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阿姊。”長安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隨著他的呼吸,纖塵感覺到一股股熱氣灑在自己敏感的脖頸間,下意識的向後躲了躲。


    “安安,你先把腦袋抬起來。”纖塵的聲音有些別扭,長安不解的抬起頭,無辜的紫眸看著纖塵,似乎是不明白纖塵為什麽突然叫他把腦袋抬起來。


    纖塵一看見長安這個模樣,頓時有些慚愧,方才那一瞬間她以為……安安在故意吃她豆腐!可是麵對這麽一雙純澈的眸子,纖塵覺得自己無地自容。輕輕咳了咳,用來掩飾自己剛才的尷尬。可是長安卻突然緊張了起來,“阿姊,你的風寒還沒好嗎?”


    手指已經熟門熟路的搭上了纖塵的脈搏,並沒有什麽大礙。這才放心的收回手,纖塵的臉有些紅,“不是,就是剛才咽口水的時候被嗆到了。”纖塵胡亂找了一個借口。


    長安卻笑得花枝亂顫,“阿姊,你也太笨了吧!像你這樣怎麽能夠治理好大黎啊。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天下間竟然會有這麽笨的人!”


    纖塵看著麵前這個笑得前仰後合的人很是無奈!都怪自己,找個什麽借口不好,非得說自己被口水嗆到了。有些鬱悶的看著長安,長安許是察覺到了自己這樣嘲笑纖塵有些不對,趕緊打住了自己的笑容,可是肩膀還在不停的聳動,看起來忍笑忍得很是難過。纖塵無奈:“想笑就笑吧,我不會生氣的。”


    得到纖塵的許可,長安再不隱忍,一時間整個未央宮都是長安笑的聲音。真好,今年的冬天好像突然就變得暖和了呢!纖塵看著窗外迎風綻放的紅梅,眉宇間都是喜悅。


    兩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會兒話,長安眼看天色不早了,就告辭離去。到了年底,需要纖塵處理的事情也很多,所以纖塵並沒有留他下來。


    回到京都院落的長安還沒進門就看見了自己的師兄正在門邊倚著,好像在等他。長安幾步過去,“師兄,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可是有什麽事情?”


    藍未書五指握成拳,放在嘴邊,掩飾自己的咳嗽。長安這才注意到藍未書嘴唇的顏色已經變得青紫,趕緊將藍未書迎進了屋子裏。命人送上來暖和的茶水,讓藍未書喝下,又將屋子裏四角的炭火給點燃,長安這才坐下。


    藍未書慢慢緩和了過來,長安也不說話,就是靜靜的看著藍未書動作,一時間空氣靜謐。藍未書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麵前的少年,還是當年那雙清澈的瞳孔,纖塵不染。


    “師弟,你可知道妖孽之星已然現世?”藍未書靜默片刻,還是率先出了聲。


    “師兄今日前來就是想問我這個?”長安反問,長睫掩下眸底的神色。


    藍未書一笑,“如此看來,師弟定然也是知道了。那師弟可知,妖孽之星降世,必然會天下大亂……”藍未書的話還沒有說完,長安就抬起了頭,“師兄,如今的天下難道還不夠亂嗎?所謂的妖孽之星,不過是先人蒙騙世人的一個幌子罷了。要是師兄真的那麽看重黎民百姓,天下蒼生,師兄現在就應該將那人找出來,而不是和我在這裏瞎討論!”


    炭火嗶嗶啵啵的炸裂開來,長安眼睛直直的盯著藍未書,藍未書怔住,似是不明白長安為何會有如此偏激的反應。


    長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激烈,平息了一下,然後對著藍未書歉意的笑笑。“師兄,對不住,最近幾日煩人的事情很多,我的心情也有些欠佳,剛才說話的口氣委實有些不妥,還請師兄見諒。”


    藍未書笑著說沒事,然後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又坐了一小會兒,藍未書覺得自己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和現在的長安相處,最後告辭離去。長安看著藍未書離開的背影,覺得有些什麽東西在開始分崩離析。


    雪越下越大,慢慢的,藍未書留下的腳印被完全覆蓋住,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


    “少主,王宮來信。”暗衛突然的出現打亂了長安的思緒,長安回頭,將暗衛手上的信接過,然後拆開。


    “準備一下,回落雪。”長安一目十行,瀏覽了信上的內容,對著身後靜立的暗衛吩咐道。


    “是。”


    不得不說長安的暗衛辦事效率就是很高,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準備就緒。長安翻身上馬,帶著暗衛,徑直往落雪而去。


    落雪王宮,千樺樓。


    “母妃,如今父王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們要不要……”雪千鳶做了一個喀嚓的手勢。


    “不必,再等等,凡事都要名正言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來做的好。”雪千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遙遠,再加上窗外的大雪,顯得更加縹緲。


    長安急著回落雪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暗衛說雪飛明的身體不知道怎麽回事急轉直下,太醫說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而那幾位王子對這個王位虎視眈眈,還希望長安趕緊回落雪,以防生變。


    一路風雪,長安緊趕慢趕還是在兩日後回到了空城。王宮裏因為雪飛明的緣故,一片愁雲慘淡。長安沒想到雪飛明竟然連早朝都沒辦法主持,一切全部交給了雪千樺。


    “給本宮讓開,本宮要見父王!”長安沒料到雪千樺已經膽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竟然直接不給自己放行。


    “還請少主不要為難屬下,沒有夫人的諭旨,任何人不得進殿去看望王。”麵前的人固執的攔在前方,任憑長安怎麽說,都是一臉不放行的樣子。


    長安無法,隻能離開。


    “少主,聖明宮的消息。”暗衛將信函遞上。


    長安展信,一看之下,竟覺得又驚又怒。顧不得這邊的事情,又馬不停蹄的去了聖明宮。聖明宮的血跡已經被漫天冰雪凍住,橫七豎八的屍體上麵滿是雪花。長安急急往洗梧宮而去,發現洗梧宮裏並沒有任何人,唯有一顆聖珠發著詭異的光芒。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去看看整個聖明宮可還有活口?”長安看著一片廢墟的聖明宮,唏噓不已。


    “少主,一個活口都沒有,送信的那個暗衛也也因為傷勢過重,身亡了。”暗衛的聲音沉痛,事情發展得太快,明明幾天前他們還在大黎喜氣洋洋的布置院落,可是現在……


    “我知道了,你帶幾個人把這些人好好安葬吧,這麽冷的天,讓他們就這樣一直待在雪地裏可不好。”長安表情木然,機械的下著命令。


    在洗梧宮他發現了一個不屬於那裏的東西,是一枚雕著龍的玉佩,而這個玉佩是落雪王室的信物。他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玉佩,上麵是個離字,而自己手上的這一枚,上麵是一個鳶字!


    雪千鳶!


    長安猛然捏緊自己手中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玉佩瞬間就化成了齏粉。


    王宮中,雪千鳶正依靠在小榻上,喝著清酒,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神情悠然自得。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雪千鳶皺眉,赤足來到宮門口,“何事這麽喧嘩?”


    白光閃過,冰冷的劍身就已經搭在了雪千鳶的脖子上。雪千鳶一臉莫名,“雪千離,你這又是做什麽?難不成今日你還想殺了我不成?這宮裏的人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就不信你當真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


    的確,長安是不會這麽便宜雪千鳶的,就這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殺了他,未免有些太過可惜。將手中的劍收回,“王兄好膽識,知道千離不過是跟王兄開個玩笑而已。”長安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周圍已經悄然圍起來的禁衛軍,嘴角譏笑。


    雪千鳶的麵色有些難看,想到方才雪千離拿著劍對著自己的脖子的時候,眼裏根本沒有殺意,可是自己還是忍不住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打了手勢!而此時又被長安這般“誇讚”,雪千鳶感覺自己掉了麵子。


    長安當然知道雪千鳶在想些什麽,今天來不過是找雪千鳶玩玩,他才不會那麽沒腦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雪千鳶殺了。“王弟隻是來看父王的,路過王兄的宮殿,順道進來看一看罷了。”這才是長安的主要目的。


    雪千鳶悄然讓下人去通知雪千樺的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既然要看父王必須要雪千樺的諭旨,那麽久從雪千鳶這裏入手好了,他相信雪千樺一定會讓自己去見父王的。


    叮叮當當的步搖朱釵的撞擊聲響起,雪千樺步履匆匆的趕來,卻發現雪千離正悠然自得的等著她來,而雪千鳶在一旁無奈苦笑,頓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離兒怎麽會在這裏?是來看鳶兒的嗎?兄弟兩人的關係可真好啊。”雪千樺人已經到了這裏,現在扭頭走未免太過奇怪,所以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和雪千離打招呼。


    “夫人也是來看王兄的嗎?千離方才聽說王兄被賊人拿著劍逼迫,心中著實擔心不已,這才前來看一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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