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陸曉在一邊看著,發現他神色坦然,並不像是故意看不出畫是真跡,否則他也不至於出個低的這麽離譜的價。


    可自己之前看到的時候,明明感受一股濃鬱的古韻,陸曉相信這種感覺, 是不會錯的。雖然他也不清楚,這份感覺,是因為如鬆的灌頂還是因為他身上諸多神奇的武功。


    隻是他聽到孫定邦的話,不禁有些懷疑,難道不是因為畫,是那個木匣?


    但如果是那個木匣有點年頭, 那就沒什麽太大價值了。


    “兩千?”中年人一臉為難, “這也不夠啊。孫老板,兩萬塊,您要是出兩萬,這幅畫就是您的了。”


    孫定邦朝著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就兩千,他一分錢都不肯加。


    那中年歎了口氣,開始收畫,可見兩千的價格他是無法接受的,而孫定邦沒阻攔,兩人這買賣就算沒談成。


    古玩行裏的規矩,當有買家將看中的商品拿在手中與賣方商談時,其他對此商品也有興趣的買家不能在旁發表任何意見,也不能參與競買,應保持適當距離等待。如交易未成,商品被放回原處後方可上手與賣方商談。


    所以之前陸曉一直沒說話, 安靜的看著孫定邦和那中年人交談,此刻他出聲道:“那位大叔,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這裏是古意齋,陸曉就算想買他手裏的畫,也不適合在這裏。


    然而陸曉一開口,孫定邦就好笑道:“年輕人,你不會以為那是唐寅真跡,想撿個漏吧?”


    從中年人的角度來說,孫定邦這話挺不地道的。


    “您說笑了,我可看不出什麽真跡假跡,就是覺得那幅畫挺合眼緣的。”隻當他是覺得自己質疑了他的權威,陸曉解釋了一句。


    他話音剛落,從外麵又進來個人,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一身高檔西服,手腕上還戴著價值不菲的手表。


    用不了多久,陸曉就會知道,楊澤奇身上的西裝牌子是範思哲,手表是沛納海。


    匆忙趕來的楊澤奇故作不滿道:“溶月,到老街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要不是老孫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來了。看中什麽了沒有?”


    一見到他,剛才還滿臉倨傲的孫定邦恭敬道:“少爺。”


    楊澤奇點點頭, 仍然目光灼灼的盯著容顏俏麗、乳豐臀肥的沉溶月。


    但沉溶月好像沒聽到他的話, 她善意的提醒一口外地口音的陸曉道:“孫老板的眼光在這條街都是頂尖的,他既然覺得那幅畫是贗品,十有八九不會錯的。”


    她這麽說,隻是想提醒陸曉一聲而已。


    “溶月,你身邊這位是,之前好像從來沒見過啊。”楊澤奇問道。


    陸曉笑道:“我真不是要撿漏,單純覺得那幅畫看著不錯而已。當然,如果價格太高,我不會買的。”


    兩人左右也不是什麽關係很好的朋友,最忌交淺言深,聽他這麽說,沉溶月點點頭,不再多話。


    已經接二連三的被當成空氣的楊澤奇怒了,想他年少多精、英俊帥氣,正兒八經的高富帥,到哪裏不是焦點,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忽視過的?


    “老孫,他們說的是什麽畫?”楊澤奇強忍著怒氣問道。


    孫定邦指著已經把畫收好的中年人說道:“少爺,是一幅徹頭徹尾的贗品而已,連彷造唐寅的畫都算不上。除了落款,其他以存世的百餘幅唐寅畫作對比,畫風、畫技以及布局習慣,無一處相似。可能這位小哥不太相信我的眼光,畢竟現在的收藏市場,唐寅的畫確實是大熱。要是遇到一幅,夠普通人吃一輩子的。嗬嗬,少爺您身份不同,理解不了這種心態。”


    這個老貨,這一通陰陽怪氣的話,既把楊澤奇捧上天,又一腳把陸曉踩到底,陰損的很。要是陸曉真是沉溶月的追求者,這一番話就太丟麵子了。


    陸曉臉色微沉,孫定邦的話確實讓他很不爽,但隨即想想,他就是出來旅遊的,好像也沒什麽較真的必要。


    盡管這趟旅行的意思,似乎有點多。所以陸曉看了孫定邦一眼,澹澹道:“我去看看那幅畫,其他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朋友,老孫這麽說了,那幅畫肯定真不了,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這樣吧孫叔,一會兒他不論看上什麽,都給他五折。”楊澤奇笑道。


    至於說為什麽不是他買單而是五折,楊澤奇不是愣頭青,古意齋有些東西貴的他都乍舌,他還不至於為了裝個逼就白送給陸曉。


    而那些東西,五折都過千萬,他可不相信穿的普通的陸曉能拿的出來。


    陸曉一陣無語,你想追人就好好追,盯著我窮追猛打幾個意思?連主要目標都抓不住,你真的是憑實力單身。


    “行,那先謝了。等我看完那幅畫,就回來轉轉。”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接連被擠兌,陸曉就算不買,也要惡心惡心他們。


    一說完話,陸曉就拉了一臉心急的中年人一把,示意他去門外聊。


    李文貴看他年紀輕輕,穿的又是普通的運動裝,雖然不覺他會買,但見孫定邦一點留人的意思都沒有,還是歎了口氣,跟陸曉出去了。


    從李文貴手裏接過卷軸,那道感覺立馬又出現了,所以陸曉可以斷定,這幅畫一定有特別之處。至於是不是像孫定邦說的那樣,絕不可能是唐寅的畫,陸曉也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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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大叔…”


    “我姓李。”李文貴歎氣道。


    陸曉回道:“李先生,這幅畫我要了,你開價吧。”


    “三…兩萬,你要是肯出兩萬,這幅畫我就賣你了。”李文貴一開始想說三萬,但隨即想到他給孫定邦報價的時候,陸曉就在身邊,於是改口道。


    陸曉看了眼他的麵相,半生勞碌,且是忠厚之人,但這兩年命裏不帶財星,可見就算沒有自己,以他的迫切最終肯定會將這幅畫低價處理掉。這是陸曉簽到來的相術愛好者心得,他也不知道準不準。


    猶豫了一下,陸曉還是把畫買了下來,反正花的都是套圈賺來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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