著手下,離開百靈穀,回弄垌山去了。


    戴業如何不直接去頭羊村?他才沒那麽傻!他不會去頭羊村的,他想旅座也一樣,即便是旅座在黑風口得手,殺了白建生,見他這邊不成,旅座自然也不會進兵頭羊村的。此次行動失敗,也怪不得自己,誰叫共軍如此狡猾呢?竟然有時間和機會準備竹排逃之夭夭,他戴業自己想不到,估計別人也不會想得到,所以,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老天好了。至於回去後如何處置?隨天意吧!想躲是躲不過的。


    在回頭羊村的路上,李玲問陳蘭薇是怎麽想到乘坐竹排撤離的?陳蘭薇說,當斷定百靈穀有埋伏之後,擔心吊橋被毀,被敵人斷了後路,便急忙趕到吊橋邊,見吊橋遭毀,已沒了退路,剩下的隻有與敵人拚死一搏了。就在選擇有利地形固守時,發現附近竹子可以用來加固陣地,當然也可以用來做竹排。於是,吩咐鄭雷帶人去做竹排,田振林帶人布雷,她自己負責接應李玲他們。


    鄭雷他們砍好竹子之後,收集同誌們的背包帶,把竹子紮成了竹排。而田振林則把手榴彈都收集起來,間隔一段距離設一個雷場。


    每個雷場設置很有講究,這也是平時田振林跟薛強學到的“一點皮毛”功夫,這次總算用上了。首先,選擇必經之路上兩堆竹子,每堆竹子安放一顆手榴彈,兩顆手榴彈的拉環用細藤連接起來,形成絆雷,又在這兩堆竹堆前後的竹林上用細藤輕輕吊掛著手榴彈的拉環,形成一個個藏在竹子中間的吊雷。隻要土匪刮碰到地上的絆雷,“轟轟!”兩顆手榴彈就會炸響,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就會引爆附近幾顆吊雷,引發連串爆炸,給這一片區域的敵人造成大量殺傷。同時,這種爆炸力度,也不會影響到距離以外的另一個雷區的設置。所以,這就是飛虎隊員們老遠聽到的爆炸聲,是一場接一場的原因,而不是聽到連續爆炸聲。


    白建生聽了陳蘭薇的報告,頻頻點頭,很是滿意。李玲也很佩服這個副隊長關鍵時候表現出來的超人的智慧和指揮能力。薛強更是拍著田振林的肩膀,自豪地誇獎道:“看看咱薛強教出來的徒弟真不賴呀!比師父還牛!”薛強邊說邊豎起大拇指晃著,不知道他是在誇田振林呢?還是順帶把自己也給誇了一通,惹得大家都笑了。


    白建生說:“同誌們表現都很好!粉碎了敵人欲全殲我飛虎隊的陰謀。我飛虎隊不死,他土匪就得見閻王!”同誌們高興地鼓起掌,“在這裏特別要表揚的是我們地方的飛虎隊員,是你們用熟悉的當地民情、地情和戰鬥力,幫助整個剿匪部隊,戰勝了一個又一個的困難,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大家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無論是來自部隊的同誌,還是來自地方的同誌,飛虎隊的每一個成員對剿匪的信心更足了,他們之間的團結協作精神更強了,正精神抖擻地迎接明天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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